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长夜婚否
“你怎么敢这样?”一出大殿,公子夜握住小小的手便松开,语气,也变得冷漠起来。
“刚出来就这样,你难道不怕教王疑心吗?”小小露出笑容,抓住公子夜的左手。
“这威胁不到我。”公子夜突然抓紧了小小的手腕。
“我想不到,你和其他人其实都一样。”公子夜忽然冷笑:“那么,如你所愿。”
“只要我们成亲,小小便会放心。”小小顺势牵上公子夜的手。
“只要你愿意,何尝不可?”公子夜笑道,神情淡漠。
“那么,我们定在何时成亲?”小小挽起公子夜的胳膊。
“月末吧。”公子夜微笑:“只是之前,我要将你送到圣女那里,然后,再将你迎娶回宫。”
“小夜,不要骗我。”猛然听得这话,小小突然一颤。
“不会。”公子夜笑道:“明天我就禀告教王,小小既由他许我,自然,娘家也是大光明教。”
“你?”小小气结,低声痛哭起来。狠狠一跺脚,她坐在地上,不再起身。
“不用再耍这样的把戏。”公子夜说道:“我的好妻子,乖乖在圣女那儿等我。”
“不要。”小小大声叫道:“不去。不去。”
“随你。或者我可以向教主禀告,说我的未婚妻已经疯了。“公子夜从地上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小夜。”小小从地上爬起来,却立刻哭的喘不过气,倒在地上。
远处,公子夜走远,连头也没回。
地上的小小却忍不住厉声大叫:“薛子夜,为什么这样对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救我?”
风,卷着雪粒过来,一阵阵打在小小瘦弱的身子上。
她久久躺在地上,不愿起来。
十岁的时候,她坐在原地,面对数百人仇视的目光,她没有害怕。可是当他将自己扔在雪地的时候,她却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恐惧。这个世界,将要遗弃她了。她的世界,终究会湮没,再也不见。
“公子夜要成亲了。”陆逊白回到莲花宫,便在宫前给林嫣然宣布了这一喜讯。
“好啊。”林嫣然微笑,眼眸里却看不清楚:“我们,也该准备件礼物了。”
“你选吧。”陆逊白突然环住林嫣然的纤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这样,我便放心了。”
“原来你是这样小气一个人。”林嫣然语带讥笑,伸出食指,重重在他头上一点:“你,永远可以放心。”
正嘻笑间,一个白衣教徒急忙禀告:“小白公子,公子习风来了。”
“师兄来了。”陆逊白敛起笑容。
看着陆逊白忽然严肃起来,林嫣然的脸色也不由变幻。
他,来得好快。
“小白,我有事要对嫣然说。”刚看见陆逊白,习风便急急说道,一改以往温和的面容。
两人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发现他右手紧紧握着一个蓝色瓷瓶,上面,仔细地圈了一圈金色的铅封。
“这是什么?”陆逊白指向瓷瓶,好奇地问道。
“药。”林嫣然打断了陆逊白的疑问,轻声说道:“小白,你去帮忙查看给小夜的礼物包裹好了吗?”
陆逊白有些疑惑,但随即点点头:“好。”
眼看陆逊白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殿角,林嫣然换了一副表情,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公子习风。
“你想做什么?”林嫣然说道。
“我想告诉你,你的伤痕是可以复原的。”习风高兴地说道,举起了手中的药瓶。
“我钻研了十天,终于发现了治疗烧伤的良药。”习风看着林嫣然漠然的面庞:“不信你看。”
他伸出手来,纤瘦的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烧伤。
“这是怎么回事?”林嫣然有些诧异,前几天,他的手腕上还没有火烧的痕迹。
“没事。”他缩回手去,却又伸出来:“相信我。”
他小心地打开铅封,将瓷瓶中的药水倒在手腕上。
他的眉毛微微蹙起,手腕上着了药水的地方,红了一片。
“不要害怕,虽然有点疼,但是,只要涂在烧伤之上,便会迅速将疤痕抹去。”习风伸出手腕,手腕上的红迹慢慢消退,直到最后,红迹消失,连那道明显的烧伤痕迹,亦消失不见。
“霖儿,你看,可以治好的。”习风急忙将瓶递到林嫣然面前:“来,让我给你涂上。”
“好。”林嫣然伸手接过瓷瓶,慢慢荡了荡瓶内,里面,有一种气味独特的液体。
她放到鼻前嗅了嗅,突然一扬手,将药水连瓶一起掷出去,直到撞上了右手的照壁,在阳光下跌得粉碎。
“霖儿,你怎么?”习风面色苍白,半空中伸出手来,又重重放下。
“你以为,用它可以治愈我吗?”林嫣然笑道:“明知是个圈套,却让我往下跳。那个时候,你应该知道结果。”
风中,习风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只是咬着牙,没有说话。
“现在,就算治愈了我身上的伤痕,可是,心里的呢?”
顿了顿,她咬紧一口细细的银牙:“我永远不能忘记,那么疼我的师兄,一直告诉要保护我的师兄,在最后关头,没有出现。”
“霖儿。”习风痛呼。
“霖儿早已死了。”林嫣然的眼中有泪光闪动:“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永远不是她了。”说完,用袖拂去腮上的泪痕。
“我不想回到以前,也不想再次死在他手中。请你,替我保守秘密。”林嫣然走的时候,习风突然听到一句话从耳边传来。
“嫣然,你看这个礼物怎么样?”陆逊白刚刚从殿内走出来,却看见习风已经走了大殿。
“习风师兄怎么走了?”陆逊白问道,却发现林嫣然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
“他请教完了,自然走了。”林嫣然淡淡说道。
“那么,看看咱们的礼物怎么样?”陆逊白说道,揭开了手上的盒子。
盒内,有一对翡翠玉珥。玉珥形似水滴,长约半寸,通体碧绿。顺着阳光,能看到玉珥中隐隐有碧色流动。
“好一对宝物。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吧。”林嫣然笑道。
“是的。早已准备。”陆逊白微微一笑:“这两颗美玉,是我八岁那年从昆仑山巅寻得,经过雕琢,制成两颗玉珥。”
“光色很正。”林嫣然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盒中的玉珥,既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来,让我看看。”林嫣然有些诧异,却仍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
陆逊白接过盒子,却伸手拿出其中一支青翠欲滴的玉珥:“来,试试。”未等林嫣然说话,便将一只玉珥戴在她白皙的右耳上。
碧绿映着洁白,衬得林嫣然的皮肤愈加白皙。
“真好看。”陆逊白不由叹道。“你若站在那不动,别人还会以为我在雪地里放了一个玉人呢。”
“胡说八道。”林嫣然笑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赶快带着礼物过去。”说完,伸出右手,想要把玉珥拿下来。
可是,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手。“不要。这样好看。”
“这。”林嫣然十分不解。
“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陆逊白笑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那送给小夜的礼物呢?”林嫣然笑着问道。
“在这里呢。”陆逊白迅速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放置着一个一尺五寸有余的波斯镜。整个镜子由黄金组成,镜子背面全嵌108颗红绿宝石,组成一对首尾相接的鱼。
“好气派的礼物。”林嫣然一拍手:“就是它了。”
冥界,竟是出人意料的寂静。路边,一点红色也未看见,让前去的两人,都不仅又惊又叹。
“真不想,咱们夜公子的婚礼,竟办得如此悄无声息。”林嫣然微微一笑。
“怎么听着语气都不对啊。”陆逊白突然说道:“如果爱上了别人,一定要先告诉我。”
林嫣然一愣。
“怎么会?小白不要多想。小夜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林嫣然抓紧陆逊白的手臂。
“好。”陆逊白顺势抓紧林嫣然的胳膊。
希望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过往。现在,她属于他,那就是全部。
“嫣然,你的耳坠真好看。”正待进入大殿,却听得一人在耳后说道。
“谢谢。”话刚出口,却竟然发现身后站着的,竟然是应该的新郎——薜子夜。
“小夜,为何未换吉服?”陆逊白十分惊讶。
“长夜婚否。”公子夜突然笑道:“今天的新郎,本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