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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天长路远魂飞若(10)

“对了,凝儿,你说的那件事情……”“浅儿,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和大贝勒聊天。”

“大哥,疏影已经将你们那天说的事情告诉我了,只是我觉得你们似乎还有些事情瞒着我?”“哎!”大哥叹了口气,“是凉末黎汀不让说的,怕让你徒增烦恼。”“我想知道全部的事情。”“其实这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是关系到凉末黎汀和他的母亲的。”凉末黎汀的母亲,就是那个占得先皇所有宠爱的凉末皇贵妃?

“据我们调查,凉末黎汀的额娘是被人害死的,而且这可能牵扯到皇位的问题……“大哥没有再说下去,看着我,我郑重其事的看着他,想着该不该告诉他遗诏的事情,但是我曾经听凉末黎汀说过先帝当初有意传位于他但是为了他的自由和幸福盖了遗诏,难道遗诏并没有改,还是最后先皇还是决定将皇位传给凉末黎汀呢?我有点乱!

“凉末黎汀准备做些什么?”“他想给你自由!”大哥看着我,“凝儿,你快乐吗?其实我一直知道凉末黎汀对你的情意,甚至我希望你的嫁的人是他,那样你才会幸福,所以……”大哥深吸一口气:“将来无论凉末黎汀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的。”我知道大哥这句话的意思,这代表说即使将来凉末黎汀谋反篡位大哥也会站在他那边,天哪!但愿一切不要发生!

“大哥,我只希望你照顾好阿玛额娘还有音潞。”“我会的,他们是我的全部,还有你,大哥也会照顾好你!”

平静的日子像流水一样慢慢流淌,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重,还有一个月就是生产的日子了。

好久没有看到媗妍了,没想到她会突然来看我。她还带着一盅鸡汤。“凝儿,最近可好?”今天她倒没有和我假客套,“妍姐姐也不来看看凝儿,凝儿天天闷在这甯煜宫里!”“有皇上天天陪着还会闷啊!”媗妍还是忍不住冒酸水,“对了,你快生了吧?”“嗯,还有一个月。”我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肚子,突然忍不住说了句,“音潞公主也快了吧,上次我怀孕没多久她就怀上了。”“是啊,你要做额娘了,大表哥要做阿玛了,而我……”

这时我有点可怜媗妍,当初她进宫也不是她的意思,是她父亲贪图荣华富贵才毁了婚约,而今在这深宫大院她也是郁郁不得志的,如今还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已。

贺郁黎津一月都不见得会去她那一次,她也是也是寂寞的可怜人啊!不知她现在是否后悔,当初要是嫁给大哥,如今也是如花美眷的神仙生活,也该为人母了。

“对了,凝儿你就要生产了,得多补充点营养,我亲手帮你熬了一点鸡汤,我将上面的油沫已经全部撇去,你快趁热喝点。”我没想到媗妍有这手,我真不知怎么办,喝吧,怕有事;不喝又抹不开面子。幸好这时疏影过来了,没想到媗妍抢先开口:“疏影,你去拿两只碗来,我陪你家娘娘一起用点。”既然媗妍已经这样说了我怎能推辞。

我刚准备喝,疏影阻止我:“娘娘,奴婢帮您吹冷吧。”我知道疏影的意思,把碗递给了她。这时媗妍看了我们一眼:“疏影,你真是细心啊。”说完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这动作让我们很是诧异,既然媗妍自己喝了我也就放心了,我缓缓的一勺一勺品着,“这鸡汤真是够火候!”

“是啊,我花了全部的心思。”看着我将汤喝完,媗妍无端冒出一句话:“一切都结束了。”今天的媗妍真是很奇怪,说话奇怪,连行为举止也很失常。

媗妍临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喃喃的说了句:“再见!”

不知为何我觉得媗妍的背影很是孤单,突然我和她的所有纠结都放开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是这后宫的一处摆设何苦相煎何太急!

晚膳时不知为何我突然感到肚疼如绞,疼的我直不起腰来。疏影慌张的叫宣御医,然后扶着我走向房间。“不好了,娘娘见红了。”浅儿大叫着,所有的人乱成一团。不久贺郁黎津来了,郑玄也来了。“快,快给蝶儿看看。”贺郁黎津已经慌了神了,“蝶儿,你怎么啦?千万别吓唬朕啊!”

“回皇上。”郑玄吞吞吐吐的不敢说话。“有话快说啊!”贺郁黎津已经龙颜大怒了。“回皇上,娘娘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现在只有用银针引产之术将胎儿引出娘娘体外,但是孩子怕是万活不了了。至于娘娘……”“娘娘怎么了?”贺郁黎津已经愤怒到极点,“朕不想听你们的废话了,告诉你们,不治好蝶儿,你们统统陪葬。”所有的太医立刻跪倒:“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你先听御医把话说完。”这时皇后也来了。“回皇上,娘娘怕也是命在旦夕,因为娘娘中毒了,是一种罕见的毒药,叫樨水香露。”贺郁黎津听到这句话几乎站不住脚,皇后及时的扶住了他。

“既然知道是中了什么毒,那就快配解药啊!”“回皇后,此毒无药可解。”此话一出,浅儿昏倒过去,疏影也几乎瘫倒在地,而贺郁黎津幸好有皇后和福明搀扶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贺郁黎津深深呼吸一口:“朕命令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住娘娘的性命,别的朕就不求了!”所有的力气仿佛都抽离了贺郁黎津的身体,他瘫倒在木椅上,“只要活着就好,不求别的了!”

我昏昏沉沉的感觉到我的孩子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似乎也抽离了我的身体,我的世界也一下空了,在这处处陷阱,步步杀机的深宫我什么也没有剩下。

“皇上,臣虽然解不了娘娘的毒,但是这是臣研制的解毒丹药可以暂时为娘娘保命。”“那还不快给蝶儿服下。”

“皇后,臣先下去和别的御医研究一下看有什么良方。”“那还不快去。”贺郁黎津已经没有力气了。“臣等告退。”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许多。“疏影,蝶儿早上还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中毒呢?”“是晏贵人。”浅儿已经醒了,听到贺郁黎津这样说,就忍不住叫了起来。“怎么回事?”“今天晏贵人送来一碗鸡汤,娘娘推辞不掉就喝了,傍晚就叫肚子疼。”“把媗妍叫来。”贺郁黎津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有太监禀报:“皇上,晏贵人归天了。”

“到底怎么回事?”贺郁黎津已经怒不可遏!吓得那个太监差点昏倒。

好半天那小太监才能回过神来,断断续续的说着:“今天晏贵人从甯煜宫回来后,就摒退了我们所有人,说不叫我们就不许我们打扰。直到用晚膳的时候,晏贵人还没有声响,落儿姐姐不放心就去叫晏贵人,这才发现晏贵人已经归天了。”

这时郑玄已经化验了我喝汤的碗,证明里面确实含有樨水香露。这下事情真相大白了,媗妍想和我同归于尽。“这贱人,死了活该,竟然狠心的毒害蝶儿。”贺郁黎津恨恨的说道,那表情,要是媗妍活着站在他面前,他非活剥了媗妍不可,“将晏贵人褫夺封号,尸体交给她的家人安葬。”

“皇上三思啊,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您将晏贵人的尸体交还给她的家人,这必将引人猜忌,万一有人知道后宫嫔妃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这也有损皇家的脸面。”皇后字字珠玑。

“如此倒便宜了那贱人。”“晏贵人纵有天大罪过,如今她也去了,就饶过她吧。”皇后在一旁劝解着。“那这件事情就交给皇后处理吧。”“臣妾遵旨。”

我一直就靠郑玄的解毒丸苟延残喘着,期间阿玛额娘,还有大哥音潞都来看过我,但是我一直没有任何反应。贺郁黎津看我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是也算稳定了,就回前朝处理政事了。但是一下朝就陪着我,一刻也不会离开。而且他已经颁下皇榜:如有人能解了我的毒,赏黄金万两,封三品大官,如若有别的请求,皆可答应。

趁着贺郁黎津上朝的当回,二哥终于来见我了,我虽然不能睁开眼睛,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二哥的气息。也许只有我病入膏肓的时候,二哥才会来看我,如果这样我宁愿病上千百回。

“雪儿,郑玄已经找到方法可以救你,你等着,二哥一定会救你的。”“二贝勒,皇上就要下朝了,您快离开吧。”

这天夜里贺郁黎津没有来“甯煜宫”,今天太后病了,他得陪着太后。但是凉末黎汀来了,二哥来了,大哥也来了。

“祈晟,你真的决定这样做吗?”郑玄轻声问着二哥。他们打算做什么?我说不出话来。“嗯。”二哥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庞。

我感到有人划开了我的手腕,然后有汩汩暖流流入我的身体,我感到和害怕,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呢?我想拒绝,但是全身一动不能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觉得有一丝力气回到我的身体。过了好久,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我看到了郑玄,大哥,凉末黎汀还有二哥,居然连子清都来了。他们也真大胆!也难怪我是徘徊在鬼门关的人,他们也许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快看,凝儿睁开眼睛了。”大哥第一个发现我醒了。我抬眼看着二哥。“雪儿,你醒了。”我看到二哥脸色很是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难道刚才……我不敢想下去,我想问,可是没有力气,我只能静静的看着他们。

“天快亮了,我们该回去了。”所有的人沉默了一夜,最后大哥开口提醒大家。

他们走后不久疏影就去向贺郁黎津报信。贺郁黎津连衣服也没穿好就跑来了:“蝶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贺郁黎津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漠然我看到他眼角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贺郁黎津堂堂的帝王居然为我落泪,我情何以堪!

这时郑玄已经被宣召来了,“快给蝶儿看看。”郑玄仔细的帮我诊脉:“回皇上,娘娘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只要继续服用解毒的汤药就能将毒素全部排出。”“太好了!”贺郁黎津有些奇怪,“蝶儿,怎么突然就解毒了?”“依臣之见,贵妃娘娘可能意志坚定,或是以前无意中服食过河樨水香露相克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臣也说不上来,总之是皇上洪福齐天,贵妃娘娘福寿绵绵吧!”

“对,醒了就好!”贺郁黎津也懒得问了,“你们先下去吧,多研究几个解毒的良方,让蝶儿快点好起来就好。还有,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都有赏!福明告诉内务府,太医院的御医每人赏一月俸禄,另外郑玄多赏一月,还有甯煜宫的宫女太监每人赏银五十两。”“谢皇上!”“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因为刚刚解毒还不能开口说话,需调理数日方可开口。”郑玄又接着禀报贺郁黎津。“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臣等告退。”

这几天贺郁黎津每天都来陪我说话,我只能静静的听着,偶尔点点头。贺郁黎津突然叹了口气:“蝶儿,你说要就是这样多好,只有我们两个,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贵妃,只有我们两个人,两个普通老百姓悠游于青山碧水间,欣赏如画的美景!”

我不明白贺郁黎津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不是一个消极的人,他一向是高高在上的,能说出如此这番话一定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

静养了几天身上也有了力气,这天媗妍身前的丫鬟落儿来找我:“这是我家小姐让我交给娘娘的信。”“疏影见我还不能说话,就在一旁帮我问话:“晏贵人走了,你可有什么打算?”这段时间因为身体弱什么事情也没有顾的上。“奴婢打算为小姐守孝三年,然后出宫回家乡,皇后娘娘已经应允了。”看来落儿这丫头对媗妍很是忠心的。

“这样很好的,对了,晏贵人葬在什么地方?”疏影跟我也算蛮久了,知道我的心意,我想说的话她都能帮我问出来。我点点头。此时落儿的脸上露出凄楚的神色:“小姐被葬在飘渺阁的西墙角。”“飘渺阁?”看来媗妍这次真的惹恼了贺郁黎津,我叹了一口气,虽然媗妍害我失去了孩子,害我中毒,但是我怎么能跟一个死去的人如此计较呢!

“落儿,你现在住在哪了?还是清晏阁吗?”“奴婢现在搬到飘渺阁了。”“那儿怎么住啊!”疏影看了我一眼征求我的意见,我点点头。“落儿,要不你为你家小姐守灵的这段时间就搬到甯煜宫来住吧?”落儿感激的看着我,她想不到媗妍那样害我,而我还会这样善待她的丫鬟。

“谢格格,飘渺阁挺好的,安静的很,何况奴婢现在带孝万一冲撞了格格可怎么是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勉强了,但是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们娘娘,还有每月我会定期给你送些衣物食物什么的。”疏影安慰着落儿。

太阳暖暖的照在我的身上,我仰头看向太阳,阳光不是很足,但是还是让我睁不开眼睛。我打开媗妍的信,读完她的信我才知道媗妍是多么的恨我,她恨我占有了二哥的心,夺去了贺郁黎津的宠爱,让她失去了她唯一的依靠——大哥的爱情,如今我占尽后宫三千宠爱,大哥和公主美满幸福还有了孩子,而她最终茕茕孑立,形单影只,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她恨我,愿意用生命报复我,求得同归于尽的下场。但是她知道我有太多宠爱我的人。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活下去,所以她留下这封信。

没想到真被她猜中了,我活了下来,最终还是只有她孤零零的走过那奈何桥,我希望她饮下孟婆汤后忘了这一辈子的恩怨情仇,下一辈子守着一个爱她和她爱的人哪怕粗茶淡饭也会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在我生病期间,后宫的嫔妃都来看过我,想想这后宫,想想我刚进宫的时候争奇斗艳的场景,如今媗妍死了,紫宥臻琳禁足“飘渺阁”,宇簌幼蓉几乎成了一个影子,其它都是一些没名没姓的女人,剩下有影响的只有皇后,娴妃叶纥倩碧还有芫妃司茞昕芫了。

我不知者后宫的争斗是否还会继续下去,叶纥倩碧云淡风轻,司茞昕芫飞扬跋扈都是不足畏惧的,只剩下皇后。

媗妍是皇后的人,她谋害于我难保不是皇后授意,以此借刀杀人。因为我总觉得皇后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的端庄贤淑,天下没有不会妒忌的女人!除非像叶纥倩碧那样不爱,但是从千岩雪沫看贺郁黎津的眼神,我可以看出她是爱他的。看来皇后是个掩饰的高手,不过我亦可以预见撕破脸是迟早的事情。

我慢慢的能够开口说话了,可是贺郁黎津却似乎越来越忙,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来“甯煜宫”了,听疏影说他也没有去别的嫔妃那。我感到很奇怪,难道前朝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上……”我为贺郁黎津泡了杯热茶,然后帮他揉揉肩膀,“皇上,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吗?蝶儿可以帮你分担吗?”“蝶儿……”贺郁黎津牵着我的手在他腿上坐下,“蝶儿,如果有一天朕不是皇帝了,你还愿意永远陪着朕吗?”

“津,你怎么啦?蝶儿是你的妻子,当然会陪着你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温言软语的说着。“没什么事。”虽然贺郁黎津什么也没说,但是他不时的叹气声告诉我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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