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着面前的众道士,暗暗想着颜培文是不是弄错了?“你们院中的长辈都看过了?”胖子当然不肯就此罢休,追问道。
领头的小道士手里拂尘随意一甩,搭在左臂,神色颇有些倨傲的答道:“此等小事,何须劳动各位长辈。我已让院内的主管符篆的执事师叔看过,他并不认得。这位施主,还请回去吧。”这
小道士心想这种想到九方院混吃混喝的浑人一年不知道要看到多少,每个自己都认真通报,那岂不是瞎耽误工夫?
胖子听小道士一声声叫自己“施主”,略有些奇怪,胖子以为施主是佛家弟子称呼世俗人的,殊不知道家也是这么称呼的。同样的例子还有“方丈”,本是道观中最高荣誉称呼,后被佛家借用称呼一庙之首。
“既然这位道长称呼我为施主,那在下怎好不行布施一二?还请道长带路,让在下与贵院监院一叙。”胖子见小道士颇有些“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劲头,于是改变了策略。
胖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小道士固然有些不情不愿,却也只好带路,领着胖子由院门而入,一路前行。
“我们九方院平日香火布施可是不少,山下的达官贵人一次施舍就是上百两银子......”小道士边走边向胖子唠叨,仿佛在告诫胖子银子少了可别到处丢人现眼。
胖子却对小道士的唠叨充耳不闻,只当做没听见。
不多会,胖子他们穿过山门和中庭,来到九方院的侧殿,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在一尊清漆淡彩的东岳大帝像前打坐。
小道士上前禀报道:“监院师伯,这位施主说要来给本院布施。”
老道士闻言抬眼看了看胖子,说道:“施主有心了,不知施主想要布施多少?”
胖子早已千金散尽,身上只剩几两碎银子。不过胖子却不慌不忙,再次从怀里将那枚黄表纸的符箓掏了出来,双手呈给那老道士,说到:“我要布施的乃是此物,还请监院过目。”
“你这书生,早跟你说过了我们九方院不识得此物,你竟然还用此物来布施,我们九方院的道士可不是乞丐!”那领路的小道士见胖子又拿出那小破黄纸,顿时气得要死。
“冠荣,休要无礼!”那老道士接过了符箓,看了好一会,竟然并未训斥胖子戏耍于他,反而呵斥了那个名为冠荣的小道士。
“这位施主,敢问这符箓从何而来?”老道士颇为客气的问道。
“此物乃是祖上传下。想必已过百年。在下听闻乃是一个异人赠与家祖,那异人自称是虎泉山九方院人士,我此次来只是想物归原主。”胖子也懒得详细解释这得符的弯弯绕绕,遂三言两句的简单的说了个大概。
“敢问施主高姓大名?”
“不敢当,在下......颜培文。”
“颜施主请先到客房饮杯清茶,老朽随后和施主谈经论道。”
胖子听得心下愕然,他来只是替书生了心愿的,可不要和老道士谈什么经论什么道。
“道长,在下来只为归还此符,焉敢劳烦道长给在下讲道。”胖子委婉的就想推辞。
“颜施主勿要客气,想必施主一路来风尘仆仆,不防在敝处稍作休息。冠荣,领颜施主去客房歇息。”老道士不等胖子再做推辞,就吩咐小道士冠容领胖子下去休息。胖子心想,也罢,连着几天赶山路,在这歇歇脚也好。
那小道士再次领着胖子穿过几个回廊,来到客房,此时他已收起了轻视之心,恭敬的给胖子上了一壶院中上好的云雾茶和一些茶果,遂转身离去。
胖子望着小道士离开的身影,暗想:“那老道士非要把我留下,应该是自己去报告什么人了吧?不过,这一百多年前的事还有什么好传的,莫非是这符很值钱不成?看样子也不像啊,还是说当年画符之人还没死?那就更不可能,他要没死的话,年纪少说也得有一百三四了吧?那不是成了老妖精了么?”
胖子觉得修士也不过是用了异样手段的武林人士而已,或许比武功更为强大,最多算是另外一种力量体系。但是,对于修真可以逆天改命、增加寿元的说法,胖子心里只是暗自耻笑。
胖子如此嘀咕了一番,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大嚼起茶果来。
那监院老道士安置了胖子,将那黄表纸符收入袖中,却见他离开原本打坐的偏殿,一路向九方院后门行去。这九方院的后门对着一个山谷,山谷中雾气更浓,草木只是隐隐约约可见。
只见老道士进到山谷里,又行了稍许,整个人在雾中几乎要消失不见,这时他用拂尘一指,竟然像当日苟不教一般,身形彻底消失在雾中。
片刻之后,老道士再次出现在雾气的另一端。雾气的那端果然别有一番洞天福地!只见雾障内的虎泉山群峰巍峨,层峦叠翠,瑶花琪草幽香暗馥,古柏苍松奇姿妙态,雾气外的虎泉山本已是秀美非常,但这雾气之内的景色却是更多了几分灵秀之姿。
原来这虎泉山雾气环绕的外围山峰于一般山岳无异,雾气所环绕的内部却是有灵气的座座灵山。这九方院也分为内院和外院。外院坐落在雾障外围,乃是和一般道观无异,皆是无灵根的道士组成,负责九方院和俗世沟通联系和处理一些俗务;内院则藏在雾障之内,是由修为高低不等的修士组成。
这监院老道士本是内院一个低阶弟子,灵根奇差,修行无望,因其为人圆滑,颇通些人情世故,故被调到外院当监院,负责内外院的沟通。
这老道士看到胖子拿出的黄表纸符,就认出来是九方院内院修士制作的符箓,而且这符箓距今已是百年之久,若制符之人尚未亡故,估计已经是筑基期修士了,故而这老道士认定此事非同小可,忙不迭的把胖子留下,自己拿着符就来内院找人了。
内院筑基期的修士当然是有自己独立的洞府,老道士打算一个洞府一个洞府的拜访过去。第一个要拜访的是离山谷入口最近的,马敬师伯的洞府。
老道士一路上和几个凝神期的师兄师弟打了招呼,随即便来到一座小山峰前,只见洞门紧闭,老道士轻敲门口的小钟,口中洪声道:“马敬师伯,弟子吕冠纯有事求见。”
“哦?你有何事?”这九方院的筑基期修士之一马敬坐在的洞府之内,轻声回道。马敬嘴唇只是微张,并不见如何费力,声音轻飘的传出数百米远,吕冠纯听起来就像是对方在耳边诉说一般。
“弟子刚收一枚符,乃是山下俗世之人所送到外院的,像是我内院之物。那人称这符是百年前九方院异人赠与他家先祖的,弟子料想没准是院内哪位前辈当年所赐,便前来询问。”吕冠纯边说着边恭敬的把纸符捧在手上。
“哦?百余年前的符箓?送符之人姓什么?”过了稍许,洞内马敬又传声问到。
“回师伯,姓颜。弟子给您送进去?”吕冠纯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希望对方放开禁制,让自己进去。
这九方院修士有近千之多,自己一个连内院弟子都不算的人,能和高阶修士说上几句话那也是机会难得。
吕冠纯见马敬没有回话,正想再说一遍,却见这时洞门突然开了,手中纸符突然自己飘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进了洞内。吕冠纯知道这是马敬施法的缘故。
又过了稍许,洞中马敬再次说道:“冠纯师侄,请将此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