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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楔子

夏华历五千〇七十七年甲午,瑙单国共和一百四十年,夏季深夜,瑙单国首付庆都。

闷热散去,清风徐吹,麦瑞卡大使馆内树影婆娑,一片安静。一楼正门大厅,白色的圣灵像默默静立,一如日常见到的模样。清风吹过敞开的窗台,吹进大厅,带动墙壁之上字画簌簌作响,作势于飞。此时,厅堂昏暗,滴答滴答的座钟,蓦然间轰然作响,已是午夜两时。钟声余音袅袅,犹在轰鸣,轰鸣未歇,光线倒似在轰鸣声中亮了一丝。随着光线转亮,好像有微风拂过手臂,呵护过面颊,无声中充盈大厅,风停树静,鼠虫噤声,死一般静寂。飘飘欲飞的字画陡然垂下,似有黑影倏然飘飞,落羽般似徐实疾,射进一门之隔的鉴证大厅,落入无边的黑影之中。

透过签证大厅的玻璃角门,可见正门大厅中的圣灵塑像,此刻塑像周身迷离在莹莹白光之中,丝丝绕绕的光线好似太阳初升前的晨雾,柔柔弱弱,笼罩圣灵像周身,无形波动随着光线升腾,好似海浪一波波辐射向四周。

“嗒嗒嗒嗒”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响起,一只指间有微光闪烁的大手,猛然从外拉开大厅的门,指间明灭似乎和着波动的节奏。麦瑞卡西方联合体驻瑙单国大使维尼跑了进来。在昏暗的荧光下,金色的卷发湿哒哒的贴在维尼大使的额头上,反射着诡异的光,

大口喘气的维尼大使,抹了把头上的汗水,阖上双眼,略微静立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待他睁开眼时,情绪已经彻底平复下来。他整理了下仪容,径直走向神像,手上的光芒随着他的走动越发明亮。

他停下脚步,俨然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庄重的对着神像躬身施礼后。仿佛变魔术似的,他的右手中神奇般的多出一根小小的木棍,口中好似跳大神的萨满般咿咿呀呀道:

“借用风之灵耳,谛听圣灵之音——隔空传音”,

手中木棍的尖端轻轻的向神像遥遥一点,无形的波动射出,好似有物质破开空气,盘旋于神像头部,然后“啵”的一声,在不可见的空中,有东西碎裂,无数气流汇聚成针,细细的针尖泛着橘黄色的光芒,倏然下坠,堙没于神像头顶。

光针的倏然落下,犹如闪电后等待惊雷,心脏猛停后等待复苏,无名波动消失了。维尼大使神色严肃,垂手而立,闪烁于指间的光斑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闪烁,只有一枚银白色的戒指紧固在无名指上,似乎一切均没发生过。

然而,透过大门观看的一双眼睛,分明看到了,站立于神坛之上的石像,原本安详的笑容从嘴角消失,月牙形的唇线一点点融化,一个幽深,似乎连着不知名遥远某处的黑洞,出现在面庞之上,代替了唇舌之位。黑洞诡异的动了动,犹如嘴脸僵硬咧了咧嘴。

“维尼!我是安德烈”,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突兀响起,犹如空谷回声,呜呜咽咽,闻之没有丝毫喜感。

“是,大人”。维尼大使躬身回应。对于这样的声音,他不觉得意外。

作为身份公开的外交人员,他对各种肮脏的、下作的、见不得光的种种手段、通信技巧,心知肚明;作为行走在阳光下的间谍,他对情报的获取、传递的方法谙熟于胸。然而,作为一名隐藏身份的神职人员,一名西方圣殿和世俗政权共同派出的神职人员,一名驻瑙单国大使,他对自己参与的计划清楚而又惊恐。自他从父亲手中接过戒指,参与到这个类似与传说的计划中时,这个多国联合的,以特定国为目标的文化磨灭、信仰改良计划,已秘密运行了数百年,他一直认为,在他有生之年,是难以完成的。而这个计划达到完成的前奏,就是手指上戒指的震动,它代表着总攻的开始,计划已到了不得不强力推行的收尾阶段。而他清楚的记得父亲临终前,手中捏着戒指,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这是你爷爷对我说过的原话,我现在郑重的转告给你:在计划即将终结之时,它将指引你,前往该去的地方,接受命运的安排”。说到这里,老维尼瞪大眼睛,用惊恐地语气郑重说道:

“切记!必须无条件服从!这是世俗政权同圣殿达成的条件。接受,是我们法师群体得以存活的前提……”。

“执行屠龙计划!”空洞的声音在耳边轰隆隆响起。屠龙计划是信仰改良计划的终极目标,在原有的计划中,只有在信仰改良计划无果而终时,才推行以推翻现政权,并进而占领领土,强力推行文化同化,取得共同信仰的激烈行动。

“屠龙计划?”声音好似九天蜿蜒下劈的天雷,维尼虽然有心理准备,仍是惊声叫了起来:

“大人,瑙单国民十中有三已信奉我主。这时推行屠龙计划,将前功尽弃……”,

“维尼,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情”。

“可是,大人,突袭一个拥有终极武器的国家,后果……。”

“住口!维尼,注意你的言辞!你的使命是执行!……。”

……

空洞的语声仍在持续,签证大厅玻璃角门后人影晃了晃,惊起窗外青叶袅袅,激动的维尼仍在激动,空洞的神像只是个传声筒,大地吹起了一阵风,风掠过围墙,天空的星眨了眨眼……

瑙单国首府庆都,总理大臣官邸。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床头响起,总理大臣缓缓坐起,戴上眼镜,看了看来电号码,轻轻的皱了下眉头,拿起了红色电话的听筒。

近段时间以来,瑙单国稳定形势急剧恶化,边境部族在敌对分子的蛊惑下,掀起了一轮轮的恐怖袭击活动,牵扯了总理大臣的大部分精力。为了快速处理引发公共危机的特大事件,总理府设置了只接收部长汇报工作的红色专用电话。

总理大臣轻轻甩了甩头,振作了下精神,浑厚的话语送入了话筒:

“安部长”。

听筒中传来僵硬局促的声音:

“总理先生,深夜冒昧打扰您,惶恐至至。刚刚接到监察人员报告,西方各大使馆异象频现,气氛诡异。刚刚有匿名电话上报,麦瑞卡将对我发动突袭,这是录音……。”

似乎有寒风吹过脖颈,总理大臣瞟了眼紧紧关闭的雕花窗棂,抓听筒的手关节隐隐发白。

“人找到了吗?消息能确认吗?”总理大臣不紧不慢语气平稳的问道,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拨动他的情绪。

“没有”。安部长喃喃道:“怎么可能?哪些国家和我们可是有巨大的贸易往来的”

……。。

卫青看了看仿古腕表,秒针还要跳动十下才到凌晨三点。即便用卫星定位,三十秒不到的时间也显得太短。他轻轻挂断电话,走出电话亭,走向路灯昏暗的小巷。

他步履很慢,好似饭后遛弯的老伯,随意的向小巷走去,小巷距电话亭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微风吹来,卷动脚下的纸屑裹向脚踝。起脚,空间景色变化,通向小巷的道路似乎在卫青的脚下蜿蜒前行;换步,纸屑凄惨似浮萍,那只可以停靠的脚已在小巷,无可奈何,悠悠随风。

小巷很深,路灯很暗,深处的转角处,一颗梧桐树,枝繁叶茂,枝桠伸向高墙内在建楼房,这里是监控摄像的死角。枝条轻扬,疏影摇曳,卫青走向围墙,双脚未做停留,抬脚,似闲庭漫步,脚尖在地面一点,在树叶飘摇间,身体微微一晃,翩然向高墙上跃去。

一阵微风吹来,一枚梧桐树叶晃晃悠悠,飘向墙头,还没来得及把酒言欢,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只脚轻轻地踩了一下,倏的一沉,拂了一下墙头,翻着筋头随风而去,转眼间不知去向。

卫青的脚尖在树叶轻轻一点,纵跃入墙后的建筑内,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卫青是一名独脚大盗,不是他只有一只脚,他只是习惯独来独往。在盗窃这个有钱途的行业,自十岁算起,已经工作了十五年。出身孤儿院的他,奉行的信条: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才是秘密。

从业十五年来,他从未失手,得益于他只对贪官下手。偷贪官的财物,好处多多,最主要的一条是,他们从不报案。这也是他纵横偷界多年的最大心得。

然而最大的收获,却是他刚刚入道时,顺手从一位官员那里偷来的一块玉佩,这块玉佩,奠定了他的偷盗大业的王者地位。那是一块神奇的玉佩,玉佩上的篆书文字,卫青一个字也没学过,可是在他第一眼看到时,却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也许冥冥中自有缘由。

玉佩上文字不多,只有四十五个字个字: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就是这四十五个字,卫青却看得如痴如醉,如欣赏名画,好似见到美女。白天研读,夜寐梦诵,乐此不疲,似乎有无形的力量,使他不由自主、不知不觉中,身体随着他一遍遍的复咏,呼吸的频率慢慢改变,变成自然,成为习惯,成为本能。

一呼一吸,自有真意,呼吸之间有不知名的物质,渗入血肉,沉入骨髓。无知无觉中改造着卫青的身体,壮大其魂魄,使其身轻如燕,翻窗入户如履平地;行路好似狸猫踏雪,无迹可寻。这简直是为偷盗量身定做的不二法门。至此之后,神奇的四十五字呼吸法,伴随着他行走江湖,光临一个个贪官污吏的或豪华、或隐蔽的居所。直至遇到了艾紫玑,他现在的女朋友,第一次他对自己整日游走在刀尖上的生活方式,感到了厌倦。

灯火通明的城市一隅。卧室中,卫青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越发使得整个城市玲珑剔透,远处巨大钟楼上的报时钟,仍在不紧不慢的挪着不情愿的步伐。怎么才四点钟,黑夜漫长,何处话凄凉啊!卫青焦急兴奋而又焦急的叹了口气。自白天艾紫玑在他长达两年的水磨工夫下,终于答应了他的求爱后,卫青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他怨恨太阳落山的早,怨恨夜来得快,恼怒床铺太硬不利睡眠,恼怒自己没有先见之明,没把住所安在女友的隔壁……

时间对正在黑暗中工作的某些人来说,时间过得太快。对于现在卫青来说,时间老人是最最不长眼色的家伙……

兴奋难眠,兴奋难眠啊,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临时起意到号称世界警戒最严密的麦瑞卡大使馆转了转。哎!谁知竟然听到那样诡异的对话,卫青吹了声口哨。说实话,他对袭击瑙单国什么的,是不相信的。要知道,瑙单国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和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有经贸往来,如果同瑙单国发生争端,用瑙单国一个非常著名的外交官说过的话:“嘿嘿!他们难道不想和我们做生意了?他们的经济想倒退吗?”……

虽然他一时兴起打了那通电话,可本意上也只是抱着戏谑的的心情,就如盗窃后的留言:“窃人钱财,吾之能力;报案与否,汝之权利”,嘿嘿!多么文雅,俺是一个雅贼呵……

虽然艾紫玑的家距离卫青的住处隔着整整四道棋盘大街,但对于来去如风的他来说,实在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五环只比六环少一环。他不是没动过邪恶的念头,匿迹潜形本就是他的强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艾紫玑的床前,实在太没挑战性。问题不在距离远近,不在卫青的思念浓度不够纯,恰恰在艾紫玑在对待亲热的反应,实在太过于惊天动地。整日沉默寡言的她,任卫青想破脑袋,也不能够预料到如此的生猛。

白天的情景不仅再次,浮现在卫青的脑海中,虽然刺激,但更多的是幸福。

男人有几个不希望自己女友,完完整整的将身心交给自己。虽然有很多自诩绅士、情圣的某某公子,在访谈节目中侃侃而谈不在乎,深恶痛绝的批评这是对女性的不公。然而家族为其选妻时,对首要必须完身这一项,从不拒绝,即便寻花问柳,也要找个雏方显的自己男儿本色。嘿嘿,世家子弟,权贵人家说话本就如放屁,不能信的。

求爱说起很神圣,或是很浪漫,但归根结底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无论女孩多么盼望,男孩多么忐忑,但既然是过程,那就有结束的时候。不成则草草收场,男子做出潇洒大度的姿态,或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或是我心只为卿守候的样子,表情尴尬的离去。成功则大多是以亲吻作为结束的注脚,围观或是看热闹的报以掌声或是尖叫作为祝贺。

然而,当卫青的唇覆上艾紫玑娇艳的红唇,品尝自己人生的第一次甜蜜后,仍在柔软和湿滑之间迷茫,唇舌之间的美妙回味时,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使得走惯夜路的卫青也禁不住抖了三抖小心脏:

“啊~”

纯正的女高音,响彻庆都唯一的绿地公园上空,惊起几只人造机械鸟扑棱棱的在塑胶树梢振翅。高亢的声调绕梁三日不绝,即使三大高音也要俯首称臣。围观的酱油君们的尖叫和口哨戛然而止,一个个满脑子问好:乖乖,什么状况,那骚骚的男子舌头带钩么?女子怎么发出如此凄惨的尖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望着惊诧的情郎眼神,艾紫玑弱弱的附耳问道:

“我只是忍不住…。。我害怕……这样我不会怀孕吧?”声音很小,犹如蚊蝇振翅飞过。但在长耳的酱油君们的八卦心面前,针尖落地尤有可闻,石子落水响彻天地。

酱油君全体石化,眼珠子耳廓子掉了一地。

“乖,你真是蠢得可爱”。愣了足足有太阳升起又落下的时间,卫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魄,雀跃中带着尴尬的小幸福在艾紫玑的耳边说道。然而,他终于没有得到现场指导,为女友解除迷惑的机会,在距卫青跃跃欲试,一心二心的要想对她面授机宜的时候,距离艾紫玑家门仅仅只有一步的时候,卫青被冷静如斯的艾紫玑关在了门外,虽然公园距离家门的距离是那么遥远,但艾紫玑再也没给卫青一次一亲芳泽的机会。

怏怏不乐,心急火燎,怎一个抓耳挠腮所能形容。回到家的卫青躺在床上犹如烙烧饼,翻来覆去;好似磨道中蒙眼不得出的叫驴,绕了一圈又一圈。

卫青望着穿衣镜中的人影,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二十五年来,他可以用心如止水来形容自己的状态,不慌不忙、思虑周全,头脑冷静的非人,即使如花容颜,挡了自己的财路,他也从未手软过。否则怎么能够成就瑙单国第一神偷的赫赫威名呢?但今日,他对一个女人的承诺,却兴奋若斯。

卫青很是鄙视现在的自己,自己固然很爱她,但也不至于这样啊?好似有什么在不停的挑动他的神经,默默地提醒他时日无多。人生得意须尽欢,莫待花谢空折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卫青摇了摇头,远离纷乱的思绪。他吐口浊气,走出门,门外漆黑一片,脚步轻轻踏入。

绕着中州大道已经转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来回的卫青,终于盼来东方初升的第一道曙光。

卫青来到国家博物馆时,博物馆刚刚开门,门前广场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老人在晨练。他轻车熟路的直接来到地下九层的诸子百家经典区,这里的典籍是瑙单国文化古籍保存最完整的。虽然瑙单国已经完全西方化,当局为了标榜国家历史的久远,还是设置了这么个区域,虽然已经没几个人认识象形文字。

诸子百家经典区的管理员只有两人,一个是胡子花白,颇有仙风道骨的老张,他总是穿着一件深衣,虽然所有人都说是和服。另一个就是卫青的亲亲女友艾紫玑了,艾紫玑出身孤儿院,在国家救助基金的资助下,公立大学毕业后,选择了自己擅长的古籍维护专业,来到博物馆做了一名管理员。

说起来,卫青认识艾紫玑,还是因为那个只有四十五字的玉佩铭。自从在得到甜头后,他对古籍发生了兴趣,特别是儒释道三教的典籍,不遗余力的收集。在他疯狂的搜刮下,确实搜集到了为数不少的有关练气、练体方面的文字记载。卫青不是神仙,即便在识文断字方面很有天赋,在浩如烟海的文字古籍中,他也有不认识的字形,就是在一次次的文字求证中,他认识了古籍管理员艾紫玑。艾紫玑为人低调、性格安静甚至有点孤僻,在人情世故方面简直是白纸一张,纯洁的令人怀疑她的智商,但她深厚的古文功底、渊博文字知识却是不容小觑,让卫青初次接触之后,如获至宝。

经典区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卫青放眼整个区域,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艾紫玑在儒藏部深处,那里很安静,白胡子老张在安全出口附近,整个经典区只有他们三个人。卫青走向艾紫玑,眼角的余光中,白胡子老张今天似乎有点异常。不过他没在意,在他的眼里,老张的战力为零,即便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便衣,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艾紫玑正在整理儒藏系列的书籍,儒教在瑙单国的文化史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他在修心和养神、治国等方面有着独到的方法,在儒教的培养体系下,瑙单国三千年的时间内独立世界权力的最高峰,产生了不可尽数的圣人。卫青不懂这些,他是个实用主义者,他只对当下有用的,能提高自身能力的感兴趣。

当然,现在他最感兴趣的是眼前的红妆伊人,她的一举一动在卫青的眼中都是那么美,长长的睫毛是那么的动人心魄,眨呀眨的卫青的心湖乱成了一锅粥;厚厚的性感红唇翘啊翘的,看的卫青的口中津液横流;卫青抹了把嘴,平息了下如青涩少年般砰砰紧张的心跳。走上前,拉起她的小手……。

“告诉你个笑话……麦瑞卡要和我国打仗了”。卫青把艾紫玑娇若嫩葱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含糊不清的说道。

“嗯,贸易战?”艾紫玑低着头,红晕上脸,娇嫩的葱白玉指,似拒还迎。

“不是,是真正的兵戎相见!“卫青加重语气。

……

“嗯,到那时,你还管我吗?……我说的是打仗的话。”

“这是必须的,我保证!”没有丝毫犹豫,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娶妻不是为了保护她一辈子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那是什么屁话!如果抱定了要分开,还娶老婆作甚?

眼光粘着伊人娇艳的红唇,卫青长吸口气,桑海沧田,我都会爱你保护你,不离不弃!嗯,就这样,汝本孤儿,爷不要,娘不收,既做了我的妻子,我再不爱你,还是人吗!

世事难料,天道自有安排,不因人的意志而转移,也不因人的幸福而中断!但谁知是不是因某人的誓言而应验呢?

大气层之外,密如蚊蝇的光点拖着长长的尾巴,在高空急速飞行。觅食的恶鹰盯上了毛色光滑的大白兔,为的不是兔子的毛皮,血食更得它的喜爱;流氓盯上美女,不为她漂亮的脸蛋,令他们垂涎欲滴的是长有漂亮脸蛋的身体。

地面之下,将军先生背负的双手不停颤抖,即便搙紧拳头,也不可遏制。犹如墙壁的监视屏上,不断闪烁的光点下是不断变换,标注越来越近的飞行器。从各个监视点传来的实时图像,犹如一柄柄射向将军的利剑,根根刺入眼帘,刺入心脏。雷达监视器前鸡飞狗跳,一个个值班人员目瞪口呆,徒劳的吆喝着,犹如沙滩上搁浅的鱼;地面上,一个个拦截系统,犹如重病的巨人,摇摇晃晃的正在立起,无头苍蝇似的士兵在周围奔走呼号。在战争阴影的笼罩下,巨大的心理压力,这些常年吃演习饭的所谓精兵,彻底崩溃。控制巨大战争机器的自动和手动装置,在战争中,彻底暴漏了设计人员自我意淫,是那么的不符合战争的需要……。

身躯肥胖的军官,晃动着企鹅的身体,汗水犹如蚯蚓在肥胖的脸颊恣意蠕动,满含期盼的眼光追逐着将军的表情。将军的眼中难掩厌恶,叹了口气,这就是从前威震大陆的那支军队吗?短短的时光,改变的不仅是环境地貌和空气质量,还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金钱噬魂,美女销骨。百战之师怎是百练之师可比?何况这百练之师的无上威名,也只是演习时的练摊高手呢!

雷声过后,是铺天盖地的雨滴,春雨贵似油带来的是惊喜;彗星划过天空,漫天的流星雨带给少男少女的是浪漫。当点点的萤火虫飞出雷达屏,化作满天星光,翩翩划过大气层,妖妖袅袅弱风摆杨柳,骤然加速,鹰隼云中收翅,猛虎呼啸出林,恶鬼冲出幽冥,狰狞探出爪牙,化为遮天乌云,扑向一个个目标,那会是什么心情………

胖子军官在哀嚎中成了烟云,钢铁建筑在震动中解体,千年古刹灰飞烟灭,美女成了故事,历史成了回忆,钞票么呵呵到处都是……

博物馆在从天外落地的一道黑影中,轰然崩开,化为一道黑烟。大地开了一个巨口,地表有了一道伤疤,四野俱寂,不见残忍、不闻血泪,就如月球背面的黑洞,黑暗中遮掩了惨烈,反而显着一种安静的美……。

深埋地下九层的国家博物馆,猛然抖动了一下,如乞丐抖落裤腰上的虱子,似墙头迎风摆动的枯草。空气停滞,使人艰于呼吸,莫名的因子充斥心海,意识瞬间空白,晕眩抓紧脑域,即使日常自诩下盘稳固的卫青,也不受控制的晃了一晃身躯。在这一瞬间,在这晃动的刹那,在灯光未灭的末音儿,旋身抱起跌倒在地的艾紫玑。顶棚的照明灯具哗啦啦坠向地面,柜台吱吱嘎嘎来来回走动,书籍飞上天,大地倾斜,漆黑似乎只是一瞬,但又万年之久,应急照明灯,在黑暗的尘雾中徐徐的泛出蒙蒙的光,照亮破败的小小空间,照亮紧紧相拥奔跑的一对人儿。

“警报!警报!人员撤离!”凄厉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国家博物馆的地下层。

瑙单国首府庆都,原本高楼林立的世界最大都会,成了人间地狱,一片残垣断壁。环形的冲击波,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旋转着、切割着、横扫一切阻挡他前进的物体;巨大的蘑菇云,泛着黑烟,沸腾着,翻滚着缓缓上升,遮住了阳光。冲击波过后,残破的建筑犹如骨牌纷纷栽倒,武器发射架在簌簌的震动中,粉碎,成为瓦砾、粉尘,翻滚飘在空中,落在大地,遮住街道、遮住燃烧的汽车,遮住刚刚还在晨练的死尸,以及所有通道、出口……。

“我来个去,玩真的!”卫青紧紧的抱着艾紫玑,双腿发力,向前、向前、安全出口是他的目标。

晴天霹雳,力劈晴天,谁能预料诡异的对话竟然成真?怎能知道经济惠及全球的瑙单国,也能遭到别国的攻击?经济社会呵,他们难道疯了不成,真的不做生意了?不害怕经济衰退了?

惨白的灯光,艾紫玑惨白的脸,飘飞的书籍残章,坠落的装饰碎片,翻滚的柜台,粘稠的空气,卫青似乎是泥塘中的鱼,在气泡围城的泥塘中诡异的前行,前赴后继,大步流星,小心翼翼,咫尺的出口似乎有天涯那么的漫长,看着自己的脚,卫青的眼中淡定消失,全力运行玉佩功法,遥看望穿秋水的出口……

巨大的烟尘中,卫青感觉再次回到了麦瑞卡使馆,那种令人窒息的危机感重新涌向大脑,但这次似乎更为强烈。空气中充斥着莫名的的味道,越来越浓,好像微风吹拂全身,却似利刃插入心胸,莫名的汗毛倒立,头脑一阵晕眩,好似大厦倾覆前的松动。卫青的心胸不由自主的收缩,有巨大的危机感搙紧了他的心脏。意识清醒而又迷糊,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卫青不喜欢。

呜呜咽咽,咿咿呀呀,有人在耳边大声喧嚣,有万只苍蝇在耳边飞上飞下,有万只青蛙在呱呱叫嚷,听不真切,若远弗近。砰砰,半空中嘎子嘎子摇晃的照明灯、地面的书籍、灰尘、玻璃碎片…。。,猛然间倒卷向空中,光明大放,如神迹降临,又似黑夜聚光临头,刺白的光线充斥眼眸。卫青感觉电弧进入了双眼,身体被阳光包围,周围白茫茫若浓雾……

无尽的宇宙,白色的光线不知自何处来,细细弱弱,可较太阳还要耀眼,肆无忌惮,穿越层层空间,充斥于瑙单国的每个繁华之所、军事单位。刺眼的线条化为无数触手,拨开建筑的残骸,燃烧的坦克,深入地下,穿过钢筋水泥,把一个个微生物穿透,化为胶泥。穿过布帛,穿过空气,进入一个黑漆漆的所在,冥冥中那里或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念千里,没走多远,却被挡了下来。兴奋若斯的光线,似也了情绪,兴奋或是迷惑,轻轻触了触挡住去路的无色无形之物……

白胡子老张,袖手而立,拉了拉自诩族别身份象征的衣襟,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观风景,似乎一切均在意料之中。光线越来越亮,好像夜半正在加大油门的摩托车大灯,把空旷的大厅灌输成光的雾霾,白色浓稠的光线成了江、成了海,成了一锅粥,自不知名处灌向房间,泛着漩涡,带着力量,把一切碾碎,沉入湖底,变为淤泥,继续堆积……

袍袖浮动,有气泡从淤泥中升起,好似乳燕归巢,贴在老张身后。气泡中的卫青双目泛白,好似池塘中频死的鱼,仍保持着奔跑的模样。艾紫玑早已昏死过,犹如夜风中的残灯。

白胡子老张望着气泡中的卫青,脸色变幻不定,眼神飘忽,或清或疑,最终,他好似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他的眼中泛起坚毅之色,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吁了口气。

卫青将玉佩功法强势运转,也只是保持没有昏迷。世界似乎停止摆动,再无一丝光线和声音进入他的意识。这时的他就是五识泯灭的白痴,逃命成了潜藏于识海中的本能,他要带着自己的女人逃出生天,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对爱人的承诺。他在努力奔跑,竭尽全力的挣扎,今日的路程是这样的遥远,但他坚信,他和他的爱人一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道路总有尽头,爱情无所畏惧,所以他不能放弃……

风不知何处起,搅动满地书籍、各类经典子集,旋转飘舞,裹挟着卫青二人,渐渐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可名状,一眼又能望穿的气泡。气泡飘动,光彩四溢,缓缓落入老张的手心。老张的手干瘦枯干,恍若风中的枯叶,可那巨大的气泡就这样,落在了他的掌心,轻轻巧巧,好似明珠投环,孙猴五指山一游,诡异中带着理所当然。

老张轻轻旋动五指,五指变幻,小小的空间刹那间风景变换,仿佛置身于仙界幻境,四周变得明媚起来,仿若春天降临,百花齐放。美人轻舒玉腕,指若嫩葱,甲似温玉,浮光掠影,似花朵瓣瓣开放。气泡在指间旋转,庞大的气泡随之变小,最终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存在过,卫青呢?自然也消失了,他同艾紫玑一起消失在白胡子老张那温润如玉的手掌间。

一道光,细如丝,犹若鱼儿般一跃冲顶,奋力穿越那层坚韧的膜。哦,什么感觉?光线若能发声,一定在窃笑,恍似偷鸡得手的黄鼠狼。洋洋自得黄鼠狼着此时扬起了头,盯着那个负手而立的白胡子老头。

老张望着身周游弋的光海,目露嘲讽之色,于空旷中自说自话:

“这就是你的千年计划?这样就能灭绝我族传承?”

话落声起,四遭的浓白光海,霍然涌动,仿佛巨灵一拳砸向大地,卷起千层浪,浪叠浪涌,无法向前,只有堆积,冲破天花板,冲出无形之膜,千年幽魂冲出地府,万丈山洪冲破堤防。轰然间摧枯拉朽,原先博物馆所在的地面,忽然自黑洞洞若巨口的弹着点处,喷涌出千米气浪,涤荡残尸,扫尽周遭的灰烬和冤魂,尘归尘,土归土。

老张没有等到回答,似乎他也没打算让别人回答的意思,两个将死的人自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这只是他的自言自语,或者有人听到了,却不能现身;或者有人看到了,却不言语。

干枯的手掌,慢慢变得晶莹玉白,皱纹密布犹如沟壑的老脸,象一阵风过后的水面,光如镜,三缕长须,大耳垂肩,那一袭深衣这时显得浑然天成。哦,此刻的老张好似画中某位神仙,不过,他不是应在九天之上的云霄宝殿吗?

云霄宝殿,这个东方众神居住之所,此刻空空荡荡,好似经久无人维护的样子,虽不显得破败,但也没有什么生气。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香气,这是百草园中的仙草在茁壮成长;殿中的各种起居用品仍是光可鉴人,表明云霄宝殿的维护法阵仍在运行。纤尘不染的宝座上,此刻大喇喇的坐着一人,此人却是金发碧眼,头戴王冠,白色长袍上似有流光盈动。他的左手扶着权杖,眼睛凝视着前方,好似看到了什么,却又不能理解,眉头的“山”字倏地一沉,似乎重于万钧。他抬起右手,尾指向空中一弹,好像弹动一粒浮尘。近于咫尺的宝座前方,空气波动,有人影突兀闪现。赫然正是博物馆中的老张……

镜像中清晰的传出老张的话语:

“这就是汝之千年计划?这样就能灭绝吾族传承?”

金发人稳坐不动,不动即为不言。

“吾在这里,就代表着吾族未亡!这个文明纪就没有结束。”老张的话中透出不容置疑和无比强大的信心。

金发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微笑着翘起右手食指,在眼前连连晃动:

“NO-NO-NO-NO,老朋友,你这又何必?……”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老张神情有些激动:“吾之族民何其多也,怎是汝之走狗一役可灭绝的?”

……金发人默然无语……

“但得有一人在,吾族之文明即不为灭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老张的声音有些嘶哑。

“何况你们西方神族插手俗世战争,导致我族文化中断,严重违反了远古盟约……”。老张有些气喘。

“那又怎样?”金发人待得老张喘息的间歇,不紧不慢的说道,神情说不出的随意:

“败了就是败了,就像无数文明纪中的一样,我西方神族不一次次崛起?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你们东方神族,用你们东方的一句话来说叫做‘胜王败寇’,我说的对吗?亲爱的张”。

老张白皙的手掌举在半空,张嘴欲言。

“稍安勿躁,亲爱的张”,金发人摆了摆手,继续言道:

“远古至今,无数文明纪生生灭灭,其中那个少了我们神圣一族的身影?只不过心知肚明,不宣于耳罢了。多诺和文明灭绝了,但他们的族人仍在,可是他们改变了信仰,丢弃了自己的民族文化,这就是我族这次对你们采取的策略。你明白了么?亲爱的张。”金发人有些自得问道,言语中洋溢着胜利者的得意和高高在上”。

老张默然无语,眼神闪烁不定,沉默少顷,语调低沉的反问道:

“难道就没有例外?”

“你觉得呢?”金发人反诘道:“你们还有翻盘的本钱嘛?”

本钱?千年渗透,东方族裔在屡次的战争失败中,抛弃了象征民族骄傲的服装、抛弃了语言、抛弃了文字、抛弃了习俗、抛弃了信仰、抛弃了思维方式,抛弃了生活方式,还有什么可留下的呢?

金发人居高临下俯视着苦思冥想的老张,他不着急,作为胜利者,这是享受失败者沮丧表情的时刻。他顾目四盼,看着这亘古以来未曾踏足的东方神殿,他骄傲,沾沾自喜,甚至想放声大笑。远古至今,从未失败过的东方神族,败于自己之手,这是何等荣耀的大事件啊!

他相信,这次的胜利已是板上钉钉儿的事情,不可能有反复。怎么会有反复呢?作为银河宇宙的两大主宰,他们互相都对对方的底细清清楚楚。东方神族在西方众神的眼中,是一个奇怪的族群,他们不是以血缘凝聚族群,而是别出心裁的代之以文化。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何种族别,只要信仰东方文化,他们就是一家人,只要承认拥有一个创造这种文化的共同祖先——夏华氏,他们就是一个族群。

正是基于这种文化基因,东方族裔,自古以来,都是祖先崇拜的信仰者,他们以自我为中心,创制了区别于其他族裔的民族服装、文字、语言、习俗、建筑和生活方式。同样,高高在上的东方神族也植根于这种文化土壤中。东方文明的本质和信仰决定了,他们是环境的积极保护者,而优良的自然环境,保证了修行者有浓郁的天地之气进行修炼自身天地。而西方神族在认清这一点之后,立即暗中对俗世的东西方战争施加了影响,他们不断的扶植自己的代理人,发动以圣战为名的东征,一次次的打断东方文明的升级进程,最关键的两次战争,一次发生在八百年前,一次发生在五百年前,这两次战争,彻底摧毁了东方文明的根基,使得东方族裔信仰混乱,西方以胜利者的身份,将包装后的奴化教育思想,堂而皇之的在东方大肆推行。环境恶化正是奴化教育造成的隐性恶果之一,它最终斩断了东方神族的修行之本。

思及那两次战争的胜利,金发人仍是觉得忍不住的快感涌上心头,就像三伏天一口气闷了一罐冰水,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爽!

他睨眼看了一下仍在揪着头发,苦思冥想的老张,心中哼哼了两声。神仙也有为难时啊!谁说神仙是万能的?

老张呆若木鸡,这只是表象,他在思索,也在观察,要想这个文明纪不灭,只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是早就思虑好的,但要做的隐秘不为人所知才好。

亘古以来,无数文明纪,王朝更迭,文明却不断绝,天翻地覆的只有桑田沧海。文明此起彼伏,但是斗法的永远只有东西方之分,为何?原因皆在东西方神族,尽管他们的族裔因为文明的夭折而不断死亡、崛起,但远古至今,高高在上的,只有东西方神族的终极boss,他们是万古不灭的。只要有他们存在,一个文明纪的衰落,自有另一个文明的崛起。可笑的是,那些所谓的科学家们,仍在喋喋不休的研究、讨论,文明是为何如此短暂的原因,他们怎么可以理解这个星球,已经经历几多文明的起起灭灭?

但是这个办法也是冒险的,一个不好,将是全军覆没,彻底葬送东方神族。

富贵险中求,我高傲的东方神族,怎会如西方神族那群垃圾一样,苟且偷生呢?

神族是不能死,但如果他非要死呢?何况,他们怎么知道我没底牌呢?想到卫青,老张的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

“啵”,声音很轻,很轻,针尖扎破绢帛也不过如此。但是,听在金发人的耳中,却不啻是晴天霹雳。他表情凝重,望着面前的镜像,在一阵扭曲之后,如肥皂泡般消失的的无影无踪。笑意从金发人的嘴角消失,他静立片刻,似乎在了解什么,或是在沉思,随着他脸色的不停变换,他的身形变得越来越淡,终归消失不见,唯余空中隐隐的喃喃声:“疯了,……。

浓密的云尘覆盖了星球大气层,大气层上云起云涌,好似火山爆发喷射出的尘埃,仿若沸腾的海。从高处俯瞰,星球成了奇形怪状的棉花糖,浓烟滚滚,似乎回到了火山频发的白垩时代,传说中的史前巨兽恐龙就是灭绝与无穷的浓烟。大气层内,滚滚的浓烟巨柱上接天宇,下抵沧海,冲不出天幕,一个倒卷,仿若巨龙探海,无声中夹着惊雷,扑向大地。大地开裂,冰山崩溃,海水爬上平原,淹没高地,高山成了岛屿,岛屿成了暗礁。登山家看着山腰的海水发呆,沙漠深处的旅人对着汩汩冒出的泉水发愣;原始森林深处,惊魂不定的人类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发呆。山河颠倒,天雷阵阵,在尘埃和烟雾间,在泥浆和雨水里,旅行家和登山者终于发现,太阳不见了,大地蒙在了橘皮之中,一片昏黄。

谁能知道,一个仙人的自我死亡,破坏力竟如斯之大,虽然老张已经散去了大部分的能力,将可能造成的后果降到最小,毕竟他要的是文明的延续,而不是星球毁灭,族人死光光。

老张消失了,魂魄消散;博物馆不见了,残渣不留;大地开裂了,一道蜿蜒不知通向何处的沟壑,横亘眼前,通向不知名的远方

金发人望着眼前的鸿沟,发了阵呆,牙疼般摇摇头自语道:“疯子!他玛德都是疯子!”谁说神仙就不骂人了?神仙也是人啊,只不过是仙人。

老张用他的死作为赌注,来证明神仙的死亡能够阻止另一个文明纪的到来!

可是,神仙真的能自我死亡吗?

他的死亡能阻止东方文明的没落?

毁灭一个文明筹划了千年,一个文明要兴起又需要多长时间?

跨越无尽的时空,在遥远的某处,一处白色建筑,掩藏在姹紫嫣红的绿树丛中,大着肚子的孕妇,来来往往,莺声燕语。透窗而来的光线照射在小麦色的肌肤上,泛着健康的光泽。

这是一个产院,它位于降龙州的德庆府中山道,今日,德庆府的大巫周厅姝怀胎十月,已是临盆在即,周氏家族齐聚产院,等着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产房大门旁的红色壁灯“滴”的一声熄灭,紧闭的大门悄无声息的向两边滑开,有女子抱着襁褓走了出来。一个女子迈步上前,长腿轻弹,笑盈盈的问道:

“九姐,如意吗?”

“怎么会如意呢?早说过是个男孩的”,周厅姝情绪低落的应道。

周厅姝在家族内排行第九,族内都以九某称呼她。显然男孩子不怎么合乎她的心意,她如剑般飞扬的细眉轻轻蹙着,倒透出几分柔弱美来。她叹了口气,担忧的说道:

“而且还不是土属性灵根”,这真的不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长腿女讪讪的很为自己的多话悔恨不已。

“要是土属性的多好,至少我还可以看着他长到十二岁”,周厅姝爱怜的看着婴儿红红的小脸,幽幽说道。

……

卫青望着眼前的美女,嘀咕道:“好恐怖香艳的梦,欧,美女,亲个”

周厅姝看着哇哇哭闹的小不点,爱恋的亲了口他的小脸蛋,掀开胸衣,将饱满的胸脯填入婴儿肉嘟嘟的小口中……。

在婴儿惊恐而又欣喜的眼光中,周大巫缓缓的走出产院,走向中山道神塔里的通天神塔。那里是每一个新生儿的天选之地。

……

夏华历五千〇七十七年,最后一战爆发,瑙单国溃败被灭,星球陷入无日无夜的黑暗之中。没人统计战争中多少无辜的人死去,更没人关心失踪的人员中是否有人存活。

光明历九百五十六年,云岩洲降龙府的周氏诞一男婴,男婴在迷茫中被送进通天神塔,迎接他不可预测的命运。进塔没人征求或问询他是否愿意,出塔也没人证究他的来历,好像一片飘飞的树叶,既无挽留,也无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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