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刚刚从山头冒出,唐思彤就拖着如风和叶儿出来了。
北街是京都最繁华的地界儿,所以她还是准备来此找找灵感。
醉仙楼——酒楼。美酒佳肴,宾朋满座。既满足了自己本身的食欲,又捎带手把钱挣了,一箭双雕,灰常呦西!不过,有个关键问题,她唐思彤美味穿肠过,是当之无愧的美食家,可要说到做美味,就很外行了。开酒楼,不行!
品茗轩——茶楼。高雅有品味,却不符合唐思彤大大咧咧的性格。开茶馆,不行!
彩云庄——布庄。只要我把二十一世纪的着装统统依样画葫芦设计一遍,一定会掀起这个朝代的时尚浪潮,引领风骚!好吧,我脑子有点潮。开布庄,不行!
首饰店,铁匠铺,成衣店,赌场,怡红院,客栈……统统不行!
如风是个练家子,再走三天三夜都不会累。叶儿就不行了,一遍敲着大腿,一边问唐思彤,“小姐,您考虑好了没,到底做哪个行当呀?您再走下去,叶儿这条腿就要废了,到时候还要麻烦小姐给叶儿瞧病。”
“对哦,叶儿,你太可爱,你这条腿废的真是时候!”唐思彤对着叶儿的小脸蛋吧唧就是一口。
“什么叫我这条腿废的真是时候,呜呜呜……”叶儿内心在哭泣。
“别误会啊,是你说的话给我灵感了。我可以干自己擅长的啊。”唐思彤洋洋得意。
“什么?”两人同时问。
“开医馆啊。我有实力,我有财力,开个医馆多好。”唐思彤不再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自信,“就是有个问题得解决一下,我得找个德才兼备的坐诊大夫,平常我不在医馆的时候可以帮我招呼着。”
如风听罢,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说:“小姐,如风之前跑江湖,曾经结识一位老医者,在江湖行医有三十余载,专给穷苦人家瞧病,如风也曾受过他的恩惠,确实是个德行很好的大夫。”
唐思彤听得很认真,这个人身上的品格跟她有的一拼,她也打算对穷苦人家看病做一定的优惠。
“带我去看看,我要亲自面试。”唐思彤求才若渴。
“那里很远,我建议,我们雇一辆马车。”如风看着叶儿皱起的眉头,贴心地说。
唐思彤笑着点头,打趣道:“如风,你错生了女儿身,空有一身男儿气度。”
如风笑而不语。
马车一路飞驰而过,路过繁华,路过苍茫,停在一个破落寺庙前,从斑驳的外墙上,隐约能看出寺名“白露寺”。
跟寺庙门外的萧条不同,进了门,居然能看到有人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内堂门外。
“都是远近慕名而来的人,几乎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如风一改平日不言不语的状态,主动介绍起来,“穷苦人家的病人过来瞧病,一般能采集到的药材,邱大夫都不收取费用。诊疗费就更加不收了。”
“那他以什么为生?”唐思彤疑惑。
“米面蔬菜,都会有农户主动送来,另外,桌上放了一个小铁盆,家境富余的人家会扔下几个铜板。”如风说。
唐思彤顺着如风的视线看过去,确实有个铁盆,铁盆很小,里面的铜板少的屈指可数。
再看看邱大夫,粗布衣衫,却洗得很干净,很清爽,年纪看来五十有多,却精神头十足。明明是个扑克脸,见到幼童来瞧病,也能给予一个温暖的微笑。
唐思彤似乎能从邱大夫身上,看到自己从前的影子。什么都不管,不管自己三餐是否正常,不管自己休息时间够不够,只要想到病人,一秒都不能等待。那么热烈,那么疯狂的因子,热血还在沸腾,哪怕是转换了时空,变了心态,总有内心想要坚守的东西,思及此,不免有些哽咽。
如风看着长长的队伍,有点为难道:“看完这些病人,也要天黑了。”
唐思彤跟如风说:“没关系,如风,我们去边上等着。”
直到月儿挂上树梢,邱大夫才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唐小姐好,如风跟我介绍了你的情况,请恕我不能接受医馆的工作。”邱大夫开门见山。
“为何?”
“邱某年轻时也曾在医馆行医,医馆毕竟也要靠生计过活,普通的百姓得了重病,根本没法在医馆得到救治。医馆救活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上层人士罢了。邱某要去救底下的穷苦百姓。”邱大夫凛然的正气散发出来,让人不敢直视。
可唐思彤却上前一步,质问道:“救了这个社会的上层人士,又得了名气,又有了才气。邱大夫救底下的穷苦百姓,图的什么呢?”
“行医之人,图的自然是救死扶伤。黄白之物,虚妄之名,要来何用,但求心安。”邱大夫面色不改。
唐思彤双眼迸发神彩,夸赞道:“好一个但求心安。邱大夫,我们医馆要的就是您这样医德高尚的大夫!”
“谬奖了!邱某也说了,实在是无能为力。”邱大夫很坚决。
唐思彤想了一下,说道:“邱大夫别忙着拒绝。思彤在这里坐了半天,听您诊治。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您给病人开的方子里,都很凑巧,避开了一些贵重的药材。而有些病症,没有这些药材,根本不起效果。”
邱大夫顿了一下,低沉地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来瞧病的都是穷苦人家。不怕您笑话,就那些不贵重的药材,都已经是这些人家庭的重担了。”
“那您这样的救治,还是没有起到根本的作用啊。等于,做了一场烂好人,人也没救好,自己也搭进去了。”
“小姐,你怎么这样说邱大夫?”如风在一旁气愤起来,怒道。
叶儿忙上前阻止道:“如风,你冲小姐吼什么,我觉得小姐说得挺对的。没治好做烂好人也没用啊。”
邱大夫神色也黯淡下来,他自己内心又何尝不知呢,可哪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邱大夫,思彤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跟你探讨一下。”
“请讲。”
“您到我的医馆来坐诊,每日十人可得到免费救治,这些人必须是家境穷苦,无力医治的。每月我们医馆都会向周边百姓派发一些免费的日常药材。至于有钱人家来看病,看病钱会收取贵一些。采取这样的制度来保证大多数患者能得到救治。”
唐思彤刚刚说罢,邱大夫激动得双手颤抖,说道:“你可知每日免费救治十人,每月派发一些药材,算起来可是多大的数目。”
“我知道这个数目不小。但是我可以从富人手中赚取这笔钱。”
“富人难道不会选择别家医馆就医吗?非要在我们医馆付更多的诊疗费。”
“只要把病看好了,多付点钱又算什么。名气大了,自然有人上门。我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对邱大夫的医术也是。”唐思彤双眼热泪,灼灼地看着眼前的邱大夫,看着他眼里渐渐透出希望的神彩。
“好,我邱某愿意坐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