“七月,七月,怎么睡的这么沉?”
清晨,叶晓晨本打算叫醒赵七月,她昨天还嚷嚷着今天的行程呢!不过看她睡的太沉,就不忍打扰了。看着她的睡颜,如今她就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是相隔两处,他忍不住笑了,像个孩子。睡了也好,他可以好好的看看她,不知道是不是隔了一年的时间,这张脸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手机的振动声隐约从客厅传来,叶晓晨还是接起了电话。夏暖心在那头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太对,她甚至微微咳嗽了两下,虚弱道:“晨,还记得这是我们俩儿的蜜月旅行吗?晨,你真让我心寒。”
“终于心寒了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反正也还没领证。”
“你想反悔?咳咳……我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的。”
“终于暴露你们夏家人的强硬本性了吗?”听着夏暖心的话,叶晓晨恶狠狠的说道。她没有顺着他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而虚弱的说:“我……我的肝疼,好歹能陪我去去医院吗?”
纵使如今相处尴尬,可夏暖心好歹是叶晓晨从小当作妹妹疼爱的人,对她,他的感情一向复杂,朝房间里头望了一眼,那人睡的香甜,像是永远不会醒来的睡美人一般。
他只好回道:“好,我知道了。”
“谢谢!”她如是说,挂了电话,抹了抹心酸的泪水。这次,她是真的肝疼,以往好多次,或是有装病扮弱的嫌疑,可这次,她是真的好疼。一阵阵的,从那里传来,引得一阵阵的冷汗直冒。夜里,怕是把叶晓晨的电话要打爆了,夏暖心发着烧,按键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视线里字变得漂浮起来,突然就觉得委屈了,在异国他乡里,有了多年前出国留学时的酸楚之感。
偶一次她实在难过太想回家了,打了叶晓晨的电话哭鼻子。他用像安抚着一只小猫咪一样的说话语气安抚着她温柔的说道:“暖心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暖心乖,我给你唱歌弹吉他听,就弹叮当猫的主题曲好不好?……那我给你讲个笑话,从前有两个老人哇,他们很老了哇,弓着背哇,走哇走,走哇走哇,走哇走,走哇走哇……好吧好吧,不好笑。明天给你寄好吃的去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夏暖心就那样哭呀哭呀,直到他说:“好了好了,我明天去看你,别哭了好不好。”
“真的吗?”她停了下来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真的!”叶晓晨回答的斩钉截铁。
结果一个多礼拜后,她收到了一张叶晓晨的搞怪照,她苦笑不得。指着照片上的帅气男孩儿向她的外国同学炫耀,那时的他如有阳光普照,总有耀眼不刺目的光环,在她不在的时光里由风度翩翩的少年变成俊朗成熟的男人。他不知道,她有的他的照片何止这一张,每个礼拜她都会托人从海的那边寄来信件,信封里一张张的全是照片,照片里他的每个表情都生动如电影,早刻画在了她的心里。然后她等呀等盼呀盼,命运霹雳,把自己变成了他的仇人,他再也不会对着自己笑了,嫁给他的梦想变得遥遥无期。
叶晓晨走了,门被轻轻关上却还是发出“咯”的一声响,同一瞬间,赵七月睁开眼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说不清楚心里的那种感觉,有些隐隐的疼痛。每一次他离开,在别人的身旁和自己联系,来到自己身边,再回到别人身旁,一次次的交替中她隐约的意识到一个事实:或许我是他的,但他不是我的。
赵七月不愿意用两个字的词来形容自己,那些词类似于这些:情人、情妇、小三。
事实好像不是这样,又好像是这样。
坐起来,蜷缩在一团,像只小猫。叶晓晨疑惑那次她用什么把他弄晕了从他身边逃走,那是一种类似于安眠药的药,药效快,吃了,十分钟内便能睡着,都不知道多好用,好多次睡不着的时候都得靠它呢!
洗漱,穿衣,出门。
忘了带钱,忘了带房卡,最近的她开始变得健忘了起来,手中握着手机,颓然的站在一个甜品店的橱窗前。她想打给他,他那里有备份的房卡,可她又怕打扰他,哦……或许该是他们。
他说他要报仇,他也说他们还没有登记,他说要和自己一起走,可他也没说什么时候真的一起。为了报仇,他最后还是会和她登记的吧,那么同理,最后他也还是会和自己分开。
甜品店的店员用法语告诉她不要挡在店门口,她无措的看着店员,完全听不懂店员的话也不理解他的意思,直到店员开始拉扯她的胳膊想向她演示站在这儿刚好挡住了店里的视线,她吓得挣开了店员拔腿就跑。
拐角处撞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长发男子,她不住的说着“sorry”抬头时却看见那老外给她抛了个媚眼。
街头艺人拿着什么东西一吹就能发出响声,像是小孩子恶作剧的炮仗声,散了满天的五颜六色的彩带。
赵七月匆忙的穿梭在人群中,跌撞着不碰着任何人,或有人怪异的看着她她更加加快了脚步无目的走,走在一条混乱的最终迷失的道路上。
七月,有点儿事,八点回来一起吃早餐。
收到叶晓晨的短信,那时她找到了一张公园里鲜有人际的长椅,多想告诉他她迷路了,还有些冷,很饿,最后动了动手指,只发给他一个“ok”的表情。
他或许很忙,没有再回复。
前面有一片湖,湖水清澈,湖面平静的没有任何一丝的波澜,太过安静,在有些薄雾包裹的早晨太阳下显得死寂。
刚刚,那拥挤的金发碧眼的人潮堆积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梦魇,一张张面孔恍惚间就像是小丑画了刀疤的笑脸,好恐怖好恐怖的靠近她对着她笑,突然间,赵七月觉得自己像是闯入了一个奇异的鬼魅的世界,那一瞬间她只想逃离。
她蜷缩在椅子上,收紧自己的臂膀,东张西望的,害怕有人会从这里走过,打扰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
她以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态在异国他乡里一个迷失的地方等待,等着叶晓晨在另一个女人那儿完事了来接回迷路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