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自己估计的哀愁中,忽然那双嫩白的小手居然扯住我的一角,轻摇着仿若在安慰着我。我忍不住伸出手想把她抱入怀中,忽然看到司茞昕芫的脸,就这样我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
没想到司茞昕芫竟然朝我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我微微笑着将那个小小的生命拥入怀中,好柔软的身子,好温暖的感觉!我记得当如贺郁黎津给这个小帝姬赐名“冉静”。“冉静,冉静小帝姬,你长得好漂亮,看看你的小鼻子多像你的母妃啊,你的小眼睛很像你父皇!这么漂亮的小人儿,你父皇一定很喜欢你吧!”
“皇上……冉静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皇上了!”司茞昕芫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如果冉静是个皇子就不会这样的了!”
“芫妃这是哪的话,皇上很是疼爱小帝姬的,如今皇室子息薄弱,皇上膝下就是惠仁和冉静两个小帝姬,皇上疼爱的很呢!何况芫妃你风华正茂,殊颜丽色,皇上宠爱有加,还怕日后没有皇子?”我软语安慰着司茞昕芫。
“谢谢你,贵妃娘娘。”一段时间没见司茞昕芫竟然变得有些不同,这么温和的声音似乎不像从她嘴里发出,弄得我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后来我从疏影那知道,司茞昕芫怀孕的时候飞扬跋扈,盛气凌人,大家本顾及她身怀龙种,也许是个皇子可能就是日后的太子,所以大家都忌讳着。如今只是产下一帝姬,旧账新仇,司茞昕芫如今的日子很不好过,而且太后和皇后都不待见她,贺郁黎津也不像当初那样宠幸她,她的日子更是艰难。
“我看冉静和贵妃娘娘很是投缘,希望贵妃娘娘以后能够多疼冉静一点!”我没想到司茞昕芫会这样说,如今的我已是自身难保,大家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她却将孩子托与我。我将脸贴近冉静:“以后凝母妃会像疼爱自己亲生的孩子那般疼你!”我和司茞昕芫相视一笑,女人之间的仇怨往往起源于爱人,可是如若明白大家都是一样的天涯沦落人,那过往就会想烟云般飘散。
“前段时间我听说贵妃娘娘您被禁足了?”冉静坐在我的膝上把玩着我的头发,司茞昕芫让冉静的奶娘和侍婢先退了下去。
“这在这深宫大院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吗?伴君如伴虎,何况是皇上的枕边人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蔓凝,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司茞昕芫看着我,我点头默许,“其实你和汀王的事情后宫的这些女人都知道,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是这有关皇室声誉,皇上有对你疼爱有加,大家只能隐忍不发。如今前朝汀王已站到前面,我听我阿玛说很多大臣也已经卷入其中,这已经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了,已经不能漠视了,你有何打算?”
“前朝的事情我这后宫的嫔妃怎会插上手,而且既然大家都已经当我是祸水,我只能静观其变吧。何况明枪易躲暗躲,暗箭难防,这后宫之事已经让我手足无措,我又何能力去顾前朝之事!”
“蔓凝,你我其实一样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这后宫还不是千岩家的后宫,太后冷眼旁观只要这后宫表面风平浪静她会袖手旁观,而皇后最善于拉一个打一个,只有你是其中的异数,所以她们不会放过你的。我听说皇后已经让她的表妹多罗格格进宫服侍皇上,那多罗格格据说倾城倾国,容貌甚是肖像你。”
我没想到司茞昕芫会剖心剖腹的和我说出这些话,但是在这奸诈的后宫浸淫太久让我对人都有着戒心,我不置可否,也许司茞昕芫知道多罗格格要进宫想利用我打击多罗,她好坐收渔人之利。我自顾逗弄着冉静。
司茞昕芫见我没有接话,兀自说着:“冉静睡着了吧?我带她回永和园休息了,这儿风大免得着凉了!”我看了在我怀里熟睡的冉静一眼,轻轻的将小家伙放到了司茞昕芫的怀里,小冉静大概感觉到换了怀抱发出一声呢喃的呓语,轻轻扭动了身子,又沉入睡梦中,那小脸上还浮现着微笑,那纯净的心在梦中是否看到了我们想要的幸福!
我刚回到“甯煜宫”就见到浅儿匆匆的迎上来:“格格,刚才浅儿去找你的路上听到一个消息。”看到浅儿难看的脸色我知道一定是什么可怕的消息。
“我刚逛了御花园,累得紧,让我回屋坐下听你的消息吧。”这浅儿什么时候都是慌慌张张沉不住气的。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品了一口新泡上的香茗,这洞庭碧螺春冲的浓烈了些。
“刚才我经过仁德殿听到守门的小太监正在议论,说出云国的新君带着大军囤积在了边境,叫嚣着要用格格你来和亲结盟。如今大家都在私自议论太后和皇后已经决定劝说皇上送出格格了。”虽然这些日子让我对一切坏的消息有了坦然处之的心态,但是听带这个消息手中的茶碗掉落地上,浓烈的茶香飘散开来。
“浅儿,疏影你们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对了疏影,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看着浅儿和疏影关上门,我瘫倒在椅子上,我一步一步挪到床边,终于失去所有的力气。
这场战争,我原以为只要制止了凉末黎汀和贺郁黎津之间的兄弟相残就好了,没想到令狐柘渊也来参上一脚,我曾听疏影透入过令狐柘渊出兵的企图是帮助凉末黎汀牵制住边关的兵力,所以让我和亲只是幌子吧。但是想到令狐柘渊曾经说过的话,他不会如今得了江山又觊觎起美人吧!令狐柘渊是个心机多么深沉的人,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凉末黎汀可做好完全的准备?这混乱的局面啊!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却要托起整个江山社稷,我没有力气了。
片刻之后我挺起了脊梁,我不能倒下,我如果倒下那一只在阴暗的角落里算计着我的小人就会得逞,我所爱的人就会遭罪,这就违背了我当初进宫的目的,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要保护我爱的人,所以我必须坚强。
“疏影,进来我要沐浴更衣。”我将敛敛神色唤了疏影和浅儿进来。“浅儿你去做几道精致的小菜,今晚皇上回来用膳的。”
这晚贺郁黎津来的很晚,我把菜热了又热,等我趴在桌边睡着了,我让疏影、浅儿还有安歇宫女太监都先去安置了,我想静静的等着贺郁黎津,自己一个人,就像一个平凡的小妇人等着良人的归来。
睡梦中我依稀感觉到有人为我披上衣衫,我抬起头用手轻揉这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中我看到贺郁黎津的脸,还有他眼中的神采。“皇上……”我慌忙站起身来,身上的衣衫滑落到地上。
“本来这么晚朕不想来打扰你,只想偷偷看你一眼,没想到甯煜宫四周一片安寂,朕忍不住进来看看,竟然看到你趴在桌边睡着了,还看到这满桌的菜肴。你是在等朕吗?”我轻轻的点点头。贺郁黎津拉着我坐下,帮我拂去散落在额上的发丝,静静的看着我。
“皇上,臣妾帮你把菜热一下吧。”“不用了,这么晚了,朕就吃这些就好。”贺郁黎津拉住起身的我。“可是凉食伤胃啊!”“这不红泥小火炉上醅着热酒吗?这些可以暖胃的。来,陪朕饮两杯啊。”贺郁黎津亲自执壶。
晶莹的美酒在琉璃的夜光杯中焕发出炫目的光泽,流光溢彩!“蝶儿,还记得当初你进宫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吗?那是个多么美妙的夜晚啊,那是朕永生难忘!”
“臣妾也将终生铭记那个夜晚的美好,那是臣妾的新婚之夜啊!”“你记得你的新婚之夜?还是记得那个夜晚的景色?”“皇上说笑了,臣妾这辈子能有几个新婚之夜,臣妾嫁予皇上,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吗?”我知道此时贺郁黎津的心中一定纷乱如麻。
“皇上,其实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臣妾宁愿自己嫁个普通百姓,这样臣妾就可以每晚像现在这样烧好美味的菜肴,暖好美酒等着丈夫的归来!”我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蝶儿,如果朕放弃这江山,将它交给汀,你会愿意跟着朕吗?”贺郁黎津也将杯中酒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