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鸳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手脚被绳索捆绑着,嘴巴还粘着胶布。被绑架了?她认真的评估了一下,自己应该还没这个价值吧?
那就是得罪人了?也不能吧,除了上次那几个小混混,自己可从没和谁起过争执。
她艰难地坐起,环顾了四下的环境,是间简陋的小屋,房梁上结满了蜘蛛网,看样子已经没有住人了。而且到处都是腐败的木头,看起来颤颤巍巍的,似乎随时都会倒塌的样子。沈鸳有些怕怕地想着,别没等人来解救,自己就先被压死了!
都怪秦央那混蛋啊,若不是她,现在自己都已经在回老家的路上了。秦央,秦央…这种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他。其实,已经在乎上了吧?
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沈鸳努力让自己镇定。
木门发出笨重的咯吱声,沈鸳抬头看向门口,强烈的光亮让她看不清来人。只一瞬间门又被重新阖上。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食物,走到她面前。
沈鸳嘴巴被封住开不了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为何要绑架她?
那人似是知道她要讲什么,将饭盒放到地上,伸手揭开胶布。
“想知道我为什么抓你?”
沈鸳点头,见他五官粗犷,却并不狰狞,反而有股忠厚的感觉,并不像心狠歹毒之人,心里反而不怎么恐慌。
“你是谁?”她嘴巴干涩,声音略带沙哑,显得几分虚弱。
“呵,我是谁不重要,你在那小子心中有多重要才是我们该关心的。”
“你是指?”
“你也别怨我,只能怪你自己眼神不好,偏偏喜欢上那种冷血无情的人。本来我也没打算抓你的,只是最近跟踪了他一段日子,发现他对你是真的上心了,才决定拿你赌一把。”
虽然还是听得不明白,但从他的话里,沈鸳隐约可以猜到他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大叔,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你能不能说详细点?”沈鸳观察到他并不是真的想伤害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不管怎样,遇到危险的时候,先装弱套近乎,削弱敌人的防备心理总是明智的。
那人思忖一会,似乎也是憋了一肚子委屈无处诉苦的样子,于是替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将饭盒递到她面前。自己则席地坐到她对面,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沈鸳正饿着肚子,也不退却地接过香喷喷的饭菜,边吃着边听他娓娓道来。
这中年男人叫李忠,原是‘未央’的一名老职员,本来再挨个几年退休后,每个月都能领退休金勉强维持生计,偏碰上秦央新官上任,对公司进行大面积整顿,一张公文不知让多少员工一夜之间失业回家喝西北风。这当中就包括李忠。
而他的老婆又在这时候得了重症,急需钱医治,大女儿小产失血过多在家疗养,小女儿眼看着又要上大学了,多年的积蓄早就花光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如今这时候连工作都没了,日子自是没法过的。
他三番四次找秦央理论,自己自认一直对公司尽心尽力,多年来没犯过什么大错,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来,好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辞退了,实在是不通人情的。但每次连面都没见着就被人轰走了。
本来他跟踪秦央也只是想试着求他留条活路,让他能混口饭吃,但在见到沈鸳之后,便想出了现在这么个绑架勒索的馊主意来。等秦央将钱带来,他就会暂时把他们关在这个屋子里,然后带着一家老小逃到国外去。
“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老婆那病再不医治,就回天乏术了。如今人情凉薄,一听借钱每个人都躲得远远的。我是连房子都抵押了,可还是筹不到这么多钱呀!”他吸了口烟,脸上只有疲倦与无可奈何。
沈鸳一直在认真听着,饭也没扒几口,偶尔会应和一声。
“你找他要多少钱来赎我?”
“一千万。”他老实的回答。
“你怎么能这样!”沈鸳将饭盒放到腿上喊道。
李忠以为她在说自己贪婪,忙解释道:“我也知道自己不该,可..”
没等他说完,沈鸳继续抱怨道:“难道你觉得我只值一千万?大叔你怎么能这么便宜他呢,他心眼可坏着呢,我正打算把他甩了回老家去,你这可是助纣为虐啊!而且这么点钱哪够在外面花的啊,应该再多要点!”
沈鸳见他一脸的感动,都快把她当自己人了,连看她的眼神也都和蔼可亲。
她拿起饭盒又称赞道:“大叔,你这饭菜是家里带的吧?真香啊,我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了,有家的味道哦。”
他听到这话,表情也变得慈爱起来,“这我女儿做的。她刚高中毕业,这几天在家休息,呵呵,这孩子一直都让我们省心,平时总是抢着帮我们干活,不谦虚的说,我两个女儿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啊!”
“大叔您真有福气。对了,您女儿在哪读的书呢?我呢,是个老师。哎,说起高考啊,去年我班上有个女学生,读书很好,人又老实乖巧。本来考了个不错的学校,只是家里太穷了,供不起。结果最后学费有了,她却割腕自杀了。大叔,你知道为什么吗?”沈鸳开始循循善诱。
“为什么?”李忠顺着她的话问道。
“因为他爸爸为了让她有钱读书,抢劫了一个富婆。她知道了后非常难过,一方面为他爸爸感到羞耻,一方面又感激他爸爸为她做的一切,最后在悲伤中决定以死来替她爸爸谢罪,希望他爸爸不要再为了她而做错事……”沈鸳声情并茂滔滔不绝地说着,却被李忠打断。
他将她手里的饭盒扫到地上,人也嚯的起身怒声道:“别再胡说八道了!”
沈鸳见说到他的要害,继续劝道:“大叔,我知道你也是生活所迫,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家人知道你这么做,会作何感想?难道你要他们以后都跟着你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吗?”
他显然病急乱投医,当时并未想到这一层,此时原定的计划似乎不那么可行了。
沈鸳见他恼羞成怒,似乎要动手打人了,赶紧往旁边挪动。
“大叔,你冷静点,千万冷静点…”沈鸳变动着边偷偷解开脚上的绳索。
李忠原本就没打算真对她下狠手,毕竟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这时看到她原本坐的位置上有一摊血迹,哪还敢动手。
“地上怎么会有血?你看起来不像是……”他想说看起来不像怀孕的样子。沈鸳急中生智,没等他讲完赶紧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
“呜…我的肚子好痛…孩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