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王是懂得敬畏人民的。人的身上什么是最敏感的?耳目最敏感。圣人重视人们耳目的敏感,所以最终能获得人民看重,并且名声远扬。我也重视人们的这种敏感。但圣人是用它做好事的,我如果用它来做坏事而又想求得美名,那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爱我的人也是不能帮我得到美名的。毛嫱、西施都是天下闻名的美人,但若满脸怨气,也就不能算美了。如果我本来就丑恶并且尽是怨气,怨气又显现在脸上,口中还出恶言,这样实在是充满了丑恶却还想要美名,这能办得到吗?简直是太过分了。老百姓最憎恶那些太过分的人,所以有所多余就要削减,有所不足就要增加,太满了就要疏泄,太虚的则要充实。”
[实例应用与分析]
有美行才能赢得美名
“《管子》第十一”的上文部分中,管子针对统治者的“名声”与“所行”的因果关系做出了深入的分析与阐述,“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不好,而不要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丹青即使藏在深山中,人们也能够了解并把它取出来;美珠即使藏在深渊里,人们也能够了解并把它取出来,所以说我可能有错误的行为,但人民却不会错误地评价我……所以有所多余就要削减,有所不足就要增加,太满了就要疏泄,太虚的则要充实。”
说明人们对统治者的评价都是公证的,而统治者则需要“有所多余就要削减,有所不足就要增加,太满了就要疏泄,太虚的则要充实”,如此,自身的态度端正了,有美行必能赢得美名。
在这里,我们可以引用、理解为:“有美行才能赢得美名”。
世上的统治者们,无论是千古明君还是昏庸的亡国之君,无一例外都想赢得美名,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名垂千古、人人颂扬。
没有人不喜欢得到肯定、受到赞扬,这是人之常情。对于统治者而言,人们的赞扬都不能空得,而是要靠实实在在的功绩才能取得。你态度端正、一心为民,自然人们会从心里面赞扬你;否则,只顾身己享乐、踩在人们的肩膀上作威作福,不以体察民间疾苦,那么,即使人们从口头上赞扬你,从心里也会诅咒你。
因此说,行得正、做得端的,自然会流芳百世;而祸国殃民的,自然会遗臭万年。正所谓“有美行才能赢得美名”。
天下人的眼晴是雪亮的,君主是英明还是昏庸,天下百姓自有公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蒙骗不了天下百姓的眼睛。
要想得到美名,就必需用实际行动去赢得。明成祖朱棣深知其中的道理,以加倍的努力,赢得了英明皇帝的美名。
明成祖朱棣的皇位得来非常不易,可谓是历尽艰辛、费尽周折后,才登上皇帝的宝座。因此,他格外珍惜自己的帝王身份,非常勤于政事。他深知,皇位得来不易,应居安思危,防微杜渐,不该有一丝一毫的失误,这样才能受到天下百姓的拥戴。只有能赢得美名,自己的皇位才能够长久。
一次,明成祖朱棣在右顺门看四方奏牍,由于当时精神过度集中,御案上一个镇纸金狮被碰到了案边,险些掉到地上,站在一旁的给事中耿通连忙上前将金狮往里边移了移。朱棣这才发觉,将这同刚阅读奏疏上的国家大事联系了起来:“一个小小的金狮,放在不稳定的地方就危险,放在稳妥的地方就安全,更何况皇位呢!皇位是天下最大的了,更应该时时警醒,将其置于安稳之处。即使天下太平,也不能忘了危险。”
对于朝中政事,朱棣非常尽职尽责,每次朝上忙于政事,往往都来不及沉思,退朝后便“补习”,经常默坐冥想,图谋治国之策,好为天下百姓谋利。
朱棣虽身为皇帝,却处处克己,以求天下大治,百姓归心。他把大臣送上的《大学正心章讲义》反复读了多遍,特别欣赏其中静心寡欲的道理,认为做皇帝的尤其不能有所好乐,应该尽量做到心静而虚,这样才能品行端正,不会招致百姓埋怨。
他时时将自己与天下百姓联系在一起,警戒自己谨慎行事、尽量清心寡欲,不能因奢侈而招来百姓的埋怨。他说:“为人君,但于宫室、车马、服食、玩好无所增加,则天下自然无事。”
每每一想到天下,他顿时警觉起来,克己之心便占了上风。朱棣身为帝王,仅仅在每年的正月十一日至正月二十日这短短的十天内休息,其他时间几乎没有假日。
一次,明成祖朱棣命宦官去山西采办天花,但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这势必会增加山西百姓们的负担,影响农务,担心招来埋怨,便下令停办了。此外,外国使臣朝贡来的玉碗,他也拒而不受,让礼部赐钞遣还。对于一些平日不常用,府库中又已有的东西,都尽量限制,免得臣子们察其所好后争相进献,于国事无益,只能徒增百姓的负担,为自己招来骂名。
明成祖朱棣的生活过得一直非常俭朴,甚至上朝穿的内衣都破旧了,以至于衣袖外露,可是他补补还穿,侍臣看到后便赞颂其“圣德”。
如此一来,臣下们都改变了奢侈的作风,生活都简朴起来,一时间朝廷上下风气大好。
明成祖朱棣在位期间,使国力得到了增强,人们生活也都安居乐业,为他子、孙时期的“仁宣之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明成祖本人也得到了千古明君的美称,受到古今人们的颂扬。
翻开中国历史,真正英明的、有所作为的皇帝并不多,明成祖朱棣便是其中的一个好皇帝。身为帝王者,为天下百姓着想、为天下百姓谋利的,必然赢得美名。反之,必招致骂名,纸里是包不住火的。
商朝的最后一代君王纣王就是一个招来千古骂名的昏君。他身为皇帝不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只顾自己穷奢极欲,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天下百姓的痛苦之上。
纣王在没有取得王位之前,本是一个相当聪敏、有勇有为的勇士,他很有军事才能,带兵作战能百战百胜,是他带兵平定了东夷,将商朝的文化传播到了淮水和长江流域一带。
但是,在纣王取得王位之后,他内心潜藏着的各种私欲便渐渐膨胀起来,而且穷奢极欲、一发不可收拾,以致于祸国殃民、天下大乱。
纣王继位后不久,就命工匠为他琢一把象牙筷子。大臣箕子知道后,感叹道:“象牙筷子肯定不能配瓦器,而要配犀角雕的碗、白玉琢的杯。有了玉杯,其中肯定不能盛野菜汤和粗豆做的饭,而要盛山珍海味才相配。吃了山珍海味就不愿再穿粗葛短衣,也不愿再住在茅房陋室中,而要穿锦绣的衣服、乘华贵的车子、住在高楼广室之中了……这样下去,我们国境内的物品根本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他一定还要去征收远方各国珍贵奇怪之物。从这双象牙筷子上,我就已经看到了以后发展的结果,禁不住为他担心呀。”
果然,纣王的贪欲越来越大了,永远都得不到满足,他强迫成千上万的百姓为劳工给他没完没了地建造宫殿,并在别都朝歌(今河南淇县)专门造了一个富丽堂皇的“鹿台”,把从百姓中搜刮得来的金银珍宝都贮藏在里面。此外,他又强迫百姓为他造了一个极大的仓库,称为“钜桥”,把从百姓手中剥削来的粮食都堆积到这里。纣王的日常生活更是奢侈,他把酒盛在池里,将肉挂得像树林—般,俗称为“酒池肉林”。
纣王和宠姬妲己不仅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对臣子和百姓还施以****,并纵容妲己祸乱朝纲,任意残害忠良。纣王的暴行害苦了忠良的大臣们和天下百姓,将整个国家也搞得乌七八槽。他还用各种残酷的刑罚来震慑大臣和百姓,妄想以此来镇压各种反抗。凡是诸侯背叛他或者百姓反对他,他就将其抓来放在烧红的铜柱上活活烤死,这种由宠妃妲己发明的刑罚称作“炮烙”。
在纣王的朝中,邪奸谄媚的奸臣会受宠,而正义的忠臣则往往受到刑罚。对于纣王的倒行逆施,忠良的大臣比干和箕子都非常担心,他们常常苦苦劝说他别这样胡闹下去,否则天怒人怨,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国家覆灭。
对于贤臣的忠言相劝,纣王不但不听,反而大加惩处,下令将比干杀害,还惨无人道地叫人剖开比干的胸膛,把他的心掏出来,说要看看比干长的是什么心眼儿。另一大臣箕子害怕灾难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就弃太师之尊而不顾,装疯卖傻。他披散开头发,故意胡言乱语,总算逃过一死。但还是被纣王罚做奴隶,囚禁了起来……直搞得群臣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对于纣王的倒行逆施,百姓们早就怨声载道了。为了堵住人们的嘴,纣王便下令,凡是敢于指责他的人,无论是大臣还是百姓,必定处死。还命令人们相互之间不准多说话,否则会受到惩处。
天怒人怨的结果,便是国家灭亡。后来,周武王举兵讨伐,纣王的将士无心应战,纷纷倒阁投降了武王的义军,纣王最终被逼在鹿台举火****。
纣王可以说是暴君中的代表了,但他也不愿听到责备的话,不愿天下百姓埋怨他,以致于下令“封口”,违令者非死即罚。人们的嘴是封不住的,他不仅留下了千古骂名,还成了亡国之君。
同样,为官者也都愿意千古流芳,而不愿被百姓们骂、遗臭万年。但是,孰黑孰白自有公论,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你克己为民、一心为百姓的幸福努力,天下百姓自然会爱戴你、颂扬你;你只顾自己享乐、不管人们的死活,天下的百姓自然会唾弃你、鄙视你。
宋代的包拯“包青天”可谓是清官、好官中的典型代表了,他被后世百代永远传颂。
包拯的一生于己清廉俭朴,对百姓尽职尽责。据史书记载,包拯到最后做了很大的官,但是,他穿的衣服、用的器具、吃的东西,都和他作布衣平民时没什么区别,实在是难能可贵。
在包拯被任命为陕西转道使后,本来应该穿上绘有新等级标志的官服去上任,以示地位和尊荣。可他却穿着原来的官服去赴任了。宋仁宗听到后,十分赞赏,并特地差人骑快马去追包拯,将绘有三品图致的官服赐给包拯穿到了身上。
端州历来是盛产砚石之地,早在隋唐之际“端砚”就久负盛名了。以往,端州的历任官员在向朝廷交纳砚台时,都要借机勒索,因此会额外增加很多,加重了人民的负担,弄得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包拯到任后,命砚工按进贡数量制作,自己从来一块不留,此举深受百姓们的称颂。
到了包拯离任之时,端州的砚工特地精制了一方好砚送给他作为纪念,他婉言谢绝,说:“不持一砚归”。
包拯为官一心为民,从不图私利,也不图谋高位,却因其品行端正,官越做越大,成为国之栋梁,皇上眼前的重臣。
包拯之所以被称为“包青天”,是因为判案严明,从不因私废公,金钱与权势都不起作用,谁想买通关节或者打通关系,连想都别想。为了主持公证严明,他曾七次上奏皇上,要求严惩酷吏王逵,终于达到了目的,为民除去了一大害;他甚至敢于弹劾皇帝的后妃,也敢于指责官位煊赫的国戚。
宋仁宗的叔岳父张尧住身为宰相,却顾只私欲、祸国殃民,为了为民除害,包拯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奏弹劾,迫使宋仁宗免去了张尧的宰相之职。
包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劳苦大众,自然就赢得人民的敬仰和歌颂,美名还流传到了西羌。宋神宗时,西羌有一个叫于龙呵的将领归附了宋朝,他到京师朝见皇上时,要求皇帝赐给他包拯的姓,可见,包拯是多么的受人景仰。
包拯一生,正如他所言:“清心为治本,直道身谋。”不仅如此,他还在晚年时教育后代、留下遗训:“后世子孙世宦有犯赃滥者,不得归放本家;亡殁之后,不得葬于大茔之中。不从吾忐,非吾子孙。”
在开封府署旁有一块题名碑,凡是在开封府任过府尹的,都要在碑上刻下姓名和任职时间。包拯曾任开封府尹一年多,也刻了上去。
有南宋人周密见证:开封府尹题名碑上的包拯二字“为人所指,指痕甚深”,因为人民喜爱他,凡是到此地来的人,为表达敬慕之情,都愿用手指抚摸“包拯”二字所造成的。现在这块碑石还保存在开封历史博物馆中。
包拯作官时,是很不在意名和利的,一心为民、只图百姓安居乐业,可他的美行却为他赢得了万世传颂的美名,证实了管子所说“人们的评价都是公证的”,自身的态度端正了,有美行必能赢得美名。
小称第三十二
[原文]
管子曰:“善罪身者,民不得罪也;不能罪身者,民罪之。故称身之过者,强也;治身之节者,惠也;不以不善归人者,仁也。故明王有过则反之于身,有善则归之于民。有过而反之身则身惧,有善而归之民****喜。往喜民,来惧身,此明王之所以治民也。今夫桀纣不然,有善则反之于身,有过则归之于民。归之于民****怒,反之于身则身骄。往怒民,来骄身,此其所以失身也。故明王惧声以感耳,惧气以感目。以此二者有天下矣,可毋慎乎?匠人有以感斤木,故绳可得断也。羿有以感弓矢,故彀可得中也。造父有以感辔策,故遫兽可及,远道可致。天下者,无常乱,无常治。不善人在则乱,善人在则治,在于既善,所以感之也。
以上摘自《管子》第十一“小称第三十二”
[译文]
管子说:“善于检讨自己的,人民就不会怪罪他;不能检讨自己的,人民就会怪罪他。所以承认自己的过错,就是强大的表现;修养自己的节操,则是智慧的表现;不把坏事归于别人,等于是仁的表现。”
所以,明君会有过归于自己,有善归于人民。将过错归于自己,自己就会戒惧。有善归于人民,人民就会欢喜。让人民欢喜,使自己戒惧,这就是明君能治理好人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