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得令跟着丁旺,于是早早就在相府最高的树上等着了。
丁旺在伺候完唐允就寝,就简单吩咐几句,出了门。
唐允对丁旺一向很好。一个下人,尽管混到了总管,可给配马车却是没有的。而丁旺却有一辆专属于他的马车,出入相府,好不威风。
今儿丁旺很反常,罢罢手,他不愿坐马车,看样子是要自己走走。
如风一直跟在二十步开外的地方,不会太远,也不至于被发现。
丁旺去了一家药铺,看起来药铺老板跟丁旺还是老相识。两人见面还聊了两句。如风竖起耳朵听,聊的是不痛不痒的家常琐事。
接着丁旺拿了煎好的药壶,往回走。
如风暗自思量,没听说丁旺还有病啊,这药是谁喝的?
七拐八拐,丁旺进了一户不起眼的民居,敲了几下门,一个老婆子颤颤巍巍来开了门。
丁旺见状,忙上去扶,还怪罪了一句,“天气这样冷,母亲怎的不多批件衣服。”
如风眯起眼,原来这位就是丁旺的老母亲。听小姐说过,丁旺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的老母亲。真没想到,还是个孝子。
丁旺搀扶着老母亲进了房,如风就飞身上了屋顶,轻轻掀开一张瓦,底下的一切都一目了然了。
老母亲的房间虽然简陋,可贵在东西都挺整洁,看来丁旺平日也没少照应。
一进来,丁旺先找了一只碗,将药壶里煎好的药倒了一些出来,又从一描花小盒里取了一个蜜枣。
“母亲,来,把药喝了。”丁旺将药碗递过来。
“别喝了,不顶用。该哪痛还是哪痛。”
“胡树说了,这药需要长期吃,才能有效果。来,赶紧喝吧。”丁旺还是劝着。
“什么胡树,分明就是胡说!我老婆子吃得还不够长期吗?都吃了十几年了,还是这么不死不活的样子。别喝了,这命早该没,苟延残喘多过了十几年,为娘的知足了。”
“母亲,你喝一口吧。就当是为我喝的。你看这十几年,虽说没治好,不也没厉害起来嘛。母亲,你就喝一口,好吗?”丁旺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
“拗不过你,就喝一口?”老母亲讨价还价。
“行,我把蜜枣都准备好了!”
如风看着丁旺如此费劲地哄着母亲喝药,又赶紧把蜜枣递上。说不动容,那是假的。没想到这种恶人,对待母亲,还有如此善良的一面。
喝完了药,看母亲说道:“旺儿,最近相府是不是有大动静?”
“母亲是如何知晓的?”丁旺疑惑道。
老母亲想了想,回道:“给我做饭的小陈妹子跟我唠嗑,这才知道的。”
“小陈妹子平时话不多啊,她怎么说的?”丁旺更加奇怪了。
“是我让她留意些相府的话茬,说与我听。她怎么说的不重要,我要听你说。”老母亲也没让丁旺绕开话茬。
“小姐懂事了,把林娇娥母女斗出了相府。就这点事。”丁旺想含混过去。
“果真如此?也好啊,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小姐的好报来了,我们的恶报也该来了吧?”老母亲没有难过,反倒像松了口气。
丁旺勉强笑着,“母亲你说什么呢,什么恶报?”
“跟我装什么糊涂啊!”
“母亲,当年的事过去了,如今谁问你,你都不能说起一句,知道吗?”丁旺总觉得这事兜不住了。
“啪!”老母亲抬手给了丁旺一巴掌,指着丁旺的胸口道:“没想到旺儿成了贪恋富贵之人,你这里还有良心吗?”
丁旺起身,闭起眼睛不看老母亲,“良心,要有良心也只能对着母亲。府里还有事,恕孩儿先告退了,母亲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