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想到,眼前所见的,是如此令人发指的景象。
刺目的阳光下,一个个头只到他们腰线的孩子,拖着一把长刀,跨过高高的门槛,一步一步出现在他们眼前。
首先得以辨认的,是长刀刮过粗粝地面的锋利声响,缓慢、持久、瘆人。
接着他们看到一头灿若黄金的发,那是最高血统的发色。
整个皇室,除了伊占斯和安东尼,只有她的头发,是金黄色。
伊占斯卧病在床,安东尼远征沙场,只有她,也只可能是她。
接下来,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血混合着汗液,覆满了整张脸,沿着脖子顺淌而下,将整个领口染红。
随着她慢慢走近,整个轮廓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小小的身体,修长的四肢,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儿,浑身浸透鲜血,手上拖着一柄长刀,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一路走着,很麻木,也很平静。
一众大臣自动为她让道,分成两排,每一个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终于,她穿过人群,走到了最前排。
罗萨奇惊呆了。
贝尔福德惊呆了。。
兰瑟呆了。
罗丹也呆了。。
她的目光却笔直的向前,穿过他们所有人,直至尽头。
走到最前方,她立定。手中的长刀一路留下蜿蜒的曲线,此时停下来,原本还粘在长刀身上的血肉大多已经凝固,只有几滴最新留下的血液还在缓慢的顺着刀身向下流淌,汇聚在地上,触目的惊红。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
玛丽一双琥珀瞳沉沉望着高堂上冰冷遥远的母亲,声线不起丝毫波澜道:“我把你给我的六名侍从全都杀了。”
平淡无奇的叙述,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以至于,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听明白,她说了什么。
以至于,这个冗长静默的午后彻底消了音,仿佛凝固住了,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