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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头枕黄粱梦一场(2)

“额娘,锦端不怕!因为锦端不想后悔!”锦端真的长大了,“额娘会支持锦端吗?”“当然,额娘会永远支持锦端,不管锦端有什么选择额娘会永远陪着锦端一起面对!”音潞将锦端搂进怀里,既然这样就让锦端肆意的爱一次吧,是啊,人的一生能有几次真正的爱恋呢,如果错过了,那么剩下后悔的一辈子即使平稳安乐又有什么幸福快乐可言呢!

馨儿走出门口看到青舞站在那里,白发委地,青衫映着翠绿的竹子,那样美好的意境,让人不忍打破。“青舞!”馨儿还是开口了,青舞醒了之后自己就没有和她仔细的聊过天,“你的病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青舞转过身朝馨儿笑了笑,可是那样的笑意却让馨儿觉得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那样疏离,难以捉摸。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馨儿不知为何竟然问出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心头,压的她难受。她的脑海中曾经无数遍回放着滜灏和青舞在一次场景,她甚至设想如果青舞和宓姬一样嫁予滜灏自己是不是还能假装贤惠大肚的接受,如果青舞将什么都忘记了,那么那些折磨她的往事是不是就会烟消云散,只是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需要记得什么吗?”青舞没有正面回答馨儿的问题,青舞隐约感觉面前的女子对于自己有淡淡的敌意吧,虽然别人告诉她馨儿是自己的姐姐。“也许我只是忘记了我需要忘记的而已。”馨儿能够感觉到青舞虽然风轻云淡,但是难言的悲伤,一个人没有了过去,没有了曾经对于喜怒哀乐,悲欢离别感知的回忆还能剩下什么呢!

馨儿默默的走来了,人活着就是一种修行!忘记的,铭记的,刻骨的,都留在过去的岁月中不要回来吧,就这样一任时光静好!

德庆王府中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心事,祈笙心系朝堂,滜灏一边和父亲一样*劳国家大事,一边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些暖暖却酸酸的过往,音潞疏影还有馨儿能够感知天空密布的乌云,但是她们更加关心的是锦端,而锦端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言瑄凡,可是自从那次言瑄凡给青舞诊治以后锦端就绝少见过言瑄凡。青舞告诉锦端言瑄凡说青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多加休息就好,也不必经常来问诊了。而宓姬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一家大小的饮食起居,她还能收到妩姬的信以及叶纥江流的指示,告诉她暴风雨就要来临,希望她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约定的交易。

青舞每天游荡在潇湘馆,她闲来无事细细观赏了房中的摆设,特别是那幅蔓凝的画像,她第一眼就知道画中的女子不是自己,虽然她们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但是画中的女子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高贵,如水的温柔荡漾在她的眉间,而自己……青舞不知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她只能在午夜梦回时,零星梦到一些片段。

“青儿,青儿,青儿……”有人这样固执的一遍遍叫着自己,她看不清那是谁,她置身于一个美丽的山谷中,漫山遍野的野花,她苦苦追寻着那个声音,她看见自己来到一片美丽的花海,一朵朵绿色的花尽情的绽放,忽然这片绿色中绽放了一朵红色的花,那样鲜艳的红。“青蔹花!”青舞呼喊着从梦中惊醒,她总是反复做着同样的梦,可是无论梦中她怎样努力也看不见那个呼喊自己的人,她极力在脑中搜索那个声音的主人,可是一切总是徒劳,每次当她用力回忆时头疼欲裂,心口也会疼痛难忍,仿佛那是一道伤口,她每次的努力换来的就是切肤的痛苦。

青舞试探的问默影:“我是不是曾经住在一个美丽的山谷,那里四季花开!”默影听到青舞的问话,表情僵硬,但是随即换上换脸,但是那瞬间的微妙还是落入了青舞的眼中。“你哪去过什么山谷啊,只是以前你经常说以后要找一处美丽的山谷和我隐居在那里,不问俗世,逍遥自在。现在等你病好了,咱们就去寻找这样的桃花源,我陪着你,逍遥度日,这样可好,青舞?”默影努力为青舞描绘一幅美丽的画卷。

那个人不是默影,默影只会叫自己“青舞”,只有那个人会叫自己“青儿”,他是谁?看着青舞游离的神情,默影的心弦错漏了一份,他蓦地将青舞搂进怀里:“青舞,不要离开我,不要再放开我的手。”

在默影的怀里,被默影的双臂抱的越紧青舞越觉得离他越远,这个怀抱不是自己贪恋的,青舞越来越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觉,谁?自己到底忘记了谁?那个盘桓在自己的梦里,隐藏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却被自己遗忘的人,到底是谁?

“看来要及早带青舞有离开了,再呆下去怕是……”默影觉得青舞就像自己指尖的沙,自己越是用力握紧越是流落的越快,他害怕最后当自己摊开掌心什么都不会剩下!

贺郁黎津正在德政殿批阅奏折,忽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贺郁黎津厌恶的放下朱笔,有谁这样大胆敢在德政殿外喧哗。“来人啊!”福明急匆匆的赶上前回话:“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外面怎么回事?”贺郁黎津不悦的问着。“是……是来仪殿的皇后娘娘差人来报,说是皇后娘娘请你一起去用晚膳!”福明小心的回着话,他心里揣摩着贺郁黎津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些年贺郁黎津几乎没有踏足过来仪殿半步,除了极少几次赶去问罪,那来仪殿跟冷宫差不多萧瑟。

“哦!没想到皇后这么有雅兴,朕怎么能够拒绝呢!你传话下去,今晚摆驾来仪殿,朕要和皇后共进晚膳。”贺郁黎津的话不光让福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让一众在旁让伺候的小太监们傻了眼。

看到福明愣在那里,贺郁黎津微微一笑:“还愣着干嘛?还不去传旨。”福明这才回过神来。“奴才遵旨。”走到门口时那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看来自己去千岩雪沫那稀罕的和西边出太阳一样,贺郁黎津忽然忍不住想要看看千岩雪沫知道自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会是怎样的表情,既然她开始出招了,自己怎么不接着呢,事情也已经拖得够久了,该是清算结束的时候了!

很久没有踏足来仪殿,贺郁黎津觉得这个地方已经是那样陌生了,但是还是隐隐觉得这来仪殿中摆设似乎变得冷清很多,很久以前自己会每月循例初一十五留宿来仪殿,那时候的来仪殿有种中的摆设高贵华丽,以匹配得上母仪天下的威严,但是此时的来仪殿摆设几乎全部撤去,上漆的墙壁还有那本该红亮的柱子也都显得暗淡无光,显出一种颓败之气。一如来仪殿的主人一样令人看着不悦。

早已通报千岩雪沫出来接驾,可是当贺郁黎津走进来仪殿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千岩雪沫的身影,只有锦屏静静的跪在那里:“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贺郁黎津微微一笑,满含嘲讽,“皇后请朕前来就是看着空荡荡的殿阁吗?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是不是呆在来仪殿的时间太长了,长的忘了自己的身份!”

“回禀皇上,娘娘正在亲自为皇上准备晚膳,现在正在熬制羹汤,这一时半伙不能离了火炉,望皇上恕罪!娘娘说等会为皇上呈上羹汤的时候再给皇上请罪,请求皇上责罚!”

“哦?”贺郁黎津脸上玩味越来越重,“这皇后是越来越有趣了,变得都快让朕不认识了!既然皇后一片诚心,朕就等着她亲自烹饪的美味佳肴,正好朕午膳没怎么用,现在感觉胃口很好,等会一定多吃点,绝不辜负皇后的一番美意!”

贺郁黎津安闲站在窗边,今天的夕阳很好,金灿灿的镶边的火烧云布满整个天空,为什么那样温暖的色彩贺郁黎津依然觉得很冷清,就像置身于荒原之上!

“陛下,用膳吧。”不知何时千岩雪沫已经站在身后,贺郁黎津看着这个结发之妻,简单的祥云髻,只用一支木兰碧玉钗松松的挽着,身上一件简单的宫缎素雪绢裙,外面罩着一件薄罗长袍,这身打扮让贺郁黎津的眼前恍惚出现蔓凝的影子。

“你变了!”贺郁黎津感觉自己的思想有点滞涩,“记得以前……”贺郁黎津搜索着记忆,忽然发现和自己结发了半辈子的人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像。只是稀薄的记得那如泥塑一般的形象,鲜艳夺目的褘衣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团花牡丹,百鸟朝凤的图案,沉甸甸金灿灿的凤冠,让人在那片金色的光芒中从来不能看清她的脸。

“以前因为臣妾觉得自己是皇后,要帮皇上统领后宫,就要打扮的华贵些,这样才能镇得住那些妃嫔。臣妾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可是慢慢的臣妾才明白……”千岩雪沫说着看了贺郁黎津一眼,从他的面上千岩雪沫可以读懂他在仔细的听着,贺郁黎津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和她说话了,于是她继续说着,“臣妾明白了臣妾首先是陛下的妻子,其次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自古女子以夫为天,臣妾一直都忘了抬头看天,只是一直看着下面的人是如何评价臣妾的!女为悦己者容,臣妾知道陛下不喜欢那些华丽的装扮,所以臣妾为了迎合陛下的喜好打扮的素净些,陛下,臣妾这样好看吗?”

贺郁黎津的眼神不知不觉间飘向了莫名的远方,千岩雪沫等了好久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陛下。”千岩雪沫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但是也只是瞬间,随即又再次换上了恭良的神情,她轻声唤着:“陛下,臣妾这样好看吗?”

贺郁黎津没有看她,看着窗外一株随风摇曳的绿枝淡淡的说:“好看。”“津。”千岩雪沫温柔唤着贺郁黎津的名字,可是这简单的一个字却让积雷落在贺郁黎津的心上,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曾经这样叫过他。津……

“津。”看到贺郁黎津的神色变得温柔起来,千岩雪沫继续叫着他的名字,并轻轻的将手附在了贺郁黎津的手上。

“不要碰我!”贺郁黎津的反应很是激烈,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甩开了千岩雪沫的手。看到千岩雪沫的脸色变得苍白难看,贺郁黎津知道自己有点过激了。“好久没有人这样抓我的手了,不习惯。”

“是臣妾逾矩了。”千岩雪沫满含歉意的说着,“今天臣妾亲自准备了晚膳,想和陛下过一次普通夫妻的生活,就大胆唤了陛下的名字,望陛下不要怪罪臣妾。”“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来之前贺郁黎津已经预料千岩雪沫会耍花样,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他想看看千岩雪沫还有什么花招,因为他相信千岩雪沫终究是千岩雪沫,她的秉性不会改变,何况她和叶纥江流的的阴谋自己早已心知肚明,现在只是看戏罢了。

“陛下,臣妾有个请求。”千岩雪沫小心翼翼的看着贺郁黎津,那眼神中满含期待,“陛下能不能叫一次臣妾的名字,臣妾入宫多年,从没有唤过臣妾的名字,臣妾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还有名字。”

“你是皇后,普天之下谁敢唤你的名字,那是大不敬之罪。”贺郁黎津答非所问着。“可是陛下是臣妾的丈夫啊,丈夫唤妻子的名字时天经地义的,也是爱的证明啊!”千岩雪沫急急的说着。

“唤一个人的名字时需要有爱的啊!”不知贺郁黎津是在问千岩雪沫还是回答千岩雪沫,忽然贺郁黎津不想再继续让千岩雪沫演下去,蓦然的说出一句,“这些年难道没有人唤过皇后的闺名吗?”

千岩雪沫一惊,这些年叶纥江流时常夜访来仪殿,一次次在自己的耳边唤着“雪儿,雪儿……”难道那时贺郁黎津都在窗外听着。看到千岩雪沫凝滞的表情,贺郁黎津嘲讽的笑了笑。“不是说皇后亲自准备了晚膳吗?那让朕尝尝皇后的手艺如何,朕记得皇后从没有亲自下过厨吧,但愿这次皇后精心准备的佳肴不会要了朕的命才好!”

千岩雪沫的脸更加难看,甚至不禁打了个寒战,但是她确定自己一直伪装的很好,虽然贺郁黎津爽快的来到来仪殿有点不寻常,但是他不会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想到这里千岩雪沫平静了心绪,随即笑着说:“陛下取笑臣妾呢,这些日子臣妾为了今天可没少练习啊,臣妾费了那么多心思,怎么会让陛下失望呢!陛下一定会满意的!”

宫人们已经将菜肴摆在了桌上,确实很丰富。“这是臣妾学着做的五色羹,虽然是东施效颦,但愿陛下不要嫌弃,赏脸尝尝,看看臣妾的手艺怎么样?”

五色羹是蔓凝在的时候最爱额一道羹汤,看着汤里鲜艳的颜色,贺郁黎津不禁接过了碗。忽然外面有人报:“娴妃娘娘驾到!”

娴妃叶纥倩碧人未到,一阵暗香已经隐隐袭来。娴妃一袭妃色的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外罩着短式的琵琶襟上衣,白色的披帛上用银线绣着一只只蹁跹的蝴蝶,随着她的走动仿佛在花间飞舞。贺郁黎津看着叶纥倩碧就像一朵刚出岫的新云娉娉婷婷的移步到跟前,衬着她身后的春湘捧着的一朵红色镶白边的花,显得更加娇艳。

“臣妾参见陛下。”叶纥倩碧看到贺郁黎津也在却没有多少惊讶,屈膝行礼,又向千岩雪沫问安,“参见皇后娘娘。”但是她在行礼的时候却没有看向千岩雪沫半分,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敬意。可是千岩雪沫依旧笑容满面,没有半分怒意。

“臣妾宫里新培植的西番莲今朝开花了,臣妾瞅着很是漂亮,想着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的来仪殿冷清的很,就像把这话送给皇后娘娘看看,解解寂寞,也给这来仪殿带来几分生气。”叶纥倩碧的话句句带刺,明里暗里讽着千岩雪沫独守空房,可是贺郁黎津却没有半分责备,而千岩雪沫看了一眼贺郁黎津的表情笑意更浓,让锦屏接过春湘手里的花瓶:“难为娴妃妹妹惦记着,我这来仪殿冷清的很,但是你的锦福宫幸亏有了那些花花草草的装扮显得热闹了,而妹妹不像姐姐喜欢安静,每天种植花草打发时间,肯定不会寂寞的!”

千岩雪沫绵里藏针,不紧不慢的用话回敬了叶纥倩碧,她们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谁都不谁高明!

“哎呦,这碗羹倒是别致的很啊!颜色真好看,改日我一定叫御膳房也弄一碗来尝尝。”叶纥倩碧看到贺郁黎津面前的五色羹,很感兴趣。

“这是皇后亲手做的,怕是御膳房没有这份手艺呢!”贺郁黎津故作夸奖的看了一眼千岩雪沫。“哦?”叶纥倩碧有些吃惊,“想不到皇后娘娘几时学会了洗手作羹汤了!”

“娴妃喜欢大理花草打发时间,本宫最近倒是对烹饪有了几分兴趣。”“那就请皇后娘娘赏赐臣妾一碗羹汤吧。”千岩雪沫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叶纥倩碧已经端起贺郁黎津面前的碗:“那就这碗吧。”

当叶纥倩碧端起碗用瓷勺送向嘴边的时候,千岩雪沫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贺郁黎津立刻明白了,出声喝止:“不要喝!”可是已经晚了,叶纥倩碧手中的瓷勺已经空了。

“味道真好!”叶纥倩碧似乎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也没有看出他们的惊慌,此时还在沉醉于那口羹的美味,“可是臣妾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品尝如此的美味了!”

叶纥倩碧的身体慢慢的倒在贺郁黎津的怀里,嘴角流出殷红的血迹。“快传御医!传御医!”贺郁黎津将叶纥倩碧一把抱起,快步向锦福宫走去。来仪殿慌做了一团,千岩雪沫蓦然的坐在那里,脸色惨白,嘴里不停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当她伸手想喝了剩下的汤的时候,被一个侍卫劈手夺下。

“大胆奴才,你想以下犯上吗?”千岩雪沫摆出皇后的威仪训斥着那个大胆的侍卫。谁知那个侍卫不卑不亢的说着:“请娘娘赎罪,现在这满桌的菜肴都是证据,娴妃娘娘中毒,皇上已经下令羁押来仪殿所有的人,包括皇后娘娘,现在请皇后娘娘随奴才前往别处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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