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东西每年设计更新换代,我解不开女人的内衣只能说明我没穿过女人的内衣——很奇怪么?”
“呀!你发火了~”颜可可吃吃地笑,然后径自滑到被子里,像猫一样依偎过去。
“你……干什么?”
“我就想在这里睡!”颜可可蜷缩起来,鼻尖蹭了蹭男人的手臂。
楚天越拍拍她的背:“听话,我晚上睡不实,会打扰到你的。”
“不管,”颜可可夹着被子在大床上滚了两下:“我又没跟你离婚,还是你老婆。以后等我考上A大法律系,将来一定要想办法出台一条法律,把老婆赶下床的男人,都要被拖出去阉割掉!”
楚天越把她从卷起来的被子里放出来:“我是怕我万一发病会吓到你——”
“上辈子我没被吓到过也得心脏病,才不害怕。”颜可可坐起来,把滑下的肩带往上提了提:“就算你半夜挂掉,第二天早上发现你都硬了,我也会很淡定地告诉李婶少准备一份早餐就是了!”
这话刚一出口,大概两个人都意识到——好像稍微有那么点一语双关!
“咳咳。我是说……硬是尸身僵硬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用再解释一遍……”
颜可可觉得脸上有点发烧,红着面颊钻回到被窝里。
楚天越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伸手关上了台灯。
黑暗中的宁静时而令人踏实时而令人恐惧,颜可可悄悄把手移过去,在男人的手背上轻抓了一下。
楚天越翻了下身,手掌覆盖上去,食指紧紧相扣。他们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颤抖,就连心跳声都变得更清晰了。
“天越,拜托你,至少让我在你怀里醒来一次好不好。”颜可可咬住拇指,时隔四年,泪水再一次浸染了这片熟悉的枕头。
这一夜相安无梦,颜可可睁开眼睛的瞬间,旋即又立刻闭上了——她伸手摩挲,很怕身边的那一侧变得空白而不真实。
“你醒了?一大清早,乱摸什么?”男人的声音从身后温润传来:“今天天气很好,早点起来准备出门了。”
“我怕你不在身边……”颜可可小声嘤咛一句。
“我早就醒了,是你昨晚说……想要在我怀里醒来不是么?”
“可你没答应我呀。”颜可可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看着男人清澈的眼睛,突然很想坏笑:“我这样枕着你的手臂,会不会很麻?”
“还好,但你最后还是先放开我——因为我要去洗手间。”
颜可可像弹簧一样立起身来:“对了,新年快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她蹬蹬蹬跑上楼去,从包里取出昨天特意带来的戒指。
“这个是你的!”
“这是,对戒?”楚天越怔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颜可可把那枚指环套进自己的无名指。可惜实在是太大了,穿过指关节,孤零零地挂着。
那一瞬间颜可可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选戒指的时候,她拼命地回忆着当年婚礼上,那唯一一次握着他的手,交换戒指的瞬间,他手指的纤长饱满,怎么会象现在这样瘦!
就连女士这一款戴上去都绰绰有余!
“你怎么会...已经这么瘦了...”颜可可仰起脸,楚天越看着她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会保管好的。但愿有一天能对你重新说一次我愿意...”
新年要来了,好天气也能带来很好的心情。颜可可整好被褥下楼,假装没有被枕头下染了血的毛巾影响到任何心情。
就好像曾经的自己,把每一天都过的很珍惜一样。
“你要带我去哪啊?”早餐后颜可可看到车子已经准备在院子里,楚天越的打扮还如从前一般。暗色的西装,及膝的大衣把他整个人包裹得更加瘦削。
“去了你就知道了,东西带着,晚上直接回远山别墅。”
想到今晚就能见到爸妈,过一个虽然虽然很奇怪,但也很温馨的大年夜,颜可可的心情还是非常愉悦的。
车行三个多小时,颜可可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贪婪地享受这片刻的体温。她的手轻抚在那一节节苍白的指关节处,突然好怕时间过的那么快。
“到了,可可,下车吧。”
“这是?”颜可可对眼前的一切并不陌生,这里...是自己每年都会来的墓陵!
“这就是你说的,最后一次见到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的地方...”
“四年多前我看着你下葬在这里。四年后...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走在卵石斑驳的墓园小路上,冬日的阳光铺就了金色的暖光。颜可可牵住楚天越的手,长长的影子移动得很温馨。
站在那洁白玉阶雕砌成的墓碑前,照片上那个白皮肤大眼睛的姑娘笑得灿烂而永恒。颜可可蹲下身子,用袖子抚去上面那一点点轻薄的灰尘。
“你恨我么?”身后的男人突然一问,颜可可凛然抖动了一下肩膀。
“大概恨过吧。”她站起身来,阳光下,男人脸颊的轮廓格外突出。
“那时我想,如果你早就已经忘了柯颜这个人。随便跟什么阿猫阿狗的结婚生子,我反而能更轻松的释怀。”颜可可踏上阶梯一步,双手刚刚好能攀住男人的肩颈:“可我恨你不爱惜自己...”
冬日的阳光鲜有如此刺眼的,透过男人那薄薄的眼镜片,颜可可看到那七彩色的反光非常奇异。
就好像---
楚天越突然抱住她,毫无预兆地旋转一百八十度,就像在跳一场猝不及防的交际舞。
在墓地里,在前世的记忆中,在柯颜的鉴证之下...
卡塔一声奇怪的蹦响,墓碑斜角的汉白玉上磕出一道痕迹!
那声音怪怪的,又很熟悉,就像在圣诞夜那晚听到的爆竹声。
当颜可可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护在墓碑后面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刚才反射在眼镜上的光,应该是远程的狙击瞄准镜!
“枪...”
“嘘...”楚天越突然压低声音:“应该是冲我来的。”
“可我们今天来这里...”颜可可逼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她想说的是,两人今天来这里的事还有谁知道。
可是楚天越正在拨打的手机里却已经传来了很绝望的忙线音。
“阿远可能出事了。”楚天越轻轻按下手机。
颜可可压抑着狂乱的不已的心跳,恐惧刺激着肾上腺,就连上一次在平安夜遭遇的事也不曾有此时这般直接的紧张感。一幢墓碑,两个人,身后却是看不见的敌人。
“可可,”楚天越认真地看着女孩:“等一下,我会先出去,你往山下跑——”
“不!”颜可可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攥着男人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
“听话,对方是远程狙击,在奔跑的过程中被击中的概率只有不足百分之四。”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管那些人究竟是冲着什么来的,但我绝对不会留你一个人——”颜可可拼命摇头,这一刻,她竟然消化了恐惧。哪怕一颗子弹将两个人的命葬送在一起——
就在这时,接踵而来的一声枪响仿佛就在耳畔炸出。颜可可难以相信自己还有如此淡定的逻辑——好奇怪,刚才那枪明明是装有消音器的,这会儿为什么会响得如此清脆。
一秒两秒过去了,除了风吹松柏的簌簌声,四下万籁俱静。
身后一声重重的喘息,伴随着熟悉的低音:“楚先生……”
绕到两人身前的人,高大魁梧,衣着四季不变的黑色西装,手里压着一把上了镗的手枪。
林殊?!颜可可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儿……”楚天越扶起身子,脸上却没有更多的惊讶。
“我回国很久了,一直在暗地里跟着您。”林殊如实回答:“我……是来给你答案的。”
“用今天的行为么?”楚天越转过首,沿着墓碑上的弹道痕迹看过去——簇簇落落的灌木后面,似乎有些风吹草动的痕迹。
“那人逃了。”林殊攥紧手里的枪:“墨镜,口罩,灰色羽绒衣。”
“应该只是受钱受使的杀手吧。”楚天越微微点了下头,看到颜可可正蹲在地上,登时心下一惊:“可可你怎么了?受伤了么?”
“没有……”颜可可麻利地站起来,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将地上那枚小小的弹头拾起来放入口袋。
“楚先生,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林殊皱紧了眉头:“我没有看清那个枪手是否负伤,万一去而复返——”
一路沿着阶梯回到墓园的停车场,车内外空无一人。
“阿远呢?”颜可可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太妙,她轻轻拽了下楚天越的衣袖:“他,不会是——”
楚天越慢慢向后退了两步,目光扫视着整个车全景。然后在后方的地上,看到了一滴一滴的鲜血,从后备箱里渐渐落下!
“啊!”颜可可顿时捂住嘴,失声大叫。
楚天越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可可,别看了,我们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