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虎卧庄外。
人人庄内。一剑不见形影。
此刻的江少庄主,千钧一发,命在旦夕。
虽说是命在旦夕,但他还是能应付得了的,毕竟他的一身武功可是苦练了八年啊!
这八年里,不舍昼夜。以前学武,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婆婆叫他学,他学便是了。
心中没有目的,只知道这是别人叫他做的,这样的人做起事来是非常有效率的,学武也是一样。
三十三天天辅气匀锦浑密。
三十三天天冲步飘逸轻灵。
三十三天天禽掌分光捉影。
眨眼间。便把漫厅撒来的油珠、豆腐、白薯、鱼刺一一弹射回去。
江枫负手站立。
尚书、承御、丞相、司马也齐齐呆立。
不过他们并没有负着手。
手,或上或下的停在空中。
没有一个说话,皆是眼对眼,鼻对鼻。
“屠鱼司马”耐不住寂寞,问道:“豆腐婆子,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豆腐承御”眼波一转,笑道:“明日是老身六十三岁生日,四弟,不是说好了,用你的百鱼宴为老身庆贺吗?”
一个人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过生日。
生日是人活着的证明。
忌日呢?说明有人还记着你,在生前给你留下了记忆。值得去怀念。
“卖油尚书”叹道:“可惜!可惜!”
“白薯丞相”笑道:“大哥可惜什么?”
“可惜老夫的夺命金锣只敲得三响,坏了平生的规矩,见阎罗时不好意思再敲。再敲回响让老夫自己杀了自己也比这半截锣声好受些……”
“白薯丞相”朗声问道:“难受则甚!大哥、二姐、四弟,我们尽力了吗?”
四人答道:“好像尺力了”
“尽了力?还罗嗦什么!二姐,恭喜你了。”
“豆腐承御”愕然一怔:“二弟,喜从何来?”
“二姐的生日,四人俱在。当请老庄主主席,阎罗君作东,主仆一堂,畅叙别情,岂不快哉!”
敢在阎罗殿过生,庆生,恐怕只有他们几人了吧。
四人一齐哈哈大笑,快乐的像三岁顽童,突然间寻到了十分开心的乐事。
江枫跨前一步,问道:“你们所说的老庄主,乃是何人?”
“屠鱼司马”人快语快,抢先道:“忠臣不事二主,江翰山庄故老庄主江雨江大侠乃我四人旧日主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自老庄主离世一直守护江翰山庄十八年,有多少江湖人物来偷窃山庄,皆是命丧江府,当然了,也有一些轻功好的,侥幸逃脱了,可惜了今日,败在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江枫手心沁出了冷汗。
他不是怕,制住别人要穴的人,应该不会怕。
他是惊。
江枫“嗖”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
一柄让孩童看了,也会哑然失笑的剑。
剑长五尺,无鞘无柄,更无剑穗。
剑上没有光泽,黑不黑,黄不黄,红不红,绿不绿,如果这把剑也配叫剑的话,那么,山野樵夫的柴刀就可身列奇珍,贵为至宝了。
这样的剑也配杀人?
这柄剑本来不是杀人的,它是用来画画的,眉心一画杏花闹。
可惜,除了石头上的杏花外,它还未曾画过一朵。
剑,举火烧天,又缓下划,在“屠鱼司马”的眉心处停下。
“屠鱼司马”不笑了,其余三人也不笑了,正是这柄剑。让他们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坟墓里冒出来的那种寒意。
“屠鱼司马”并没有闪避,他身上可以指挥闪避的经络已经失灵了。
剑光一闪,人就倒了下去。
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软塌塌的仆倒在地。
“喂,你这一剑是不是砍错了?”
“卖油尚书”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身子,霍然而起,他很清楚,全身穴道已解。
“卖油尚书”很疑惑,另外三个也很疑惑。
不等他们发问,江枫已将一物高举在手。举是举起来了,他只知道这是江翰府的旧物,是婆婆给他的,并不清楚物有何用。
“啊呀”一声,“卖油尚书”、“豆腐承御”、“白薯丞相”、“屠鱼司马”面色肃然,掸衣正冠,怦然跪倒齐声道:“庄主金安,属下参见!”
江枫道:“你四人可认识此物?”
四人道:“庄主金龙令牌,见牌如见人。”
江枫俊目闪动,珠泪如雨,扑身跪倒:“爹!爹啊!”不孝之子枫儿回来了……”
一字一顿,泣血惊魂,直震得大厅尘土乱飞。
“什么?什么?你说你是故庄庄主之子,此言何来?”四人急急问道。
良久,江枫才止住悲声,向四人拜将下去。
四人也慌忙倒地回拜。
江枫呜咽着说道:“四位叔叔、姑姑,小侄枫儿回家来了!”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你是谁的儿子?”豆腐承御有点不相信的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这十八年里,你是去哪里,从谁学的这身好武艺,你的师傅是谁?”
“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