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上,宁未雨向唐黛轻声的介绍了自己。
原来这宁未雨是庆安府知府的嫡长女,因生母去世一周年,来飞来寺上香纪念母亲,为其母点的长明灯添加香火油钱。这长安县就属于庆安府下辖县,路程不是很远,所以出门时只带了一个丫鬟,一个侍卫兼马夫。
不想回程的路上,马匹突然失惊冲向悬崖,那侍卫见无法控制,为保主子,机灵的挥刀砍了马绳,牺牲自己连同马匹一起掉下悬崖。侍奉的丫鬟也甩出马车厢,掉进了崖底。
说到这里,宁未雨眼里泛起了雾气,眼底冷光闪烁。想母亲这刚刚病逝一年,自己竟也差点丢了性命!马车已摔下崖底,已无任何证据证明这次是突然的事故,还是人为?估计知道她没死,那人应该很失望吧!这回府后又将会是一番风雨了。
唐黛心下吃惊,没想自己这一救,竟成了知府大人的恩人!抬头看宁未雨,见她伤心的模样,但并未忽略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光。知越是富贵人家的深宅后院,勾心半角,阴私之事,越是不少。便拉起宁卫雨的手轻拍安慰,趁机手指掠过她的脉搏。
经过这一番折腾,驴车到唐家村时,天已经微黑了,李氏正在院门前张望,见驴车上下来的是大娃子时才松了口气。
转眼又瞧见小妞下了驴车后,竟伸手扶了个跟大妞差不多大小的女娃子下来,看女孩的穿着打扮应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才对,李氏有些疑惑的看着唐黛。
唐黛未做解释,想着宁未雨头上的伤势,叫了唐绝去喊自己师傅来。唐风赶了驴车去村长家,家里现在停驴车的地方没有,只好先停在村长家里。
几人进屋,宁未雨看着茅草屋,并未显露出嫌弃的神色,只是有些怜惜的看了眼唐黛,原来这么聪颖的小女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是有些……她自己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竟是觉得有些屈才了似的。
唐黛瞥见她进入如此贫穷之家神色坦然,在心里也点点头,想当初她自己见了这般模样也是难以接受的。唐华打了水过来,拧了布递给宁未雨,让她擦了脸上的血迹。
唐黛与家人说了救宁未雨的经过,关于她的身世未多谈,只简单介绍其是庆安府人,受伤到家里养伤,伤好后会有人来接她回去。宁未雨感激的看了眼唐黛。
李郎中过来替宁未雨伤口进行了包扎,说不严重,休养两天就好,不用开药,也没有把脉。饭后,唐黛与李氏抱着自家的新棉被,新枕头,带宁未雨去三奶奶家歇息。
而此时,庆安府一处深院大宅,一美妇人身前低头跪着一黑衣人。
“死了吗?”妇人盯着手里的茶杯,看都未看那人一眼,仿佛眼前的杯子能开出花来。
“死了,马车已冲下了悬崖!”
“死了好啊,死了好啊!”那妇人双眼离开茶杯,大笑起来,那态度张狂尽兴。只是眼里却是豪无笑意,眼神仿佛淬了毒。
“做得好,有赏!”妇人终于抬眼看了那人一眼,说道。
“谢主子,奴才告退。”黑衣人转身退去。
一夜好眠,一早醒来的唐黛并不知道昨晚那宅院发生之事,而宁未雨也不知道自己已被列入死人的行列。
毕竟都是女孩子,宁未雨,唐华,唐黛三个很快就熟悉起来。又加上宁未雨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三人已经排了年龄了,宁未雨最大,唐华第二,唐黛最小,所以唐华和唐黛已经开口叫宁未雨宁姐姐了。
院子里三个女孩叽叽喳喳,唐华在绣那副大绣屏,绣屏上是唐黛画的桂林山水风景,宁未雨“啧啧”的夸奖唐华绣功好,又夸唐黛这山水风景真是画得神了。
山青,水秀,洞奇,石美!没想到一个小小山村的八岁小女孩竟作出这样优美的画作来!
大毛球,小毛球拖着圆滚滚的身子在几个人脚边滚来滚去,撒娇卖萌,逗得几个人哈哈大笑,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去。
在房内看书的唐风,听声音站起立在窗前,见宁未雨站在那,手里抱着小毛球,小脸还有些苍白,白里透着些许红晕,身上穿着唐华那件粉色细棉布做的夹衣,同色的襦裙,更显得整个人俏生生的,但娇俏里又透着端庄大方。
宁未雨感觉有人在看她,一回头见是唐风忙撤了眼神,低了头,想起他昨天在那深不见底悬崖上冒着生命危险救她镇定的模样,有种能让人依赖的安心,心下一热,脸色有些红。
唐风一恍神,脸也红了,又觉得有些唐突,心下不安,快速的又瞥了眼那粉色的身影,见她神色自然的又在与小妹低声谈论着什么,方才放下心来,坐下看书。
唐黛敏感的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唐风与宁未雨之间扫视了一番,想起昨天在驴车上她偷偷的帮宁未雨把脉的结果,心里有些纠结该不该说出来,毕竟跟着师傅学医就这么几天。
宁姐姐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时间一长会使人体器官慢慢衰竭而死。据她把脉估计,这药已经下了一年时间了,应是宁姐姐娘亲去世前后就开始下毒了,是何人如此歹毒?要置她于死地!宁姐姐自己又可是有防范?!
受了唐黛嘱咐的村长唐有望已经赶到了县城县衙。
王县令听到村长汇报,说顶头上司的女儿在自己管辖的地区出了事差点没命,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赶紧派属下快马加鞭向府城去,把宁卫雨亲手所书的书信给了属下,并谨慎叮嘱其直接去府衙禀告知府大人,把书信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