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已然端坐,双目低垂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神态没有丝毫变化,就像他刚才说的,能记住多少完全看我自身造化。
我揉了揉瞪的发疼的眼睛打起精神又朝石碑看去。
第二柱香很快就剩下一点,算上刚才那三十句现在我能确认记住的总共才五十句。而这五十句所载的内容连一门神通都没讲完。也就是说,现在我连一本神通的秘法都没记住。
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我现在记得就是山术。
在第二柱香即将燃尽的时候我朝下瞄了一眼,山术秘法还得有三百句才能记完。以我这个速度是绝不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记完这三百句的。
后面的秘法还有很多,除去五术之外还有很多我都没听过的神通,怎么办?我连百分之一都没记完呢。
人生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时间的宝贵,也深刻的认识到过目不忘是个多么牛叉的技能。
看来我注定要止步于此了,别说还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就算再给我三炷香我也记不完山术的全部秘法,看来我这顿板子是挨定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烦躁,可越是烦躁越是看不下去,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在这第三柱香里我连二十句都记不下来。
我脑门虽早就被汗珠布满,但也不敢浪费时间去擦,双眼一直紧盯着石碑一刻不敢移开。
终于在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的压力下我坚持不住了,大声的喊了一句后闭上了眼睛。
记不住,还是记不住!越看越记不住,我都有点怀疑先前记住的那几十句是不是还记着呢。
我颓废的看了看第三柱香,已经燃到一半的位置了。
算了,师尊不是说道法自然吗?强求是得不来的,既然如此我干脆也不记了。
难得来到这个奇怪的空间,也难得见到这么大的石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放下执念的我溜达着朝石碑走去,想摸摸看这石碑是不是真的,当我伸手将要接触到石碑的时候,手竟然一下子穿了过去。
虚影!
虽然早有预料我还是被惊了一下,明明看着就像是真的,明明就触手可及。
我绕过石碑走到了石碑的后面,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师尊好像颤抖了一下。而我也见到了此生最令我震惊的东西。
石碑的背面还有字!不但有字还有画!
字先不说,那画却看的我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那是一副描绘的极为逼真的画卷,里面的山川人物竟然好似都有生命一样,山川青郁,流水有声,瓜果飘香,草木随风而动,就连里面的人物都有说有笑。
那些人好像每个人都像师尊一样充满着仙灵之气,个个都仙风道骨而又蕴藏着极为强大的力量,我自认仙魔鬼怪的书籍没少看,奇闻异事的传说也没少听。但眼前这一幕却绝对是平生第一次所见,我不由心中暗暗猜测,没过多少时间我便有了初步的确定。
眼前所见一切就是凡人的禁忌......仙界!
里面的人都是仙!
这画卷就是的场景就是仙界中的一角。
我沉浸在画卷中不能自拔,心境一变再变,由先前的郁闷颓丧,变得震惊诧异,再由震惊诧异变得舒适安泰,接着便是虚幻空灵,再接着......
到了最后我好像悟到了什么,突然有了一种天地间尽在掌握的感觉。
“咄!”
一个巨大的声音把我从迷离中惊醒,我恍惚看到师尊望着我的焦急神色。这时我才想到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师尊是在提醒我。
我连忙把目光移开画卷朝着石碑背后的文字看去。
《大道真解》!
这是开头的四个字,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敢百分百肯定,这后面的内容绝对比前面的要重要百倍以上。不过当我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千句拗口的文字,差点急的吐血,这后面的文字比前面的还多,累死我也不可能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记完啊。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看完那画卷之后,我的脑子居然也好像开了窍,眼中的那些文字好像雨滴一样飞速的朝我的脑子里涌来,让我想不记都不行。
仅仅短短九息时间,我便将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看着第三柱香只剩下最后一个亮点,我急忙跑到石碑前面想接着刚才没记完的接着记,可等我跑到前面只看了一眼便连忙闭上了眼睛。
第三柱香已经燃尽,时间到!
时间虽到,石碑仍旧在。我刚才那匆匆一瞥终于将山术最后三百句全部记了下来,可惜后面的却是一片模糊。
我紧紧低着头强压着心里的冲动,石碑依旧在我眼前,只要一抬眼我有十成把握再给我三息时间,我肯定能把剩下的全部记下来。
可是我不敢,三师兄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师尊刚才也告诫了。虽然没有明言三师兄的生死,可是我真的不敢冒险。
过了许久,师尊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情绪,有感慨也有释然。
“天意啊天意,我道门中兴有望!紫暮,你可知道刚才所见是何?”
“知道。”我以无比平静的语气答道,没错我一万个肯定刚才见到的就是仙界一幕。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石碑后面,但我隐隐感觉一定是师尊有意为之。
“正如你所想,谨记,万不可言,否则三尺之上必有神雷!”师尊神情郑重道。
我点点头,心情还在满足与失落之间徘徊,到底我没能记完石碑上所有的文字,不得不说这是一大憾事。
“大道三千,演变无边,又岂是凡人能窥全貌?你既以窥得石碑后面真容已是天大的造化,比之你的师兄师姐强上百倍,又何来的失落?”师尊自然是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
不错,师尊所言暗合天机,大道真容又岂是一介凡人能全见的,我机缘下能一睹仙界一面已是天大的造化又怎么能再起贪念。
“师尊教训的是,紫暮谨记于心!”
师尊慈祥的笑笑,说道:“石碑前面虽是天机却可见,也可学。后面的却在天机之上,不可见也不可学,今日你能有此造化当属天意有此安排非为师之故,这点你要牢记!”说完,师尊脸上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石碑后面的东西为什么不可见也不可学?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出现在石碑后面,而师尊为什么要强调这一切不是他有意安排,还要我牢记,再有师尊说完后那一抹笑意是什么意思?
我隐隐感觉师尊话里话外肯定有内容,绝不可能像师尊嘴里说的那样,更不像我想的那样。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今日传道一毕,日后修行全赖自身,你且去吧!”说完师尊虚影逐渐变淡。
“弟子还不知道师尊尊号,师兄他不告诉我。”我连忙跪倒在地朝师尊喊道。
“你这小子,心眼倒是不少,即便记住师尊名号也不可仗此行不义之举,否则为师定不饶你。”师尊看透了我的小心思,笑骂一声道。
我的确是抱了一个小心思,常言道:背靠大树好乘凉,日后遇着解决不了的事只要把师尊抬出来谁还敢惹我,要知道师尊虽然没有明说,我却能猜到如今的他老人家是什么样的境界了。
能随便将仙界展现出来的人你说他是什么境界?
“为师道号云灵......”声音渐远,却无比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我们师兄弟是不是来自同一根藤上的?您老人家是不是还有个宝葫芦忘了给我了?”眼看师尊虚影完全消失,我急忙大喊起来。
等了许久再没听到任何回话,就在我以为师尊确实走了后,突然感觉后脑勺重重的挨了一下。
“胡言乱语!顽徒!”
这一下打的我一阵踉跄,也直接把我从梦境中打醒过来,余势未消之下我“噗通”一声滚下了竹床。
“师弟这一觉整整睡了三个月,可有收获?“就在我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青乌师兄倒背双手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我说道。
“三个月?这就过去三个月了?”我摸着摔得发疼的屁股问道。
师兄点点头,走到竹桌旁坐下。
“那我这三个月里没吃没喝怎么不觉得饿?师兄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呢?”我也走到竹桌旁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一入口芳香四溢,竟然和我三月前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小师弟,你是否在师尊面前也如此说话?”师兄笑道,笑容里自然少不了一丝坏意。
我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嘟囔道:“我就是被师尊搧回来的。”
“哈哈哈!”师兄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眼珠一转,往师兄跟前凑了凑问道:“师兄,当初你记了多少?”
“这个......”师兄欲言又止,想了一会儿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当日三炷香内师兄我记下了一千句,不过我是从后面开始记的。”
从后面?我回想着石碑上的内容,最前面一篇是山术,中间是一些我闻所未闻的秘法。而最后面的是医术,然后就是命术、相术、卜术,那青乌师兄肯定是将后面的三术全学到手了。
一千多句,这得多好的脑子啊,我垂着头不好意思再问别的。
“不过我对相术不感兴趣,跳了过去直接看的医术。”师兄好像没发觉我的尴尬接着说道:“不知道小师弟记住了多少?”
我刚想脱口而出,突然师尊的话炸雷一样在我脑海响起:不可见,不可学!更不可对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