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阁里,一片寂静。
君设阳深思的模样,令云泽十分不安。几回相处下来,她知道君设阳并非等闲人物,他的思维运转极快,也许这会儿,他已经将逃婚的始末猜十八九不离十。
“之前你身边有个宫女。”君设阳缓缓开口,想到了一个可疑人物,“她人呢?”
“嘎?”云泽一呆。他指的是……
“我曾见到你们一起搀扶着假新娘。”君设阳点得更清楚些,“大喜之日,宫道上。”第一回对彼此惊鸿一瞥的时刻。
他指的正是巧柔!云译局促不安地说着:“你指的那个宫女,她是被我胁迫的,整件事与她无关。”
是吗?君设阳抚着下颚,还依稀记得当天那侍女向他投来的目光含怨带恨。
“她叫什么名字?人在何方?’
“我给了她一些首饰,要她找个地方躲起来,以免被我牵连。”
“名字。”他冷淡地坚持着。
云泽只好退让了:“巧柔。”她急急地解释,“她真的是被我胁迫的,你相信我!”
她太娇小,根本不可能胁迫任何人——反之,被人胁迫还容易些。
“回到正题,好吗?”他的眼神太锐利,像可以穿过人体,直达内心。她不想让他知道,她还有所保留,“我为我当时的莽撞之举而道歉。”
进将军府之后,她一直在“认识’君设阳。渐渐地,她发现,他威严、凛不可犯,但绝不随便出手伤人;他严历也仁慈,所以君家人都爱戴他。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不嗜血,身上没有浓浓的血腥气事实与传闻间的落差如此之大,惟一的解释是,巧柔误解了,惟有这样的说法才行得通。
但是,误解是件多么常见的事;不该有人为此负责吧?
君设阳环手在胸,情知她有所保留。她想保护某个人,也许正是“巧柔”,但他直觉那个人居心叵测。
这个小女人,臂膀那么细、力气那么小,娇娇软软像棉絮似的,一点小事就眼泪淋漓,她以为她保护得了准?
然而,她眸中的戒备让他不想逼她到底;说来虽然荒谬,但他逐渐希求她全心的依赖。
“不必对我说抱歉。”他的黑眸闪了闪,决定暂时放过她。
“我损害了你的名誉,也羞辱了你。”她的小脸垂到胸前;很难面对他。
新娘逃婚,对男人而言是多么过分的打击,难为了他一点都不计较,依然待她很好很好——但,这是为什么?云泽偷偷地在心中想着。
他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一点都不在乎她?
“我的名誉没那么脆弱。”他傲然地答,态度豁达。
看着他,她决定,她喜欢他自傲的模样:“请相信我,我真的非常后悔。”
“不必自责。”君设阳环臂在胸。也该是开诚布公的时候了。“换个角度想,逃婚至少点出一个好处。”
逃婚也能有好处吗?她疑惑地看着他。
“起码让我清楚,你我心意相同。”
“心意相同?”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打算娶妻,你的举措只是让我知道,你的意见与我不谋而合。”
“你不想成亲?”云泽摇摇欲坠。听到这话时,为什么会觉得心上像挨了一拳?这时才知道,原来她是被期待着退货的新娘。
“至少目前不要家累的牵绊。”他自然地说着,把她当作盟友。
虽然他是人称每战皆捷的“战场神将”,但事实上,午夏国的边境还有许多需要加强的军力与防备,四周更有虎视眈眈的邻国;对于军防,有太多事等着进行,一个需要呵护的美娇娘根本不在生活蓝图之内,他不要。
她是牵绊?云泽微微一愕。
他露出了她所见的第一个笑容:“不只是你向皇上提出多次不成亲,我也提过,但都无效。”
皇上太坚持这桩婚事,甚至在许多细节上亲力亲为地打点,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一心想撮合他们在一起。
“为什么不想有家累的牵绊?”
他笑了,却是因为她逃婚;曾经偷偷想象他笑逐颜开的模样,如今见着了,心口却反而有种闷闷的感受?
“我没有时间浪费在软玉温香中。”他是大将军,想做的、该做的是修缮城墙、巩固边防,而不是一天到晚锁在房门里贪享画眉之乐,“如果没有家累,我可以远赴边陲,做该做的事,不须牵肠挂肚。”
这就是他对云泽表现得毫不在意的原因,他的心压根儿不在亲事上。
当所有的人谩骂公主逃婚时,他不生气;当所有的人打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时,他严词警告,只因为公主是惟一与他产生共识的人。
很凑巧,他们都不要彼此!
只要一想到他的笑容因何而起,云泽的心便沉进深水里。
“既然无意嫁娶,却成了亲,那正好。”没有粘答答的关系,他便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以知己相称,我承诺保护你一生一世。在我的翼护之下,你可以安心,过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纤躯摇摇欲坠,连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腿软。
真正想要的生活?这曾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却为了它而轻染愁郁。
“好…好啊,就当知己。”她勉强应着,失落感浓重得将她淹没。
君设阳凝视着她,发现她不对劲的神色,心中一怔,愉悦立即敛祝
一种捉不准却明显存在的奇异感觉攫住了他,像失落,又似离愁。
刹那间,气氛变调了——
“就当知己。”云泽无意识地喃喃,一遍又一遍。
傻瓜,她“曾”期待些什么吗?又,事到如今,她‘还能’期待什么?
他根本不想娶她,他们是半斤八两!原来被人推拒在心门之外的感受如此扎心,她总算明白了。
云泽变得空洞的眼眸里,承载一片萧索。
///
自从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在将军府里,云泽便多了一个“知己”。
这样的关系,虽然心里有所缺憾,但比起先前的惶惑;总是让人心安;不再顶着夫君与娘子、公主与驸马的大帽子,相处起来自然轻松得多。
他们的交谈变多了,见面的机会也一直在递增,甚至每天晚上,她不再一个人独嚼寂寞的晚餐,他总是温柔相伴。
然而,她也有着莫名的悲伤,像错过了什么;每次望着君设阳气宇轩昂的模样,心中总是若有所失。
反而是君设阳一如往常,知道她喜欢舞文弄墨,便将书楼交给她打理。
“喂!”正当云泽在栖凤阁里兀自发呆时,采凡一身戎装地出现了。
她有着云泽永远也学下来的爽朗,活力十足;她决心把君设阳当榜样,想学他调度军容的气势,于是腰间佩着少年用的短剑,墨浓的长发作男子发式,也扮成英气十足的模样。
“采凡。”云泽扬起头来,温婉地打声招呼。眼前的少女,是这个家里少数愿意同她说话的
女眷。
她那张适合说说笑笑的美唇儿,见着她却总是噘着。如果她愿意微笑,一定娇悄可人,只可惜总不见她愉快,也许是见着她的关系吧。
“有什么事吗?”她主动地小声招呼着。
“我不喜欢你。”采凡噘着小嘴儿,嘟嘟哝哝,很是孩子气。
“喔。”这好像不是什么新闻,需要劳驾她特地说明吗?
云泽柔柔地微笑着,不以为忤,反而因为她的坦然而感觉愉快。
“你不问我为什么?”采凡插着腰,见她一脸不稀奇的模样,老大不高兴。
云泽几乎要笑出来。哪有人这样赶鸭子上架,硬要人关心她的“为什么”。
“不想告诉你。”采凡真想指着她的鼻子痛骂,但又不愿意示弱。
最近大哥与公主交好,所有的事里,她最最不满的,是大哥居然把书楼交给云泽公主打理。真叫人捶胸顿足呀!大哥的书楼里,不但有经史子集,更有许多地图兵书,那些都是耗了许多的工夫才收集来的。
她自幼好动成性,又嗜武成痴,看着大哥领兵带将,为家里添了一级又一级的功勋,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常随大哥左右,好好学个两手!
尤其是书楼,大哥从不让他及贴身亲信燕石以外的人履及,她三番两次想进去偷学兵书,却被拎出窗外;争取了打扫书楼的差使好久好久,也始终未得结果,就算央了娘当说客都没用——没有想到,大哥首次把书楼交给旁人打理,幸运得奖的却是云泽公主。
捶呀捶心肝!她今儿个就来试试,胆小的云泽公主有何能耐!
“对了,我刚刚经过书楼,听到那边有动静。”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谎言,存心吓一吓公主,且看她如例回应。
云泽的柳眉立即颦蹙:“有动静?”
君设阳说过,书楼里资料繁多、涉及机密,非经允许,不该有人擅自闯入,那儿又怎么会有动静?
“所起来是有人在翻箱倒筐。”嘿嘿,怕了吧?
“翻箱倒筐?”这句话触动了云泽的记忆。
“哎呀,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来盗些什么?”
采凡纤指抚着下颚,作思索状,“毕竟上回闯到家里来的贼偷,什么没得手埃”
啊,难道说上回潜入府里的人,其实是想偷盗军务机密,只是刚好走错了楼阁,才使众多女眷的院落被翻扰?
思及此,云泽脸色一变:“我过去看看!”书楼是君设阳交给她打理的,半点可出错不得啊!
见她急急跑开的模样,采凡耸了耸肩。
虽然公主一听到她的谎言,便上了当地往书楼跑去,颇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她想,那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她一定会半途踅回,因为——她胆小嘛!
再说,书楼里有动静是她编出来的谎言,云泽公主过去顶多是扑了个空,能有什么了不起?
采凡曲肱于脑后。毫不在乎地哼着小调离去。
///
云泽匆匆忙忙地迈开莲步,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担忧。
书楼里有太多重要的资料,记载各种兵法与地形阵势图,对君设阳非常重要,随便遗失哪一项,轻则将使他的心血付诸东流,重则导致战场失利。
不可以被人盗走,绝绝对对不可以!
云泽秉持信念,拼命地赶路。因为太过专心,
反而没注意到一道诡异黑影飞纵过来,矗立在她面前。
“好久不见了。”邪魅的嗓音响起,“云泽公主。”
“喝!”云浮扬起小脸,立即吓住,不自觉地后退。
“别逃呵别逃。”那人放肆地撩起她的青丝,搓弄着,将她扯回面前。
他的身形壮硕高大,背对着光源,更显阴沉可怕,周身有着浓浓的血腥杀气,令人不安。
云泽震惊地瞪大双眼,屏气候神。原来真的有人潜进来!
“云泽,我的妻。”他的呼唤像幽冷地狱来的召魂令,令她惊骇不已。
她明明嫁予君设阳,为什么他会这样唤她?云泽不可遏抑地颤抖。
“你原本只属于我一人。”口吻十分讥诮。
寒了的心,告诉她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恐惧。她很清楚,不管可不可能,她都不想属于这个男人;至此才明白,只有君设阳如沐春风般的对待,才是她愿意要的。
几乎站不住脚,云泽再也憋不住地用力喘气,然而这一喘,却嗅入一阵奇特的气息。像是兰之气,一种刻意配制的调香。她闻过,她一定闻过,但记忆却像存在于好久好久以前,似乎是孩提时代……
一思及孩提时代,就像触动某个禁忌的开关,一层茫茫红雾立即罩上那人周身;好像开启了自我保护系统,她下意识地不愿认出他是谁。
那人错开她,径自走入书楼,随意而轻蔑地翻弄着案头上的纸卷。
“什么‘镇战’?什么‘仁德治国’?非到紧要关头,绝不轻言用兵?都是放屁!”他喘笑了几声,将君设阳记在宣纸上的字句大加嘲弄,“要是本小王爷带兵,绝对一路杀到底!”
云泽赶上前去挡着,她明明就怕极了他,却更见不得君设阳的东西被乱动。
“不许你碰设阳的东西!”尤其是他口气中的藐视,更令她顿生不可思议的勇气。
“碰了又怎么样?”红雾笼罩的人影,一掌拍碎了青瓷花瓶,他欺身上前,睥睨云泽,“别以为你进了君家门,就是君家人!君设阳是个无耻卑劣的贼类,这屋里的一切原本是我的,连你都是!”
胡说八道!将军府里的一切,怎么可能都是他的?他的口气太狂妄,还把君设阳说得不堪极了,云泽又是怕又是气,却始终不肯退让。为了君设阳,不可以让他破坏,一点点都不可以!
“不只这些笔架、烛台、薰香炉。”他每点及一样物品,便击掌拍碎。一时之间,木屑齐扬。“总有一天,我连你都要动!”
他邪笑着,高举过头的铁掌威胁地逼近她。
云泽瞠大双眼,惊恐地后退,那人却更迅捷地住她颈侧一劈。
她应声晕厥,而这个声称原本就拥有她的男人却毫不怜惜地任她倒在脚边,被碎裂的瓷器划得伤痕处处。
他纵声长笑,在书楼里留下密访的威胁记号后,便鬼往般地离去。
///
林阴幽幽,两道人影迅速地穿过径道。
步伐极其稳健的是君设阳,他浓眉攒蹙,像在深思什么事;而努力跟上他的,是贴身亲信燕石,一脸的欲言又止。
他们才快马奔上关京又回来,君设阳显然没有达到此行的目标。原本要了解云泽为什么胆小如鼠,皇上却挥挥手,不肯多谈。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毋须再提——这种说法,让他生疑。
事情真的过去了吗?如果恐惧依然存在于云泽心中,无论如何,他不会********;就算一时找不到解决的法子,也不会。
“将军,有件事,属下不知道这不该报告。”燕石忧心地开口,从几天前就是踌躇的模样。
“说说看。”他面无表情。
“属下听闻好些巷议街谈。”
“有用者,说;无用者,不必理会。”
衡量一会儿,燕石像是下定决心,嚷嚷出口。
“将军,人们都在说,你将将军府设在颢城,是个不智之举!”
君设阳一语不发,只是情绪毫无起伏地看着燕石比手划脚。
“八年前,你在擂台比武上胜过‘那个人’,‘那个人’心高气做,从此隐居不出。如今,你把将军府设在他隐居的地方,也许他积怨己深,迫不及待要来报仇。”
“技不如人,就该服输。”他淡淡地说道,心里已经浮现“那个人”的模样。
阴险不驯的眼神、骄矜自满的性格,一个出身不凡却无法承担失败的男子。
他,是否会是近日翻扰府里安宁的神秘高手?
君设阳的回应,令燕石感到挫败。
“将军,你说的是你的原则,但不是每个人都提得起,放得下。‘那个人’出身权贵,几乎一辈子都在当赢家;他输不起!”
燕石不晓得,君设阳比任何人更明白“那个人”的个性与情况,兀自叽叽喳喳地说着:“虽然我知道,自从那一局比武后,他就跛了脚……但他还是有可能驱使别人来为他报仇啊!”
跛腿?是这样吗?君设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下唇微微一勾。
燕石还在他身后努力喃念着,君设阳已经一脚跨入书楼,这时,眼前混乱的情况让他硬立生地顿住步伐,全身僵硬。
“怎么走着走着就停了呢……啊,云泽公主!”
燕石大声惊呼。
是的,云泽公主!
玉琢般的人儿瘫倒在地上,双眸紧闭,在昏迷间柳眉也锁得很紧,瓷器碎片与木屑扎刺划得她伤痕处处、血迹斑斑。
书案上,被刻着一行字,那是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够用手指办到——
结清前债的时候到了!
“是他!”燕石战栗地低声说道,“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然而,君设阳却不为所动,仿佛视若无睹。
他的眼中只有一个小人儿,如炬的眼神在看到她的血迹时,变得冷寒极了。他迅速抱起云泽,本该千头万绪、难以收拾,他却只有一个刻不容缓的命令。
“去找大夫,快!”
///
望着云泽在昏迷中犹紧紧蹙起的双眉,君设阳的心头掠过一阵阵的不忍。
大夫说,可能受惊过度,她会沉睡好一阵子。
记起那雪嫩颈背上细微却繁多的伤痕,他的双眸猛然跃出两把愤怒的火炬。
伤害她的人是谁?挑上她的理由,又是什么?
他的眼神冷厉几分,还没有找出凶手,已经在心里决定,任何伤害她的人.都要付出至死都心悸的代价!
这时,一双白嫩玉掌扳住栖凤阁的大门,只露出一双溜溜乱转的灵眸偷偷观看;一见到他赫然在座,马上学乌龟缩回去。
“进来。”君设阳淡然命令道。
动静皆无,有人想在门外装死。
“采凡。”他精准唤道,光是一瞬间,已经够他把来人看清楚,“进来。”
采凡在门外偷偷跺着小脚,踌躇了半晌,才咬着唇进来。
看到云泽依旧不省人事的模样,她担心极了。
本来以为,上了当的公主到书楼来,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没想到却闹出这些事。
她很不安,对云泽公主有着深深的抱歉,当然也开始对她另眼相看,原来她真的很尽职地看守大哥交给她的书楼哩。
“你找我啊,大哥。”她垂下小脸,努力想装出不****事的模样。
君设阳仔细审视着她,凌厉的冷眸已经看穿伪装:“说。”
“说什么?”
“让你心虚的事。”他言简意赅,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势。
闻言,采凡的菱嘴儿马上嘟了起来。
好讨厌,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的双眼,他到底是如何练成这等眼力?
“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我的气。”她先讨饶、后招供,“是我叫云泽公主到书楼来转一圈。我骗她说,听到书楼有动静。”
“你明知有危险,故意要她来?”眯紧寒眸,他的脸色冷酷无比。
即便是亲手足,得知她可能伤害云泽,他依然怒不可遏。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大哥的目光像要杀人,好伤心!她看起来像那么坏心的人吗?“我只是在吓唬她,我不喜欢你让她自由出入书楼;但是.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潜入,这是巧合,只是巧合!”
君设阳没有表情地看着她,目光有着深深的探究。
君家人不会说谎,至少不说恶意的谎言;“我相信你。”
采凡松了口气:“那么,你不会怪我,对不对?”她双掌合十,希冀地说着。
“我只想早点把你嫁掉,眼不见为净。”他淡淡说道,对于小妹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不行啊!”采凡吓得花容失色,“你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不知者无罪!”
“那,你该知道怎么做。”对于擅长制造麻烦的采凡来说,“悔过”是她的另一项特殊专长。
“知道知道,我会对公主好一点,还会帮忙改善她在家中的地位,让她受到更多尊重与爱戴。”小脑袋拼命点着,加重活中的可信度。
君设阳颔首,算是对她的“割地赔款”表示接受:“去吧。”
知道大哥暂时烧过她,采凡一溜烟地跑掉,生怕再留下来,会被他剥皮剁肉。
呜呜,大哥与公主的感情比她想象中激增得更快,瞧他刚才的眼色,她几乎以为他会为了公主而痛宰她一顿。
重色轻“妹”是什么意思,今天上了这一课,她算是彻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