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前,老魔车断天在吴国修真界曾是大名鼎鼎、风光无限,即便如今身死十数年,却又在华国搅起一番波诡云谲,真是不枉此生。
这丹霞山到日落时分一颗残阳如血,漫天云霞尽染,故得名丹霞。可是今日这夕阳怎么这般的红,比血还红,胖子努力的晃了晃脑袋,“不对,不是夕阳,根本就是血。”正是胖子前面的一个丐帮弟子被五龙山某人,一刀砍下胳膊,这丐帮弟子一声惨叫倒下,喷出的鲜血正好飞溅到胖子眼睛里。
到此时,众人已经打斗好一会,青华门,白马寺,清风雨阁等等各大门派就在众人打斗的时间里,纷纷赶来。眼前五龙山、丐帮、盐帮与丁老魔等人的战斗却并未停止,不仅如此,各大门派也明显分为黑白两道,各自对阵,俨然这丹霞山的夺宝之旅已经演变成了一场江湖的大血拼。随着各大门派的到来,就连原本想独善其身的静心派,也全都搅进这夺宝风波之中,各派死伤无数,尸横遍野,一番腥风血雨映照在这殷红的黄昏中,更添几分悲怆。
眼看这美丽的丹霞山就要变成人间炼狱的时候,一声浑厚的佛号由远至近传来。“阿弥陀佛”,四字振聋发聩,使众人纷纷以手捂耳,打斗随之戛然而止。
一位眉毛花白、骨瘦如柴的老僧,站在战局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众人,他满面慈祥,眼眶之中却浸着浑浊的泪水,脸上法令纹如沟壑般深邃,一脸的悲相似是在怜悯着众生的苦难。
“师叔祖,您老人家怎么来了?”白马寺的一位“常”字辈的僧人,看着不远处的老僧,惊讶道。他认得,那位老僧是白马寺仅存的“玄”字辈的高僧——玄乐大师。平日里只在寺后的树林,枯坐参禅,今次不知为何出现在这丹霞山之上。
玄乐大师并未理睬“常”字辈小僧的话语,望着眼前对峙的众人,高诵一声佛号后,说道:“诸位施主,可否听老僧一言。”
“老秃驴,这里如何并不关你事。”极乐岛的少岛主周航高声回道。极乐岛是华国醉西湖中最大的一座岛屿,岛上常年聚集着一些无恶不作的武林败类,此次夺宝也纠集好手而来,由少岛主周航领队。因为极乐岛名声太坏,被正道人士夹攻,方才战斗损失惨重,是以他看出老僧有劝架的意思,开口咒骂,在他的心里仇恨只有对手鲜血才可以抹平。
“大胆,师叔祖岂是你个小小魔头能侮辱的。”白马寺所来僧人以“常”字辈居多,眼见对方竟然叫自己门内得道高僧玄乐大师为老秃驴,毫无尊重之意,白马寺的常青心里愤恨,就想上前教训对方。
“常青,住手!”玄乐大师虽甚少出现在寺内,只在一些全寺的重大场合方才露面,但是“常”字辈的首席弟子,还是认得。
“哼,玄乐大师,岂是尔等小辈可妄语的?”玄乐大师在武林之中辈分极高,悲天悯人、渡人无数,丁万声年轻之时就曾与玄乐大师论禅。丁老魔性子古怪,在武林之中仅佩服玄乐大师一人,是以看极乐岛的少岛主周航出言羞辱对方,便出言训斥。
“丁施主,别来无恙。”玄乐大师面向丁万声,双手合十施礼道。
“万声不敢。与您一别已有三十年,当日教诲,言尤在耳。”丁老魔略一弯腰,轻轻鞠躬道。众人看得桀骜不驯的丁老魔对玄乐大师施礼,大感惊奇。
白马寺的僧人更是想到,倘若你丁老魔记得师叔祖的教诲,怎么又会杀人无数,堕入魔道。殊不知,白马寺众僧今日与人厮杀也不过是为了秘籍与宝物,又与丁老魔何异?
“航少,可否容老秃驴把话讲完?”玄乐大师乃得道高僧,周航羞辱他为“老秃驴”,玄乐大师浑不在意,甚至坦然受之,却尊称年龄、辈分都与自己相去甚远的周航为“航少”,单是这份心胸,就已令人折服。
周航听得玄乐大师称自己航少,却自称老秃驴,不好说些什么,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车断天施主当年号丧心病狂,自二十年前出现在华国武林之中,做下凶案无数,凡被他杀害之人,一身内力、精血全无,被吸成人干。贫僧在十七年前,与青华门的轩真子道长、金萧客李然等六人,被称为正道七侠,于江湖之上遍寻车断天的下落,欲除魔卫道,还武林安宁。”
玄乐大师说到此处,稍作停顿,念诵一句佛号,方道:“在找寻车施主半年多之后,就在距这丹霞山不远的碧云城外,发现了车断天的踪影。”
众人知道他在说当年秘辛,全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玄乐大师,只听他继续说道:“当年,我等七人与车施主在碧云城外一场大战。车施主一身修为远胜我等,以一敌七仍不落下风,双方互斗数个时辰,最后车施主寡不敌众,身中重伤,却施展秘法远遁,逃至这丹霞山中,我等七人一番打斗功力尚未恢复,竟追之不及。而后,我等在这丹霞山中寻找对方半月之久却一无所获,只得作罢。”
“嗯,后来还是我这厚脸皮的牛鼻子老道,对外宣称车断天已经被我们杀了。”五个身影自远方飘然而至,其中一个道士打扮的老人,接着玄乐大师的话继续说道。
此人正是当年“正道七侠”之一轩真子。“无上天尊。道长有礼。接下来就由轩真子道长为大家讲述。”玄乐大师手抱太极,向轩真子施了一礼。“阿弥陀佛。玄乐大师,贫道有礼了。”轩真子双手合十还了佛礼。
这和尚、道士同为出家之人,彼此之间相见,道士需施佛礼,口称“阿弥陀佛”;和尚则需用道家礼节,口称“无上天尊或福生无量天尊”,以表相互尊重信仰之意。
“当年,我们七个人出全力才侥幸胜了车断天,是以对当年之事绝口不提,又怕对方藏匿在某处,谋求报复,惶惶不可终日。过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事情早已了结。不料数月前,金萧客李然,突然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我心里以为是车断天有什么后人,意欲报复,便找了当年之人,商量对策。”
轩真子捋着自己的长须,继续说道:“谁知,老魔身死丹霞山的消息一夜之间便传遍江湖,甚至传言老魔身上怀有重宝,随它一起埋葬在这丹霞山中。我们知道,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肆意宣扬、推波助澜,便一同来到这丹霞山看个究竟。”
“呵呵,老魔后人报复也好,有人蓄意宣扬也罢。总之,这丹霞山的宝物可作不得假,你说这么多又有何用。”极乐岛的少岛主周航并不买账,反唇相讥道。李航也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有阴谋怎么了?宝物是真的就好。
“哼,小娃娃。即便是你爹周海来了,在玄乐大师和轩真子道长面前也没他说话的份。又哪里由得你猖狂。”当年“正道七侠”之一的“狂刀”申屠敬泽怒道。
正道七侠不过是统称,玄乐大师和轩真子可比申屠敬泽还要高了一辈,看着对面一个后生晚辈如此无礼,申屠敬泽几欲发怒,手持巨刀,满脸愤恨,如果不是在两位前辈面前不好乱来,按他的脾气非教训一下对方不可。
“诸位施主,有人在幕后危害武林,大家万万不可上当。”玄乐大师看着面前众人,蠢蠢欲动的模样,连忙劝阻道。
“玄乐大师,并非是晚辈不尊重你。只是这大家都是为老魔的遗宝而来,现如今宝物和秘籍就在眼前,你却叫我们罢手,实在是心有不甘。况且,我菱湖剑庄死伤十数名弟子,如何能够放过他们极乐岛!”菱湖剑庄的庄主安陆坤回道。
刚才一翻打斗,菱湖剑庄与极乐岛本就是世仇,相遇之下更是痛下杀手。庄内死了好些弟子,安陆坤现在只想为自己弟子报仇雪恨。
“哼,姓安的,你不找小爷,小爷也会找你。”周航听得对方所言,怒气上涌,带人就杀了过去。
只见,玄乐大师身子一跃,竟然从十丈之外飞了过来,横在菱湖剑庄与极乐岛之间,向双方说道:“施主,请听老僧一言,冤家宜解不宜结,双方何不......”没等他说完,双方已经开始拼杀。
玄乐大师运起内力在身上形成一层“金刚罩”,上前挡在双方中间。顿时,无论是菱湖剑庄的弟子还是极乐岛的成员都无法移动半步。玄乐大师再运内力,飞身分别扑向安陆坤和周航,将对方兵器夺了过来。
“安施主、航少,贫僧多有得罪。”玄乐大师向双方各施一礼,然后拿起安陆坤的佩剑,一剑刺穿自己腹部,血流不止,未等众人反过味来,玄乐大师右手拿起周航所使刚刀,向着左臂挥下,斩断自己左手。
“我替极乐岛受安施主一剑,亦替菱湖剑庄受周施主一刀。不知二位,可否停止厮杀。”玄乐大师身受一剑一刀,身下血流一片,却浑不在意。
安陆坤看着自己佩剑自玄乐大师腹部透体而出,当下无言,站在一旁,沉默不言,一脸愧色。即便是恶劣如周航,看到玄乐大师拿自己的刀将左手斩下,也禁不住心里暗惊:“这老秃驴明明武功比谁都高,却偏偏不杀了我们夺宝,偏偏要斩自己,真是疯子。”
“向我替惠心师太问好,当年贫僧第一次见惠心师太之时,她尚未满二十,如今也成静心派的掌门,老僧心下甚慰,这一剑老僧是替静心派所受。”玄乐大师望向静心派的姿玫,运功吸取对方短剑,一剑刺在自己肋部。
“丐帮上代帮主司徒远乃是老僧俗世好友,这一仗便替丐帮受之。”玄乐大师单手夺下丐帮帮主季超平的铁杖,敲在自己胸口,这一仗使力颇实,胸膛都似乎瘪了一块,玄乐大师喷出一口鲜血,不待停顿,继续夺下盐帮帮主东郭剑鬼手中长剑,继续说道:“盐帮老帮主东郭浩风,老僧亦是相熟。老僧便替盐帮受此一剑”,说完手持长剑斩向自己右足,五个脚趾齐根而断。
玄乐大师继续在战局中穿梭,遇见任何一帮一派,先称对方长辈,然后再说与对方长辈的关系,最后竟要替对方受上一记重创方止。“玄乐大师不可!”丁万声看玄乐大师不顾自己安危,全身上下都是伤口,鲜血浸透身上僧衣,出言喝止对方。
丁万声正欲上前,玄乐大师却扭头面向他说道:“丁施主,你的妻子杨媚儿当年号称我华国武林第一美女,被众多青年才俊追求,最甚者是贺一枝贺大侠。”
玄乐大师望向丁万声,继续说道:“贺大侠曾以一己之力行刺草原蛮族大将十三人,名扬天下。最后他得知,杨媚儿施主选择了你之后,心灰意冷,前去行刺草原蛮族首领,却不幸身死。”
说到这里,玄乐大师不顾身上插着数剑,仍旧向丁万声鞠了一躬,满怀歉意的说道:“当年,武林同道皆将此事怪罪于你夫妻二人,甚至贺大侠的好友数人,前去找你报复,不敌之下被你失手杀死,你魔君之名这才传遍武林。贫僧当年闭关参悟玄功,出关后方才闻得此事,丁施主你魔君称号却已然坐实,每每念及于此,贫僧均后悔未能及时劝解这段恩怨而自责不已。今日,贫僧愿自罚,受丁施主你一拳一脚,以求心安。”
“大师不可!丁某人,生性孟浪。当日对方口出污言秽语辱及爱妻,丁某气愤之下便杀死对方,与大师何干。而后,江湖传我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丁某不欲解释,也并不在意,大师无需介怀。”丁万声扭头,冲着在场众人说道:“今日,丹霞山夺宝,既是有人刻意谋划,我希望大家都能止戈而息,听大师一言。”
“那玄乐大师你说该当如何?”众人纷纷问道。
“诸位施主。贫僧恳请各位,暂且搁置争端。如果诸位施主愿意相信老僧,宝物就由老僧和其他五位老施主共同保管,在于三个月后,在白马寺公开举行武林大会,邀请江湖各门各派齐聚,摆下擂台,大家同台竞艺,获胜之人便获此宝。事后,贫僧愿意一死以谢众位的恩情。不知诸位施主以为如何?”玄乐大师望向众人说道。
众人望着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玄乐大师,当下无人出言反驳。这比武的办法看似公平,不过对诸如丐帮、盐帮这样,势力颇大,弟子众多,武功卓越之人却少之又少的门派而言,不是太有利。
不过,现在的局面,已然成了死局。就算是继续拼杀,获得宝物之后,各派也会实力大减,于所有人都没有好处。况且几位武林前辈都已经出面,先不说他们自身武功多么高绝,单是背后代表的势力就非同小可。丐帮、盐帮等帮派也不好说些什么,这时候反驳可就是与整个武林为敌。
“我丁老魔,不参加日后的武林大会。”丁万声此言一出,众人皆狂喜。六个老家伙碍于身份必然不会下场比试,而除去六位之外,武林之中武功最高者当属丁万声。丁老魔言出则必行,如果少了他的话,众人对各自获胜的把握又大了几分,纷纷出言同意玄乐大师的提议。
“这位小施主,可否愿意将宝物割让?贫僧愿意把一身内力传给你;并把我白马寺的普济经心法传授于你;并且,贫僧回去白马寺之后,跟方丈师侄商量,把白马寺所属的三千亩良田的一半赠与施主。还望施主念在贫僧的一片诚心,答应贫僧的请求,让众多苍生不受此劫难。”玄乐大师面向胖子,双手合十,深鞠一躬恳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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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参加舅舅的七十大寿,喝多了,所以昨天只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