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
“嗯?”他顿了顿。惊艳之余忽然用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深邃的眼光看着我:“这位小姐我认识你吗?抱歉,可否提醒我一下呢?”
对了,我突然反应过来,以我现在的状态不可能知道他的。
“啊,那个。”我急忙搜索着理由:“你是不是就是那个要参加全国生物竞赛的严浩啊?”
“是我,我就是那个竞赛小组的组长。这位小姐也知道那个竞赛?”他微微笑了笑,收回了那目光。
“真的啊?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啊。”我强忍着心里泛起的不爽,自己帮别人抢自己的的功劳,这是什么事啊。你小子等着,我明天就找你算账。勉强维持着笑容,我继续说到:“我没入学的时候就听说这学院里有这么一位叫严浩的学长。都说他玉树临风,俊朗潇洒,智慧过人。说起来我进来的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仰慕学长的盛名。可惜我没带笔记本,要不然我一定请学长帮我签个名。”
“啊,那个自然。”他那招牌微笑终于出现了:“虽然我这两天很忙要一直呆在我们实验室监督我的组员完成整个项目,但是既然是美女的请求我自然也不会无视,而且既然是夫人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是吧婉儿?”
他抬起头来,我顺着他的目光寻去,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面色如寒冬般凌冽的静婉。原来竟有这样的事情?这小子很深呐,居然在我和韵琳的眼皮底下干着这样的勾当。
“你来干什么?”静婉冷冷地说到。这女生的变脸术真的太奇妙了,看着眼前我仿佛根本不认识的静婉,我感叹地想到。
“婉儿,你怎么那么绝情啊?”严浩带着哭腔,可是拼了老命也没挤出一滴眼泪来。挣扎了一下,他终于放弃了,继续说到:“我们偶尔路过,居然又碰到你了。想起来也是今天的第三次相会了。古人都说前生500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你看我前生光顾着回眸了才换得咱们今天的三次相会啊。你怎么能那么对我?”他一边说着一边作屈原投江状。“难道你忘记了那个秋天的午后我们的相遇相知吗?难道你忘记了我们那天的山盟海誓吗?”
“你少给我说的那么暧昧,签个到就是相遇相知是吧?帮我拿个行李就是山盟海誓是吧?”静婉气急败坏地继续说到:“我都请你吃饭了你还想怎么样?大少爷这校园里面美女千千万,麻烦你找别人好吗?”
“婉儿,可是,可是那单到头来不是我买的吗?人都说,受人滴水之恩,当须涌泉而报啊。”
“拜托,你抢着付了单,到头来还是我的一堆不是。你那不叫涌泉报恩,叫拿着三分颜色就敢乱开染坊。”静婉说着拿起桌上的咖啡,牵起我的手:“妹妹,我们走。”
“别啊,婉儿,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啊。你看我们刚来,而且我还带着朋友呢。”严浩说完抬手示意了一下我后面。我复转过头。发现原来严浩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这人留着半长的头发,很考究地把头发梳到脑后。清秀而文雅的面孔上透着一丝友善的微笑,面容和善,眼中却时隐时现地透着一丝精光。虽不如严浩魁梧,但是笔挺的身材却透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气息。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配着下身的休闲裤,外加锃亮的黑皮鞋,隐约间散发的气质竟让我恍惚见到了一位欧洲中世纪贵族一样。
“幸会,幸会。”他稍稍欠了欠身。继续说到:“在下蔡逸飞,今年刚入开铭。得严浩引见有幸认识在座的两位美女。静婉小姐,虽从严浩口中已经略知你的美貌与智慧,但是与你见面后却觉得严浩之言不足万一。在下恍如醍醐灌顶,实在赞叹不已。”
随着他的话语,本来充斥在空气中的火药味竟被这无形的气场压制得消弭于无形了。这个人不简单。
“谢谢你的夸奖。”静婉微鞠一躬:“我也有幸能认识逸飞你。”
微微一笑,他向前略走两步,绕到我的面前。“不知道这位美女如何称呼?”
“你好。”我赶紧站了起来,也欠了欠身说到:“我是苏琦雨,也是一年级。我是今天刚转学来的。”
“麒羽?嘿嘿~真的假的啊?”严浩笑着说到:“居然跟我哥同名,太有趣了。”
蔡逸飞闻言立即向后伸出手掌,制止了严浩的继续瞎诌。“是我们失礼了,初次见面居然就质疑琦雨小姐的姓名。多有得罪,请勿放在心上。”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摇摇头笑着答道。
“都站着干嘛?坐吧坐吧。”为了缓和刚才自己制造的尴尬,严浩赶紧招呼起我们。
我们都坐下以后,严浩继续开始扯上了:“婉儿,你看咱们开学第一天就认识了,我还刚好轮上替你拿行李,你不觉得这是缘分吗?”
“缘分你个大头,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单身色狼都在墙后头猫着。看见哪个女生顺眼了就大献殷勤,抢占地形是吧?对不起严大帅哥,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麻烦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好吗?小女子在这里谢过你了。”静婉说着说着歪歪地给严浩道了个福。
“静婉,其实我觉得严浩挺好的。”我决定给这小子创造点机会。静婉真的是个挺不错的女孩,这小子不亏。我继续说到:“你看看,他虽然喜欢胡扯,但是我感觉他的真诚真的比很多貌似冠冕堂皇其实心里满是虚情假意的人强百倍。你可以试试处一处的嘛。退一万步来说,”我微微笑着向严浩了做了个鬼脸:“就算不合适,拿来当长期饭票也可以啊。是吧,严浩?”
“对对,婉儿。你看看,这是明白人啊。你就当节省开支了,你看看,省下的那么些钱随便花,让我的大宝贝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好啊。”
“滚,谁是你的大宝贝啊。”
“琦雨,”坐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蔡逸飞忽然说话了:“暮光之城最近好像出了新的续集呢,虽然在下对剧情的发展很有兴趣,可惜一人前往还是略显孤单。虽然我们刚认识,在下这样略显唐突,可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赏脸与在下一起去看呢?”
太上道了,我心里暗暗地赞了一个。“刚好我也想看,等那电影的续集等了我好久呢。要我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怎么样?”
“好提议。”他微笑着站了起来。
“唉等等,你们就这么走啊?”静婉看我也要站起来的样子开始着急了。
“静婉,那电影特别好看的。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了。对了,要不你们俩也一起来?”里外你都是一个下场。嘿嘿~我心里冷笑着。
“好啊好啊,婉儿我们也一起去吧?我买单。”严浩跟猪哥一样笑着,继续施展他的软磨硬泡大法。
“唉~”静婉叹了口气,站起来说到:“一起去吧,跟妹妹一起看电影总比被一个地痞跟在屁股后面甩也甩不掉强。”
半个小时后,正在静婉纳闷怎么我们两人上个洗手间上那么久的时候,我跟蔡逸飞带着阴谋得逞的微笑慢慢地走出了电影院。初秋的夜晚,带着一丝丝寒意。星光满布的天空上一轮明月,将地上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银色地毯。
“谢谢你的配合。”我微笑着向他道谢:“看来挺顺利的。”
“举手之劳。”他答到:“既然时候还早,要不要回咖啡厅坐坐?”
“谢谢你的好意。”我说到:“不过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先走一步了。”
“那好。”他淡然说到:“既然有缘认识了,能否赏脸给在下留个电话呢,方便以后联系。”
“既然有缘,以后还是会见面的不是吗?”我微笑着回绝了。废话,过了今晚你也不认识老子了。
“也对,”他微微弯了弯身子,说到:“那在下就不打扰小姐的正事了,先告辞。”说完以后他慢慢地向来路走了回去。
好,去实验室吧。早点拿到数据我就能早点找到变回去的方法。一边想着推算反向函数的方法,我一边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色辉洒在这片大地,寂静得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忍给这柔和月光制造一丝涟漪。只搭载着一个人的电动轨道班车安静地行驶在这仙境中的学院里,坐在车里的我看着窗外,心中升起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是啊。今天的经历让着实让我感觉就像步入了另一片世界。意外的变化,变态的老头,女生的校园生活。尽管在同一个校园里,可是走到的地方,看见的人与事却是如此的不同。且不论今天刚认识的静婉和逸飞,就连我自以为很了解的严浩和韵琳都各自偷偷给我送了一个大礼包。惊喜不断之余,回想起今天的际遇,虽然这段经历估计别人永远会不得而知,但是我这辈子估计也难以将它忘怀了。
从班车上走了下来,黑黝黝的大楼像一只洪荒巨兽般躺在我面前。已经10点多了,因为我的缺席估计实验室里面也不会有人呆到这么晚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在楼下偷偷的转了一圈。嗯,实验室的灯是关着的,变态老头好像也已经休息了。偷偷摸摸地走上了楼,随着我熟练地按动实验室门口的数字键盘,门锁喀嚓一声打开了。进去以后我小心地轻轻把门带上,摸着黑穿过实验室的拉门,走进了辐射室。
不出我的预料,辐射室已经被打扫过了。早上那洒了一地的小米粥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韵琳回来收拾的吧。对不起啊韵琳。这次只能让你委屈了,我今天的这段经历就算告诉你的话估计也不会相信,可能反而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了。走了进去,我四处找了找,奇怪,我的书包连带着手机都没了。估计也是韵琳收拾以后帮我拿走保管了吧,还是一如往日那么细心。算了,反正明天见面以后再找她要也不迟。
走到辐射核前,我熟练地打开了控制台,输入密码以后找到搜索历史数据的一项把它点开。
片刻后,显示屏出现了提示文字:“请输入查询时间段。”我想了想,辐射核出现问题的时候应该是昨天晚上十点半以后,那就查询十点到今天早上八点的历史记录吧。随着我输入时间,显示屏跳出了“资料查询中”的字样。
这个时间段还是太长了,一边等着记录我一边想着。最好能把时间段压缩到前后10分钟的范围内,这样不仅数据分析不需要那么麻烦,计算的时间也会快很多。具体还是等看看辐射波长的时间变化图再决定吧。正当我还在努力搜索记忆尝试缩短时间段的时候,一行明亮的文字出现在了屏幕上:“资料不存在,请核查后再行查询。”这机器,又开始闹脾气了,我心里笑道。重起一下吧。
重新启动机器以后,我重新输入了查询时间。可是片刻后,那段文字又出现在了屏幕上:“资料不存在,请核查后再行查询。”不对啊,难道是黑盒子的接口出问题了?我试着输入了昨天上午的时间查询,片刻之后,一列整齐的数据出现在了屏幕上。
真奇怪,这样的故障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我抓抓脑袋,转到辐射室外的电脑前。为了避免辐射核的机制故障导致实验数据的丢失,它运行期间所有数据都会实时地记录到这台电脑上。想当时自己得知这个设定的时候竟然还不太理解,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性命攸关的事情上派上用场了。打开电脑翻看着历史记录的文件夹,我心里忽然一紧。奇怪,文件夹里面竟然连整个昨天的记录都不在了。
这绝不是电脑故障,我心里突然硌磴了一下,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没有人。冷静,麒羽,你要自己先冷静下来。我不断地对自己说到。资料被消除了,至少说明了三点。
首先,这一定是内部所为。尽管不排除黑客从外层动手的可能,但是由于辐射核无法接受外来数据,黑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破坏机器本身的记录数据。这个人必须熟悉整个实验室和它的操作流程,了解这套双线记录的细节,并能在自己呆在实验室的时候完成对这一套流程的破坏。
其二,这个人知道我变身的实情,而且还明白我变身是因为辐射核的异常造成的。想必此人一定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这人我一定认识。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个人不希望我得到这段数据。如果只是为了得到这些记录的话此人大可不必冒着被我猜疑的危险强行删除,这样等于将自己放到了明处。为什么不希望我得到这数据呢?是害怕我得到以后能发现一个重大的科学突破,还是不想我找到变回去的方法呢?忽然如一阵闪电般,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身影。不,不可能。我想着她那温柔的微笑和伤感的神情,这一路走来对我的照顾和关心,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再说如果我缺席的话,他们要在这剩下来的两天内从留下来的这堆乱七八糟的零散数据里整理出整个项目的脉络无异于登天。除非她坦白我的身份,可是这样的话那不是与现在的状况自相矛盾吗?这样下去的话这个竞赛我们必败无疑,且不论这对她将来的事业会产生多大地负面影响,仅仅这个成为开铭历史上首次生物系竞赛交白卷小组的指导,就将使她乃至学院成为学术界最大的笑柄。如果真的发生的话,它所造成的破坏力是不可想象的。
不会,应该不是她。这项目知识产权的所得虽然学院有提成,可是依然是她占着大头。就算发现了我这件事,仅仅靠着我这一个个案根本无法证明里面蕴含着任何价值。稍微思维正常的人也不会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争夺那尚不明朗的利益。可是如果不是她,那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