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沿海某一偏僻小镇。
小镇上人口稀少,只有几个普通的超市,水果店什么的,不过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小镇唯一的好处就是安宁,没有城市里车水马龙和人山人海的喧闹。常常有留守老人或牵狗遛街,或三五凑在一起打麻将,或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看着报纸。
要说小镇上比较热闹的地方是一家照相馆,这家照相馆的位置却比较奇特,在它的对面是一家养老院,这家照相馆也有个奇特的规定,但凡是上了年级的老人来这里照相全部免费,所以照相馆在这个小镇上口碑非常不错的,常常有许多人聚在附近聊天。
“刘大爷,您来了,请坐。”我亲切的说道。
刘大爷满脸微笑的走到我跟前,和蔼的说道,“小邪啊,大爷有件事想让你帮帮忙,”刘大爷一边说着,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满怀深意的接着说,“我以为把它弄丢了,没想到又被我鼓捣出来了,这是我和战友当年一起照的,看看能不能修复好。”
老人手里的照片薄的像张纸片,整个照片呈现出暗黄色,而且照片的一角少了一块,顺着那一角一条裂缝贯穿了整张照片。
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简单的告诉刘大爷照片修复需要时间,然后把照片贴在了“标签墙”上继续工作去了。老人一边看着我工作,一边和我聊起了家常。老人说他这一辈子可不容易,到老了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也只有一些自己收藏的东西可以念想了。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经历,我懂事的时候也没见过父母,从小就是爷爷将我带大的,等我十八岁之后没过多久老人家也因为病重离开了人世。
办完了爷爷的丧事,我把原来住的房屋也卖掉了,开始独自一人浪迹天涯,我去过许多地方也见过许多人,更做过不少蠢事。有时候更会迷失了自我,像一只小船在大海中游荡找不到方向。
后来我的小叔找上了我,小叔叫毕武,是父亲唯一的兄弟,但是我没有见过他几次,最近一次还是在爷爷的葬礼上,后来就联系不上了。小叔给我的感觉很神秘,他居无定所至今也没有娶亲,这是我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信息了。
一年前我来到这个小镇开了一家照相馆,我喜欢摄影更喜欢摄影带来的乐趣。以前在外流浪的时候就拍过不少美丽的画面,有人,有山水,也有许多比较新奇的事物。
也许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而我却能让它停留在我的眼前。
当然我更执着于到老了的时候,也会有个念想。
……
深夜,我处理完一张张照片,却一点儿困意也没有,无意间看到了“标签墙”上的一张老照片,它孤零零的悬在“新生命”群体里,于是,我开始了最后一项工作——修复。
照片是五寸大小,暗黄色的照片在述说着它的岁月。照片入手很轻,也很涩。照片里是一群穿着陈旧军装的战士,从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可以看出他们当时很开心。
我开始在电脑上一点一点儿的修复,我入行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是这方面的高手。经过一些时间的处理,新的一张照片出现在我的眼前,它放佛打破了时间的桎梏,穿越到了这里。
很快我就在新的照片里发现了年轻时候的刘大爷,当时的刘大爷很英俊,在一群战友里格外醒目,看着照片里他们的微笑,我对自己的工作也充满了成就感。
当我正在裁剪多余的边缘时,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特别的镜像,猛的吓我一跳,而我差一点儿手一哆嗦没拿捏住,这一刻我的大脑好像一下子停止了运作。
良久之后,终于好奇害死猫,我又鼓足勇气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这张照片上。
我的目光第一时间放在了里面一个人身上,他站在最后一排第一个位置,也就是这个位置让我发现了端倪,这个人没有投影!
投影就是一个人在太阳底下的影子,按照照片里其他人的位置和投影的推算,他站的位置恰恰是能倒影出影子的,结果照片里却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
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东西,但是却没有具体的答案。于是我又重新拿起了原版的老照片,将它和新照片比对了一下,反反复复的比对,结果却一次次让我心惊。
对,重新再做一张,我一边在心里如是想,一边重复同样的工作。因为做过一次,所以这一次让我省去了不少时间,但是结果却没有变化。
看着同样的照片,同样怪异的景象,这让我想到了一些传闻。以前在网上浏览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我却没有真正的在意,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以前在网上也看见过类似的事件,什么军队合影,校园合影等等照片里出现了怪异的景象,比如照片里多了个人,而且几乎都是已故和死去的人,这些景象如果不是仔细观看很难发现。后来像类似的事件都被网友称作“幽灵”,“鬼怪”等等神秘传闻。
可是有一点让我想不通,照片里这个人的位置虽然靠后,但是却是真实的,能让人看的清清楚楚,而且他的衣着,动作和神态与整体非常协调,这说明他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为什么唯独没有他的倒影呢。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急忙翻出了一张照片,那是我小时候的全家福。
这一夜我失眠了。
……
第二天,天刚刚亮,我就踏进了养老院。
“什么?刘大爷病重进医院了?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昨天夜里,老人突然抽搐不停,而且还发高烧,我们只好把他送进镇医院了…”
告别了看护人员,我又马不停蹄的赶往镇医院,老人的突然病重让我心神不宁。
当我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我皱起了眉头。病床上的老人至今依旧昏迷不醒,老人脸上痛苦的神色还没有退却,而且老人也消瘦了很多,双眼深陷,眼眶突起,以前灰白的头发全部被白发替代了,还掉了不少。
这样的情景更让我惊奇不已,以前和老人聊天的时候,也知道一些关于老人的事情,老人早些年的时候当过兵,虽然不是高大威猛,但是也算是精壮,距离退役虽然有些年头了,可是身体一直保养的不错,经常锻炼身体,也没有什么病魔缠身。
再对比昨天老人送照片的情景,如果不是医生告诉我,我真的认不出眼前的老人就是刘大爷,这简直判若两人。什么病痛能让老人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模样?
走出医院,我整个人却精神不振,有些事情对我来说发生的太过蹊跷了,有些更是超出了我的认知,我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老照片,自己小时候的全家福,还有老人的诡异的病情,这些已经打扰了我原本平静的内心。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一个电话将我拉入现实,我看着熟悉的号码接通了,“喂,是小叔吗。”
“小邪,是我,你过来一下,我在xxx”
带着疑问我来到了小叔说的地方,这是一家位置比较偏僻的茶馆,这里更像一个世外桃源,像一幅古墨生香的画。茶馆门口陈列了许多景物,有假山,喷泉形成的瀑布,山竹,和各种盆景、鲜花,内部设置更是十分优雅。
走进一间包间,我看见了正在和人品茶的小叔。
“小邪,你来了,坐,”坐在中间的小叔指了指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招呼我一声,又向旁边的人说道,“这是我侄子,毕邪。”
“哦,原来你就是武哥经常说起的小邪啊,我是武哥的助理,我叫华荣。”坐在小叔身边的男子麻利的自我介绍了一下,我礼貌的回应了一下,然后望着小叔,等待他近一步的述说。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就直说了,”小叔喝了一口茶,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继续说道,“小邪,小叔需要你的帮忙,我受一个朋友的委托,需要找几个人,但是需要寻找的这几个人,只有一张他们生前的照片,这张照片我也看过了,可是因为年代久远里面的人物模糊不清,正好小邪你是这方面的高手,小叔希望你能把他弄好,如果不行我再找其他人。”
当小叔掏出照片的时候我非常惊讶,因为这张照片我太熟悉了,看着它我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想到了照片里神秘的人物,想到了一夜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毕武看着正在发愣的侄子,询问道,“小邪,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仿佛如梦初醒,我望了望小叔,又望了一眼华荣。
“没事,都是自家人。”小叔严肃的说道。
看着两人严肃的神态,看起来这件事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我没有说一些多余的话语,直接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非常崭新的照片。
望着桌子上的两张照片,屋子里瞬间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