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中年商人才总算是平复了下来,看到身后的护卫,已经在刚才的这段时间内,纷纷的向着周围走避,整个小型商队之中,也已经没有了几个人,只有那个年轻人,也就是他的儿子,还紧跟在他的身后,其他那些留下的人眼中,也能够看到明显的疏离。
这些留下的商人,其实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和那些拥有武力的武者不同,在这样的混乱地带,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力保护,他们就是最好的待宰羔羊,即便是那些流浪的牧人,也会拿他们下刀,可对于招惹出这些时段的岳氏父子,却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感。
面对这种情况,这人也是有些灰心丧气,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现在就逃,一来能不能逃走就很难说,二来,这些财货可是他倾家荡产换来的,本以为这一次能够赚次大的,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这些钱财之中,很多也都是借贷而来,到时候单只是来上门要债的,也能要了他的命。
绝望之下,他也想开了,也不想去逃了,反而是对着一旁的段轩行了一礼,善意的提醒道:“这位恩公,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只是您也看到了,我等根本就没有任何活的希望,还连累了您,趁着这伙马贼还没有追出来的时间,您还是赶紧走吧,您的队伍里,人数多,他们也不敢贸然攻击的,不然可就危险了。”
段轩对着后面摆了摆手,跟在后面的那些队伍也纵马跑了过来,很快就将这个商队的大车掀到了一旁,反正上面大部分都是些皮货和草药,也不怕这样的损伤,可这样的行动,还是让那商人有些疑惑,赶紧上来说道:“恩公,有这些马车,还能够阻碍那些人一点时间,何必如此。”却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货物而心疼。
看到这人如此的表现,段轩倒是挺欣赏的,没想到,这倒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便笑着问道:“你且在一旁站着,一会儿之后,我再和你详谈,对了,你叫什么?”
经过了这番波折,也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恢复了平时的状态,这人表现的倒是不卑不亢,相当的得体,拱手鞠躬道:“在下岳子明,这是在下的独子岳亮。”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刚才还有些大咧咧,可看到赶过来的那三百余人的整齐队伍,却变得相当的拘谨,赶紧行了一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商人,却没有丝毫上来打招呼的,看到眼前的这个近乎死局一般的场面,再不犹豫,赶紧向着周围逃去,也不管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只是先躲过眼前的大祸再说吧,甚至有些,还会悄然的带走一些值钱的东西,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在他们看来,一向凶残成性的一阵风,肯定会疯狂杀戮,恐怕就是在旁边看热闹,也会遭了无妄之灾。
只可惜,他们好像忘了,刚才只是一人,就把他们平时惧怕万分的一阵风的十几人,杀的毫无还手之力。人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根本就不知道去思考,就只是顺着自己的惯性去做事,根本就不去管,事情是不是如此,世人多愚,便是如此。
而在一旁的岳子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却也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甚至制止了自己儿子,准备上前制止的动作,看到那高踞马上,神情自若的年轻人,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有些荒诞的想法,只是在这种绝望的境地之中,他还是想要把握住。
没有经过太多犹豫,他便主动来到段轩的身旁,恭声说道:“这位公子,还请您小心些,这货马贼一向是凶残狡猾,一会儿的时候,肯定会先用飞斧攻击,然后用马队来冲,一般的队伍,根本就抵挡不了,还请您早作准备。”
这话却是让段轩和一旁的叶永新一愣,叶永新赶紧去传下命令,众人纷纷将圆盾,拿在了手中,开始防备等一会儿,可能会出现的飞斧攻击,而段轩却对于这个中年商人感兴趣了,有叶永新的指挥,也相当的放心。
他对着岳子明问道:“难道你就不怕这一阵风找你麻烦吗?”
岳子明看了看身旁那一脸倔强的独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不说,他们就会放过我?”
“那你知道,这碧水潭之中,都有哪些势力,他们的战力如何啊。”
岳子明眉毛一挑,看了眼对方,已有所指的说道:“公子倒也并需不担心,这一阵风虽然也算是数得上号的势力,却也不是他一家独大,在诸多势力之中,他也就排在第三位罢了,上面还有火刃部族与东胜商团的实力在它之上。至于其他的势力,却都不算太大,也都百余人的力量,想来不会放在公子的眼中。”
段轩笑了笑,却没有做什么表示,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岳子明也是乖觉,察觉到对方的意思之后,便行礼之后,直接退了下去。这番的动作,却是让一旁的岳亮有些糊涂,赶紧凑过来小声说道:“爹爹,我们还呆在这里,会不会……”说罢悄然的对着段轩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看到自己儿子的表现,岳子明却是突然涌出一丝愤怒,狠狠地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不再理会他一脸的委屈,低声喝骂道:“有本事惹祸,却没本事承担,那我要你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处,还不如一刀把你给砍了,也好以后省得你惹下大祸。”
敢从安逸的帝国之中,来到此处贩卖货物,一路之上,要和各色人等打交道,更是需要面对那些凶残成性的马贼、土匪,有哪里可能是刚才的那般温顺恭谨,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狠辣劲头,看到自己父亲难得的对自己如此凶狠,岳亮全身一颤,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说。
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本以为这一次能够让他受些历练,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岳子明却也无法,还是教导着:“我们这一次算是栽了,如果这么跑了,回去之后,怎么还钱?那些老爷可不是好惹的,你以为会有什么好结果?”
看着岳亮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继续解释道:“既然来回都是死,那还不如在这里搏一搏,看到没有,这位公子,可不简单,三百多个能打能杀的汉子,而且还有战马匹配,单只是养这些人,可能就要比他们拉的那点货挣的还要多,直到这是什么意思吗?”
说罢便不再说话,只是让他自己思考,那岳亮只是年轻气盛了一些罢了,还是相当有天分的,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赶紧兴奋的说道:“父亲,那我们为什么不敢进凑上去,给对方一个好感啊。”
岳子明连正眼都没看他,只是瞥了他一眼,低声喝道:“糊涂,刚才,我已经将好意传递出去了,对方自然也会明白,再去纠缠,就显得低三下四了,以后的交往,也就不对等了,小子,好好学吧,还有的是东西,你不知道的。”
也就在这父子俩不断地低声说着的时候,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突然从营地处传了出来,然后,一阵烟尘一下子就浮了起来,远远地看上去,气势相当的强悍,也让这父子俩赶紧闭上了嘴巴,有些紧张的看着前面。
而在段轩身旁,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叶永新丝毫没有紧张,而是平静的说道:“看着烟尘,散而不凝,蹄声也是喧嚣不堪,丝毫没有整齐的声音,乌合之众罢了。”可就在他准备要求出战的时候,一个身影却突然从一旁跳了出来,恭敬的跪在地上说道:“大人,末将赵灵,恳请出战!”
看到这个身影,叶永新便不再言语,之前的仪式,显然让这个刚刚被提拔起来的队长,异常的渴望能够证明自己,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如果这个时候和他争,可就要闹出矛盾了,这样的道理,大家也都明白,都在等着段轩的决定。
对于这样的好战姿态,段轩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大笑道:“好,既然赵队长主动要求,那就去吧,带本部人马,给我打出我们的气势!”
听到这话,赵灵大声的应了下来,然后便开始招呼自己的部下,开始按照这些时日的操练,缓缓地驾驭着战马,开始向前慢跑,以便让战马活动开来,等一会儿才能够更加快速的冲击,而这个时候,那支马队才乱哄哄的冲了出来。
为首地一个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手中挥舞着一柄大斧,看上去便给人一种异常威猛可怕的模样,就听到他刚出营地,便大吼着叫道:“那个混蛋,竟然敢和我一阵风对抗,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快快出来受死!”而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是开始大呼小叫,挥动着手中各色的武器,就这么乌泱泱的冲了出来,丝毫也不顾惜马力,全都催到了极致。
从营地之中到这个位置,也有大约五六十丈的距离,虽然并不算远,可向他们这般肆无忌惮的催动马匹,整个队伍之间的行进,很快就混乱起来,那些马好的,自然就跑到了前面去了,普通的驽马,自然便渐渐地落后了,甚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快速冲刺的速度了。
只是在之前,面对这样铺天盖地冲过来的马队的时候,一般的武者和保镖,根本就没有敢上前阻拦的勇气,马上就会被他们直接给冲开,剩下的也就简单了,只需要肆意的屠杀也就可以了,只可惜,他们现在遇到的,却和他们之前遇到的所有对手都不一样。
失踪压住了阵脚的赵灵,在对方距离自己的位置到了设定的距离的时候,眼睛一下子锁了起来,手中的七尺长矛陡然从半空一挥,放平之后,陡然冲了起来,而在他身后的队伍,马上跟进,就在前进的过程中,一个用于冲锋的矢刃阵型,已经组成完毕,最前方的目标,便正对着那个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