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夕院,韩秀直接过去了静华园,已经是五更天了,圆月已西斜,花深睡,人声寂。金乌阁、九阳阁,两阁更是寂静无声,唯有月移树影,满目葱茏。
守卫静华园的侍卫三三两两,大部分已经被江宏调走。韩秀直接到了厢房门口,看着江宏,“辛苦将军了。”
江宏很是冷漠,“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
“放心,我会让你美梦成真的。”韩秀推门走了进去,房里的灯火没有灭,凤清躺在榻上,而若紫扮的‘楚歌’昏睡在桌边。
没有看凤清,韩秀直接走向若紫,一手搭上了若紫的脉搏,冷哼一声,果然是女的。好一个胆大妄为的楚歌,女扮男装,颠倒众生。
玉清王如此袒护她,难道竟然是男女之情?韩秀有些想笑,这个把柄未免来得容易了些。看着趴在桌上,只露出半边脸的‘楚歌’,“这般绝色美人,又怎么能不心动?”
玉清王向来不近女色,可是面对才貌双全的楚歌,想必也要心折。拨开垂在‘楚歌’脸侧的发丝,韩秀正要更仔细的看这张脸。
门口江宏已经打开了门,“韩大人,出事了。”韩秀收回了手,快步走了出来,门口站着一个他的黑衣属下,“什么事?”
“熔炉那边失去联络了。”黑衣人道,韩秀微咬牙,“走。”
寒风吹在身上,苏琰却不觉得冷,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望着梨树,泪已是滑落。苏旖葭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她自来体弱,所以自己对她也是加倍疼惜。
好不容易长到了十六岁,可是没想到一趟青霜门之行,竟然让她遇见了韩秀。这是孽缘还是姻缘也已经是难以说清了。韩秀只是一个采药弟子,又如何照顾得了旖葭?可是旖葭却对他情深意重,他身为父亲,又怎好逆她的意。
韩秀上门提亲,他拒绝了,更是冷言冷语,却是想让他能够力求上进,甚至出面让青霜门的长老收他为关门弟子。可惜,韩秀却视他的考验为侮辱,刻在了心头。
纵然韩秀是个人才,得到了青霜门的赏识,举荐参加科考。可是旖葭却等不下了,那年春天,旖葭大病了一场,身形消瘦,病入膏肓。
那时她许久不曾得到韩秀消息,以为韩秀已经将她忘记,更有底下人乱传谣言,说韩秀要娶青霜门的师妹为妻,她心灰意冷之下,竟然自尽于梨花树下。他心痛不已,自后封闭了夕院,只怕触景伤情。风袭来,梨花飘飘,萧瑟仿佛花的悲鸣。
“逝者已矣,苏掌门请节哀。”一语空灵,饱含叹惜。苏琰抬头看去,楚歌站在一丛夕颜花旁,白色素洁长袍映满月光,几朵白色莲花缠边纹点缀衣襟腰带,玉冠丝带束发,翩翩公子,不染纤尘。
“楚公子?”苏琰唤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
“旖霞没事,你且放心。不知苏掌门想怎么做?”楚歌上前几步。
苏琰稍放了心,“韩秀他、、唉,他终究是旖葭最爱的人。他年轻,还有更好的前途。”苏琰显然不想对付韩秀。
“他挟持了玉清王,还有各门派的长老,你炎阳众人皆在他手上。”楚歌很平淡的陈述事实。
苏琰语顿,韩秀报复的不仅是他,还连累了其他人,这个,他却无法袒护了。喟然一叹,“楚公子要怎么做?”
“情有可原,法理不容,秉公处置。”楚歌接住一瓣飘零的梨花,她是不会让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留在朝廷留在江湖的,那是隐患。
苏琰苦笑了一下,“他自认事事易如反掌,却不知这一切尽在你眼中。楚公子,你既然知道有此祸,为什么还任其发展?”这一切本来可以避免的。
“他是个人才,可惜这几年的动静太大了。”楚歌话只一半,苏琰却也明白,朝廷不会容许如此私心的官员,轻可作乱,重可叛国,人说楚歌辞官而去,可是今日看来,分明是由明转暗,深入江湖。
韩秀匆匆前往熔炉,熔炉中困着的是炎阳的长老和几个门派的少主,是最好的人质,若有意外,那计划就乱了。
桥头已经空无一人,原本守卫这里的人也不知哪里去了。踏步上长桥,刹那间霞光辉映,只见东方山头的半角天空,朝霞满布,天已大亮,日将出东山。
韩秀微微眯了眼,“去把苏琰带到静华园。”跟在身后的六个手下一人领命而去。
韩秀对于自己的迷药是十分自信的,春风醉,是他无意间得到的古籍残页中的一种迷药,他好不容易才重新研制了出来,相信世间除了他没有人能解。
最不安定的楚歌也已经在他手中,想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走进熔炉之中,里面只有燃烧着熔池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无一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韩秀四下看了看,却毫无痕迹,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查。
猛然惊醒般,“回静华园。”韩秀心中已是惊诧。调虎离山。是谁在暗中破坏他的计划?脑海中楚歌的脸一扫而过,会是她吗?
可是把脉的时候,她明明是中了迷药的。再聪慧,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子而已啊。也不会是跌落了悬崖的林孝忠,那?叶长欢?也不可能,他只是一个商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