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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〇〇一章 – 实验

一只可怜的小白鼠孤独地坐在玻璃容器里,时不时跑动一下,希望能找到那根本不存在的出口。突然它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看着玻璃外的我。无辜的眼神似乎在向我倾诉它这两天受到的委屈。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的委屈,可是又有谁能知道我的委屈呢。

我叫欧阳麒羽,可恨的老天怎么把我安排到了这么个尴尬的位置。想当年因为自己优秀的成绩和生物专利发明被保送进入这万恶的开铭学院的时候那是多么风光万里啊。而如今因为教授保荐,而坐在这个烫屁股的位置做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项目。还要参加那不知所谓的国家级的学院际生物竞赛。我知道,如果在这个竞赛得到金奖的话还有机会获得全额奖学金前往欧洲最著名的皇家生物学院交流学习一年的机会。可是对于我的家庭来说别说深造了,就连飞机票的钱都很困难啊。你把我放这位置上不是玩我吗?我的生活费你出?而且教授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怎么能扔下课题就把我们这几个人撂在这里呢。

教授啊,你要选课题也可以选个比较容易出彩的啊,为什么偏偏选了干细胞培植这么个不可能完成的题目。要知道这个竞赛的准备时间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啊。现在离竞赛开始还剩下三天,三天啊~这不是坑爹吗?

“羽,怎么了?”

我转过头,看看韵琳。她现在跟一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单纯,及肩的黑发,微卷的刘海下搭配着初春般纯洁温暖的双眸。微翘的鼻子下似丹霞般的双唇微微翘着。我们在刚进学院不久就认识了,在那飘着细雨的秋天,一把雨伞成就了我们的相遇,相知。交往以来,如我们两人的性格一般,没有出现热恋的狂野和激情,我们总是保持着淡淡的理智的感情,跟溪流一样绵绵不绝,却将我们的爱情积蓄成了海洋。真爱的形式的确不仅仅只有一种。

那时教授半强迫的要求我进入这个竞赛的时候,我提出的要求就是韵琳必须也加入进来。这个机会对于我的家境来说或许是一份承受不起之重,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个长远发展的契机。虽然她并不聪明,学习上也并不努力,但是教授在考虑再三以后还是同意了我的要求。以我这个月的努力程度来看,相信教授也不会后悔当初作出的这个决定。这个月里,我们得到学校特赦,减免所有课时和必须参加的活动,韵琳也每天陪在我身边端茶倒水。我老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于是经常劝她别太累着自己。“没事,能每天看着你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了。”她总是这么告诉我。我劝了几回发现没用,于是也就随她了。

她用小白鼠一样的纯洁无辜的眼神看着我。都说人养宠物以后外貌和神态会互相靠拢,看来这个月和小白鼠的熏陶让她近墨者黑了。不知道我的眼神现在怎样。

“羽,在想什么呢?”看见我失神了一会,她又问了一遍。

“哦,我在想我上辈子要修多久才能在这辈子遇到你。”

“别腻了,好好做测试吧。”她好像生气似的说到,全然没有发现一丝柔情已经自眼中流泻而出。“还有多少个组合需要做啊?你看看都晚上10点了,要不然明天再说吧。”

“不行啊,我今天晚上要是做不完的话明天的进度就又要往后拖了。最后三天了,怎么样也要把这个课题做完。拼一拼也就过去了。你要悃了就先回宿舍吧。明天早上给我带份早餐来就好。”

“呵呵~就记得吃”她笑道:“那行,我先回去了,要不然宿舍的老大妈又要跟上次一样找我麻烦了。”

“嗯,去吧。”

我目送着她离开,顺着走廊,倩影消失在了楼道里。突然一丝不安感在我心里弥散开来。我这是怎么了?学校的安全措施做的还是很到位的,主要的路段都有闭路电视由保安全程监控。都传闻高等院校里小偷特别多,可是我们学院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出现那都能算大新闻了。她回去的路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算了,还是别莫名其妙的担心了。解决眼前这个麻烦更重要,要不然实验都没法做下去。

“出来吧,人走了。”

“嘿嘿~兄弟,我不是那什么刚进来嘛。你跟嫂子的那些事我都没看见”随着声音,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从我身后不远处的实验台下钻了出来。“我刚才跟那帮小弟出去吃宵夜,你猜怎么着,我越吃啊就越觉得不舒服,你说我这么个义结金兰的哥为了我们嫂子奋斗得没日没夜,我们嫂子还连顿夜宵都不给带。我这做弟弟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严浩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懒得戳破你。就你那德行还关心兄弟呢?你要真关心就给我坐在那边用你那快生锈的大脑算算这个共振指数是多少。”我看着这跟笑得人畜无害的哥们,感叹老天怎么就造出了这么个人物。

要说我在这学院里面最熟的人,除了韵琳以外就是他了。这哥们一米八,留着个板寸,身上的黑背心就像要挑战健硕身材似的拼命裹着他。可是那模特般的身子透发出的却是不可思议的亲和力。严浩说起来跟我还特别有缘。从中学开始我们就在一起念书,也不知道他到底通过什么门路居然跟我一起进了这开銘学院。这可是本国首屈一指的学府,这里毕业的人只能用洛阳纸贵形容。很多往年的毕业生刚出校门就被各大机关,财团索要,而且开出来的薪酬都是天文数字。据说当今掌权的很多政要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要说这哥们聪明吧,他每天无所事事,就知道跟他那帮子自称小弟的混混胡闹。据说他那帮子人竟然还成立了一个组织叫白狼社。亦即该社的宗旨就是空手套白狼。听说该社在本地还小有名气,黑白两道都混得挺开。要说他糊涂吧,这小子从来不用看书,却每次考试都能以稍微低我一点的成绩获得年级组第二。老师看见他都大叹可惜,说你要是能稍微再看看书的话,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下于麒羽。可这小子人畜无害的笑容一祭出来,老师们就算抓狂了也有气没地方出。久而久之,各老师之间也像达成共识般听之任之了。

听说我进了这个竞赛,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第二天就被教授请了进来。我询问教授怎么能让这么个学机械工程的人进量子生物的项目。

“他不错,真的不错。”教授很简短的结束了这次询问。后面跟着他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一盒炒饭撂在了我的桌子上。“看,我没唬你把。哥,你怎么能这么看你这纯洁的兄弟?要说我对你的那一片心啊,那可真叫可昭日月。至于那指数嘛。您老先吃着,我去看看就回来。”他说完转身到实验室的演算电脑前面开始敲打了起来。

我也不客气,毫不顾忌韵琳对我下达的不许吃宵夜的最高指示,打开那盒香喷喷的炒饭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刚吃一半,突然这小子极其可怖的嘿嘿笑了起来:“哥,你这个常量假设错啦。你看看,如果这么解不就一下全通了么?”

“什么?”我扔下筷子扑到电脑屏幕前。这小子,我被这事情折磨了快一个礼拜,居然就被他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嘿嘿”又是那招牌微笑:“哥,你看你这小弟没白认吧。叫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边说一边掏口袋拿出一包烟来。

“你小子注意这里是禁烟区。”我苍白的想用我那无力的理由制止他。

“唉,那老妖婆的地界都快变沙漠无人区了,她自己都从来没来过。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说。”他说完拿打火机啪嗒一下把烟点着。深吸一口,示威般慢悠悠地吐出一个个烟圈。“要说这破地方也就哥你能呆,要我在这两分钟我就要疯了。那老妖婆也不关心你,就放你在这瞎忙。我才不会买她那帐呢。”

“你说谁是老妖婆呢?”

一声戏谑的话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我跟严浩好像被雷劈中一般,瞬间石化。我们同时慢慢地转过头去。我们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如春天般灿烂的面孔。不好,严浩要倒霉了。

声音的主人颇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似乎对她造成的冷场非常满意。她叫夏瑾,就是我们的指导教授。如丝的长发在后面简单地扎了一个马尾,金丝眼镜后一双温柔的双目依然保留着心底留存的那一抹得意。如雪般白晢的肌肤与她已经四十出头的年龄毫不相符。白色长袍里妙曼的身材不仅没有因年龄而改变,反而平添了一份风韵。我初识她的时候竟丝毫看不出她居然就是我的指导教授。

看见我们的石化,她慢悠悠的继续说到:“严浩,之前你求我让你加入这个小组的时候,那“圣女般慈爱的夏姐姐”到哪去了?我怎么不知道呢?”说完以后她突然脸色一变,一股寒气直向我们的脊梁骨袭来“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东西掐掉?”

严浩终于反应过来了,顺势把烟往窗外一扔。“教授,您如圣女般的光芒依然照耀着我们啊。我能加入这小组感激还来不及呢,哪会在您背后说什么呢?教授您千万别听别人瞎说就信啊,我对您的感激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谁要敢说您一句坏话,我严浩第一个不放过他。我骂死他,我咒他生小孩有**。嗯,奇怪,这房间里面是什么味道啊。”

“你别跟我耍贫。老娘不吃这套。你不是会耍嘴皮子吗?明天去跟教导主任耍去。”

“夏姐姐,你别这么绝情啊,咱们说到底不还是一个杆上的蚂蚱么。你看看,我刚刚还帮我哥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呢。留着我的话我能给您创造多少剩余价值啊,随您剥削,您看怎样?”

夏教授白了他一眼,目光向我投了过来。我轻轻点了点头:“教授,我也知道这小子不靠谱,但是的确他能帮我们解决很多困难的问题。”

“唉~看在麒羽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了你一次。下次要再让我碰到你这些破事,我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夏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不快给我滚?”

“是是是,您老慢慢来。我先走了,美丽的夏姐姐。”话还没说完,严浩就跟逃难似的跑得无影无踪。

终于赶跑了这个混混,夏教授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怎么样麒羽?进展得怎样?前段时间我的个人研究项目刚好遇到了瓶颈,一直没有腾出手来顾及你们。我在这道个歉。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啊?其他人呢?”

“哦教授你别怪他们,葛云飞和朱畅已经通宵两天了,我看他们实在太累了就让他们先回去睡个好觉。韵琳刚走,还有一个也刚走。”我笑着说道:“不过真亏了有他,发现了我前段时间一直搞错的一个常量。根据这个进度来看的话这两天应该就能有具体报告出来了。”

“哦,看来这个混混还是有点料子的。不枉我当初极力推荐他进入这个小组。可惜了,如果能再用功点的话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哈哈,他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懒驴脾气,我知道的没有一个老师能改造成功的。教授你也别太强求。”我笑道。

教授叹了口气:“唉~算了不提那混混,提起来就一肚子气。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我能帮的上忙的?看你们每天这么拼命我也于心不忍。”

我略微想了下,其实进行到现在,刚才严浩的一个修正让这一切都突然顺畅了。实在没必要让教授再陪着了。“谢谢教授。其实接下来的都是些收尾工作了,等明天具体成果出来我们就可以出报告。教授你这段时间也累坏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收收尾也能回去睡觉了。”

“嗯,有你在我放心。”教授说道:“在才能上我夏瑾还从来没看走眼过。你将来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老师看好你哦~”

“谢谢教授。”

“那好,我也不打扰你太久了,走的时候记得关窗户灭灯。早点休息”夏教授一边站起来一边说着。走到门口伸个懒腰:“我明天等你的好消息。”

“一定的。”我微笑着回答:“我们明天一定给您一份完美的报告。”

随着教授的离开,空旷的实验室又安静了下来。寂静的房间外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韵琳这会应该已经回到宿舍了吧。我抓了抓头发,开始重新推算了起来。根据这个常量的修正,辐射控制在3613左右应该就能实现将小白鼠正常活体细胞向干细胞的转化。拥有了这个成果的基础上将波长调整到与人体契合的波段,不仅相当程度的残疾能都完全治愈,其结果甚至能为实现长生不老的研究道路上提供必要的技术铺垫。想起这些我心里又激动了起来。看来这个金奖我们肯定能拿到了。

“哥们,你居然能成为细胞活化的第一名成员。高兴不?”我一边哼着歌一边把装着小白鼠的玻璃容器放进了辐射核里。好,盖好封闭仓,调整辐射值,开动辐射。一切就等明天早上的结果验证了。我拉上了窗户,关上隔离室的拉门,准备回去睡个好觉。

突然,奇怪的蜂鸣声从隔离室里面传了出来。奇怪,我明明都按照程序做的啊,哪里出了问题?我急忙重新拉开拉门冲了进去。只见辐射核的屏幕变成了红色,边上的警示灯不停地在闪烁着。我急忙冲到屏幕前面想把辐射核关闭,可是似乎它根本不想停止,而且辐射值竟然在以几何速度递增。35000…62000…140000…380000…隐隐约约听到封闭仓里面传来小白鼠撕心裂肺的哀嚎。完蛋了,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突然,就在我坐在控制台前紧张地想启动紧急制动的时候,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我的后脑上突然被什么狠狠的砸了一下。只听到“嗡~”一声,我倒在了控制台前。实验室重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还在辐射核里小白鼠的那凄厉的叫声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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