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简溪敲了敲孙文宇房间的门，手里端着两个白色的马克杯，门被打开，她带着笑意说，“我就知道你没睡，咖啡！”
“谢谢。”孙文宇接过一杯，“你还不睡？”
“你说的啊，”简溪很无辜的睁着眼睛看着孙文宇，“我要懂所有的技术环节，我是不是也应该准备一下材料和文件？”
“不用了，明天的谈判用不上你，下午谈好一个基本框架，我们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回洛城，之后还有很多细节方面的需求敲定，所有的数据都确认无误之后才会签订技术协议。”孙文宇说道，“赶紧去睡吧，你都快成大熊猫了。”
“AES算法我熟，”简溪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孙文宇也只能松口摇了摇头，把手从门上放下来，示意简溪进来。
孙文宇走到床边整理着杂乱无章的文件和资料，最后把软件、算法这一块扔给了她，“这是实现硬件加密的软件算法，我们的确是打算采用AES加密算法。”
“知道了，”简溪点了点头接过文件，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一点点的看着这份报告的内容。
孙文宇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差点把咖啡给喷出来，“这什么东西？”
“条件有限，将就一下！”简溪拍了拍孙文宇的肩膀，这也不能怪她，出门的时候走太急，把蔡芬芬上次去越南带回来的越南咖啡拿上了，越南咖啡的最大特点是没有炼乳就难成美味，这么晚哪里有地方叫简溪出门还买盒炼乳回来的，只好将就了。
两个人陷入无休无止的数据资料中后，谁也没再说些什么，直到天空的泛起晨光，有些初秋的燥热洒入房中，简溪才抬头看了看表，“七点半了！”
“收拾一下，去吃个早饭。”孙文宇把文件合起来。
简溪点了点头，从文件堆里站起来，把自己看过的资料整理出来，放在一边，“这些文件放在我这里，你和他们谈的时候我给你补充？”
“可以。”孙文宇点了点头，没有想到简溪对这些事情这么熟悉，“不过不用太紧张，和高校的合作，气氛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嗯！但是我看了，有几个指标想要做到，还是得费挺大劲儿的，你不争取，那我们做这个保密硬件就没有意思了。争取吧，没准你得和你老师伤和气。”简溪挑了挑眉，这话她倒是说得不错，“你要是做不了坏人，放着我来！”她大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着孙文宇说道。
“那行，你主谈，我辅助。”孙文宇看着简溪点了点头。
这话叫简溪倒吸一口气，讪笑道，“我什么都没说，去吃饭！”
两人在西电后街的路上找了家卖肉丸胡辣汤的地方坐下，一人要了一碗胡辣汤，简溪想到可能一会儿谈判的时间会很长，她起身去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一盒曼妥思的充气糖和两瓶雀巢的特浓咖啡，递给孙文宇一瓶。
“谢谢。”孙文宇拆开来把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再次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去他们实验室的会议室。”
“嗯，”简溪点了点头，把放在一旁的资料都抱在怀里，跟着孙文宇大步的朝着王教授实验楼里走去，位于城市里面的西电本部，看起来有些古朴，很多建筑物都有些年代了，走在老旧的实验楼里，简溪有种似乎回到了上学年代的感觉。
那种单纯的美好，她无比的怀念。不自觉地，简溪就将手里的文件抱得更紧了一些，就像是个求学的孩子，路过实验室才看见陈天晴早就坐在电脑前写着什么文件，旁边放着的咖啡示意她也是一夜未眠。
孙文宇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孙总？”陈天晴猛地转过头去，看见孙文宇和简溪已经到了，又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先去会议室吧？王教授可能得稍等一会儿。”
“嗯。”孙文宇点了点头，陈天晴赶紧拿起桌上的一堆东西带着两人朝会议室走去，孙文宇顺便问道，“一夜没睡？”
“要发论文，修改的地方多，昨晚想说看一看，就到这会儿了。”陈天晴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东西在会议室的桌子前一份份的放好，给孙文宇和简溪安顿了位置之后就去倒茶了，简溪这才凑到孙文宇的面前说，“这女学生好用功啊！”
“你看不出来她和你差不多大吗？”孙文宇瞥了一眼简溪。
“啊？那就是工作了几年之后回去重新读研究生的！”简溪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难怪从陈天晴的身上一点找不到做学生的青涩感。
“文宇……”王教授慈祥的声音宛若父亲，从偌大的会议室一段传到了另一端，孙文宇抬头看见这位已经染满了白发的老师，心中竟有点关于时光荏苒的感触，立刻站起身走到王教授的身边说道，“老师。”
“没想到我们还能以合作关系再坐在这里谈技术话题。”王教授对于这次孙文宇能够找上他似乎十分的满意。
孙文宇也点了点头，“能和老师带的学生谈技术话题，我也放心。”
“来，给你介绍一下，”王教授指着陈天晴说道，“这位是我目前这个项目的副手陈天晴。”
“一个研究生？”尽管孙文宇刚才已经说过陈天晴是工作了几年后才去读的研，不过对于自己老师这种安排还是有些意外。
“怎么，看不上一个研究生的水平？”王教授似乎对孙文宇这话十分的不满。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你手底下应该不少博士吧？能服气被一个研究生管理项目吗？”孙文宇上下打量着陈天晴问道。
“不服气只管来找我就是了，”陈天晴笑着说道，对孙文宇的话毫不在意。这会儿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大家陆续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陈天晴看着孙文宇提醒道，“孙总，人都到齐了，不如现在开始吧？”
“好！”孙文宇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诚如简溪所料，话匣子一展开，谁也不记得吃饭的事情了，在所有协议的条款上双方都是在据理力争，一方面孙文宇希望得到更高的指标、另一方面学校则希望压低这种技术成本，两方人马处于一个拉锯的回合战，就看谁知道的理论和实践案例更多。
简溪不停在桌子上翻找着文件资料用记号笔画出来递给孙文宇，这场谈判十分的不公平，对方是倾尽了一个实验室的全部人马，而这边只有两个连夜未睡的疲惫将士孤军奋战。
“我认为这个技术指标没有办法完成！”对方在谈到关键技术指标的时候，直接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了中间，看着孙文宇冷冰冰的说道，话已经说死了毫无回旋的余地。
陈天晴把被推倒桌子中间的文件拿了回来，仔细的看着文件里面标注的技术协议的内容。
“如果这个指标要求达不到，我们做这种加密终端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孙文宇看着对方的人说道，对方也据理力争，“硬件电路和软件不一样，不是你想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的，这个受到目前芯片大环境的制约，不是想当然一蹴而就的提要求的。”
“据我所知，目前美国采用的加密技术早就超过这个指标要求了，而且这个芯片在国内也陆续上市了。”简溪接上话茬看着对方说道，对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个芯片在国内陆续是不错，但是目前没有国内哪家硬件厂商使用过。”陈天晴看着简溪说道，“我们需要时间，这个时间节点肯定不合适，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内容和探索领域。”
“多久？”孙文宇看着陈天晴问道。
“Double！”陈天晴估算了一下研发团队的效率和自己能够贡献的值，抬起头回答道，对于这个答案，现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异议。
“可以。”孙文宇这次的肯定回答，终于结束了这场长达八个小时的谈判，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各个都才想起来自己饿了，捂着肚子坐在位置上都和一滩烂泥一般，简溪打开了充气糖给了孙文宇一颗之后就把瓶子推到了桌子中间，一人发了一颗算是临时补充体力了。
“很期待日后和你们合作。”孙文宇站起身走到陈天晴的面前说道。
“我也是。”陈天晴也笑着应道，“一会儿有个饭局，王教授做东，孙总应该不会不赏脸吧？”
“我好久没和老师吃饭了，这饭你不说我也得请。”孙文宇说道。
“这是在西安，还轮不到你来请，”陈天晴笑道，看了看简溪，“一起去吧？”
“哦！”简溪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心跳的频率都有些不太正常了，中途王教授就因为身体因素离开实验室了，剩下的会议就是陈天晴在主持，整个谈判的节奏都是在她和孙文宇为各自团队争取内容的过程中展开的。
简溪觉得不对的地方当然不是指孙文宇和陈天晴的这种工作配合，而是莫名的心慌，尤其是想起自己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陈天晴这个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