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唐太宗命画师将李靖肖像画于凌烟阁,列为唐王朝开国二十四大功臣之一。贞观二十三年,李靖因病去世,终年七十九岁。唐太宗下令追赠司徒、并州都督,让他陪葬昭陵。
李靖的大智,即使放在整个古代历史中来比较,也是出类拔萃的,但他深知伴君如伴虎这句警言之意。他隐藏才华,甚至还装出木讷之相,正是这种办法使他免遭历代功臣屡曾有过的悲剧结局,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余生。
能进能止、小心谨慎,这是李靖的军事理论在其政治生涯和人生态度中的巧妙运用。
历史上懂得慎言慎行以保全自己的人很多,但由于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而招来杀身大祸的事例也不在少数,白起的悲剧就很值得后人思考。
战国末年时秦国的大将白起,生性忠勇,他征战近四十年,从一名下属军官升到秦军统帅,可谓功勋卓著。
白起武将出身,性情率直、出言无忌。他自以为正确的东西,便决不改变,少有变通,还常以此为傲,却不知这种不注意言行地性格为日后埋下了隐患。
公元前266年,秦国围攻赵国都城邯郸。久攻不下之际,秦昭王便让白起取代王陵为帅,继续攻打。
白起分析了当时的形势,向秦昭王进言说:“这一仗不该再打下去了。赵国虽在长平一役中大败,可如今事关存亡,他们一定会拼死而战,再有各国援军相助,局势对我不利。既然当前时机还未成熟,大王还是不要出战了。”
秦昭王却坚持再战,他说:“我国以战为本,将军攻无不克,如今罢兵,自不是什么上上之策。孤王料定再战可成,将军就不要再推辞了。”
白起却拒不挂帅,秦昭王亲自上门相请,他以有病在身为由,不肯出征,秦昭王悻悻离去。
白起的管家便向白起说:“将军如此让大王难堪,这可对将军不利啊。”
白起却斥责道:“大王糊涂,身为臣子,怎能不加劝谏,还要讨好顺从大王呢?我身经百战,局势明晰于心,自不会看错。他日我军战败,大王就明白我的苦衷了。”
白起的管家说:“将军英明,天下无不称赞。大王身为人主,即使战败,为了他的颜面,那也是绝不肯认错的。反是将军有言在先,到了那时,只怕因为嫉恨,大王会对将军不利。”
白起不以为然。不久,秦军再败的消息传来,白起便说:“大王不听我良言相劝,致此失败,相信大王会知错就改了。”
秦昭王为败绩正恼怒万分之际,又听到白起之言,不禁怒不可遏。他把白起降为士卒,这还不解气,当白起离开都城后,他又派人追上白起,命他自杀。
白起自刎之前愤慨不已,无奈君命难违、是非难辨,只有一死了。
一位功绩赫赫的重臣,竟因一句不经意的话而招来杀身之祸,让人感到痛心、惋惜。然而如果白起能在和君王的相处中,多收敛一些自己的霸气,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的话,结局可能会迥然不同。
骄者必败!与白起类似,祢衡的悲剧也是个因恃才傲物、对人褒贬过分而不得善终的例子。
祢衡在游历到曹操所在的许都时,因见到自以为不如自己的人就不搭理的傲慢性格,很多人都很厌恶他。当时只有做少府的孔融欣赏他的才能,向曹操力荐,但祢衡却不肯主动去拜见曹操。曹操不能容忍他的傲慢,遂下令任命祢衡做一个鼓吏,这对自命不凡的祢衡来说的确是难以接受的侮辱。
在一次大朝会之后,曹操大宴宾客,并命令祢衡击鼓为乐。按规定,鼓吏击鼓前都要换新衣服,祢衡却只穿平时衣裳,演奏鼓曲叫《渔阳三挝》,音律很是优美,在场的人无不陶醉。
有的官员见祢衡没有换新衣服,就当面呵斥他,祢衡听后竟当着曹操和宾客的面,一件一件脱下身上的衣服,最后脱得精光,裸体而立,然后才慢慢穿上为他准备的新衣裤,重新击鼓演奏,始终面不改色。
曹操尴尬地说:“本想羞辱祢衡,没料到反被他羞辱了!”
孔融私下责备祢衡,并要他向曹操道歉。祢衡答应了,但他没有去见曹操,而是在入冬的天气里,穿着单薄的衣服,手持三尺长的手杖,坐在大营前敲着地面一件事一件事地数落曹操。
曹操欲杀祢衡,但又恐世人说自己不能容人,便把祢衡推荐给了刘表。刘表自知这是曹操的借刀杀人之计,但他对祢衡的大名仰慕已久,还是很热情地接待了祢衡。
但祢衡轻狂之性不改,又冲撞了刘表。刘表知道江夏太守黄祖为人心胸狭窄、脾气暴躁,于是学着曹操的做法,将祢衡送到了黄祖那里。
果然不出曹操和刘表所料,祢衡终因口舌而惹杀身之祸。
汉献帝建安三年,黄祖在舰船上大宴宾客,祢衡言语不恭,使黄祖难堪,黄祖便当众呵斥祢衡。祢衡反唇相讥,黄祖大怒,命人把祢衡拉下去鞭笞。祢衡破口大骂,黄祖怒不可遏,便下令将祢衡处死了。
身为臣子,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祢衡才华盖世,可惜他不懂言多必失的道理。从一定角度上来看,祢衡的死固然不值得,但其结局实属必然,这都归结与他的傲慢无礼,实属咎由自取。
谦虚谨慎者往往能善始善终,傲慢不羁者往往会落得个悲惨的结局。
谦虚谨慎不仅在和君主的“较量”中是明哲保身的法宝,而且在和同事甚至下属的相处中,也绝对是件利矛穿而不透的固盾。对上级要小心行事大多数人都理解,对下属也要小心谨慎,很多人就不能接受了。
其实,在和下属的相处中如果不注意方法,一旦他对你怀恨在心,关键时候出来“捅你一刀”也够你受的。
卫恒的父亲是西晋初年有名的大臣,他的性格刚直、处事无私,曾历任司空、侍中、尚书令等高官显位。
卫恒的父亲由于颇受晋武帝司马炎的信任,每每说话都有些随便。特别是司马炎将他的白痴儿子司马衷立为太子,他对此大为忧心,屡屡劝谏司马炎另立太子。
卫恒生怕父亲因此结怨他人,就对父亲说:“父亲不要多管闲事了,太子之位关系很多人的利益,你劝皇上另立太子,他们能不恨你吗?此事是成是败,父亲都不会得到任何好处,何必自找麻烦呢?”
卫恒的父亲听后以国家的大义教育儿子,仍旧劝谏不止。为此,太子的妃子贾南风对他恨之入骨,把此事牢牢记在心里,伺机以后报复。
卫恒的父亲对上如此,对自己的属下也是公事公办,从不徇私。有一次,有个叫荣晦的人犯了过错,卫恒的父亲便让人把他捆了起来,痛打了一顿。荣晦苦苦哀求,他不依不饶,任凭多人为荣晦求情也无济于事。
最后,荣晦被打得多日不能起床,颜面尽失。
卫恒又对父亲说:“荣晦又没有太大的过错,何必让他增添对父亲的忌恨呢?你这样事无巨细、犯者必究,怨恨你的人多了,并不是件好事情。我请求父亲为了身后着想,再也不要这样了。”
卫恒的父亲听后却怒骂儿子不识大体,他说:“依你之言,我还要向他赔礼不成?我行事无私,他纵是忌恨于我,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晋武帝死后,司马衷继位,贾南风为后。她一上来就对卫恒的父亲展开报复。她诬陷他谋反,又派人前去搜捕他,查抄其家。
此时,卫恒的父亲仍然心存侥幸,但他知道朝廷所派的领头者竟是荣晦时,不禁惊恐万分。荣晦一见他,便阴声怪气地说:“卫大人能有今日,可谓不幸,偏偏又是我负责此事,可谓大不幸了。你当初得意之际,真是威风八面、铁面无私,哪里想到会有今天呢?”
荣晦当场就杀了他的子孙九人,以泄私愤。卫恒父子被捕,不久就一同被处死了。
卫恒父亲的悲剧实在让人唏嘘万分,但官场就是如此,身处官场中,只有谨言慎行的智者才能够游刃有余,不懂得小心处事,不懂得谦虚韬晦者只会葬送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
中国人大都爱面子,有“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的说法。因此,臣子在君主、下属在上司面前都要懂得做事有分寸,懂得给他们留面子。很多领导者都会以此作为考验下属是否尊重自己的一个“指标”。
从历史上看,因为不识时务、不看领导的脸色行事而触了霉头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些原本受宠的人,因冲撞了领导而从此备受冷落。
从前有一个显宦,空闲之余喜欢下棋,自称是国手。某甲在他门下做一名食客,有一天与该显宦对弈,一出手便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架势,竟逼得显宦心神失常、汗流满面。
某甲看到显宦着急的神情,心里格外高兴,故意留一个破绽,显宦抓住破绽立即进攻,满以为可以转败为胜。谁知道某甲突然使出杀手锏,一子落盘,很得意地说道:“这下你死定了!”
该显宦遭受打击,心中不悦,站起身就走了。显宦从此对某甲始终心怀芥蒂,而某甲却不懂得为什么该显宦不再与他下棋。
该显宦本可以使某甲富且贵,但为了这件小事,老是不肯提拔某甲,某甲最终郁郁不得志,以食客终其身。
无独有偶,据史书记载,隋炀帝很有文采,但他最忌讳别人的文采比自己强。
有一次,隋炀帝写了一首《燕歌行》诗,命令“文士皆和”,也就是仿照他写的诗的题材和诗一首。多数文人皆较明智,不敢逞能,抱着应付态度,惟独著作郎王胄却不知趣,不肯居隋炀帝之下。
后来,隋炀帝借故将王胄杀害了。还有一个叫薛道衡的大夫,因显露诗才,触犯了隋炀帝而被处死。
君主的心理很难掌握,做臣子的应该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在君主身边待一天,就应该谨言慎行一天,这是保全自己最有效的方式。
即使是很英明、宽容、随和的领导,也很希望下属维护他的面子和权威,而对刺激他的人感到不能容忍。唐太宗李世民是以善于纳谏而著称的贤君,但他也会对别人当面指责自己的过错而感到生气。
一次,唐太宗宴请群臣时酒后吐真言,对长孙无忌说:“魏征以前在李建成手下共事,尽心尽力,当时确实可恶。我不计前嫌地提拔任用他,直到今日,可以说无愧于古人。但是,魏征每次劝谏我,或不赞成我的意见时,我说话他就默然不应,他这样做未免太没有礼貌了吧?”
长孙无忌劝道:“臣子认为事不可行,才进行劝谏,如果不赞成而附和,恐怕给陛下造成其事可行的印象。”
唐太宗不以为然地说:“他可以当时随声附和一下,然后再找机会陈说劝谏,这样做,君臣双方不就都有面子了吗?”
唐太宗的这番话,流露出领导对尊严、面子和虚荣都很关注的共同心理。智慧的人都心明于此。大智若愚才是明白人,而锋芒外露是祸根,领导面前莫逞能,这是多少历史人物从成功中得来的经验和从失败中总结出的教训。
官场险恶,每时每刻都存在着明争暗斗,身处官场一天,便是如履薄冰一日。无数的历史人物用亲身经历告诉我们这样一个哲理:惟有慎言慎行,才能保全自身。
第十六节
[原文]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日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译文]
最高的准则是使心灵达到一种虚寂状态,牢牢地保持这种宁静。万物都在蓬勃生长,我观察到了它们循环往复的规律。万物纷繁茂盛,最终却会返回到它的出发点。归回本原叫静,静就是复命,复命叫做常道,认识了常道就明白事理。不认识常道,就难免轻举妄动出乱子。认识了“常道”,才能包容万物。包容万物就能坦然公正。坦然公正才能天下归顺。天下归顺才能符合自然。符合自然,才能符合“道”。符合“道”,才能长久,终身都不会遭受危险。
[本章要旨]
本章阐述致虚守静的功夫。
[评析]
本章阐述致虚守静的功夫。老子提出“致虚”、“守静”、“归根”、“复命”四个概念,“致虚”与“守静”合言,“虚”与“静”交相为用。老子又阐明“知常”的重要功用。符合“道”的顺应自然规律就久长,不符合“常”的就遭祸殃。
第十七节
[原文]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故信不足,焉有不信。犹兮,其贵言哉。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译文]
最好的统治者,人民根本意识不到他的存在;次一等的统治者,臣民亲近而又赞颂他;再次一等的统治者,臣民害怕受到他的统治;最下等的统治者,臣民都要辱骂他。统治者的诚信不足,臣民就对他不信任。最好的统治者是悠闲自如的,他不轻易发号施令,说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事情办成功了,百姓不知因为统治者,而认为这是出于自然的。
[本章要旨]
本章的中心论旨是:治国的最佳方法是无为。
[评析]
本章的中心论旨是:治国的最佳方法是无为。老子把君主分为四种。老子理想的君主为“太上”,为是最符合于“道”的圣君明主,没有其他三种君主的缺点,不轻易发号施令,一切顺应自然,让百姓过安闲自在的生活。
第十八节
[原文]
大道废,有仁义;智能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译文]
社会的公正被废弃了,才有了所谓“仁义”;出现了聪明智能,才产生了奸诈虚伪;父子、兄弟、夫妇之间不合睦了,才有所谓的孝慈;国家陷于错乱,才显出所谓的忠臣。
[本章要旨]
本章评击了儒家的仁义忠孝,认为它们是社会病态的表征。
[评析]
本章认为儒家的仁义忠孝是社会病态的表征。老子的辩证思想是:当整个社会大道兴盛时,人们自然都是仁义的,所以没有倡导仁义的必要。如果对于某种道德行为倡导,是因这个社会缺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