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肖彻起了个大早,却没想到圣地的人比自己起的竟然还早,肖彻有些吃惊。
目光扫过那几个人,老人依然像昨天一样,略带祈求的看着自己。与他一桌的素衣老仆人闭目神游,沉默不语。
那四位圣地的主人依旧低声的讨论着什么。
一瞬间,肖彻几乎产生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错觉。
肖彻自嘲地笑了笑,本就什么都没发生!
“呦,爷,您起的可真早,您先坐着醒醒,早点马上给您上来!”
小二一见肖彻,便立刻热络地打起招呼,经过一天的相处,小二发现肖彻并没有面上看上去那么恐怖,是以对于肖彻,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早嘛?那可不一定……”肖彻拖长了声音,一瞥圣地的几人,悠悠道:“自以为起的很早,结果发现自己才是起的最晚的那一个,这心境上的差距,就大咯!”
小二尴尬地一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给肖彻倒了一壶茶。
肖彻兀自坐下来浅啄一口盏中的茶,一瞥对面,正好瞧见圣地的那三名锦袍青年,略有些急躁的表情。
肖彻一愣,这和昨晚的轻松闲适,可有些太大的差别,似乎都在焦急着什么,肖彻吞了一口茶细细的品味了一会,突然有些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客店的大门突然‘喀拉’一声,被推了开,背着晨光走进来三名青衣男子,打头之人一脸和煦的笑容,淡淡的朝阳光辉,把人映衬的俊逸斐然。
肖彻顿时一愣,这人——竟然是林白!
昨天傍晚,林白还一脸的倦容,面现焦虑,这仅仅是一夜的功夫,竟然又回复了初次见面时的玩世不恭!
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个人如此变换?!
肖彻看了林白一眼,心头窜起一丝惊疑。
“肖兄,咱们又见面了!”
林白笑嘻嘻地大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肖彻的对面,看着肖彻笑逐颜开地道:“怎么样,我说咱俩肯定会再见的吧?你看看,现在这才一个晚上,咱们就又重逢了,不说了,一句话……缘分啊!”
肖彻眼角微微有些抽搐,道:“你不是说,回高古帝都了吗?”
“哪能啊!”林白眼睛一转,将周围的的情况收入眼中,笑眯眯地道:“半路上突然接到高古的传信,他老人家如今有些事不方便脱身,就托我办一件事,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刚好,大家都在啊!”
旁边一桌,那华袍中年人,闻言有些惊讶地抬起头,道:“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见高古大人的使者,果然怎是一个巧字能形容的,在下圣地楚原,真是幸会!”
说到这,这位终于肯透露姓名地圣地主人,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原先我还觉得,万一有人阻拦圣地办事,该如何是好,没想到竟然有高古使者在场,这下恐怕,一些宵小之徒的别有用心——恐怕要流产了!”
楚原说着,似有意无意地,瞥了肖彻一眼。
肖彻淡淡一笑,道:“原先我还是小孩子的侍候,经常听我母亲提及圣地,其中种种伟大不提,那时候我便对圣地心怀敬仰。”
肖彻话锋一转:“结果,我昨天突然发现我的这个想法根本就是错的!无故拘禁风烛老人,并施以暴行,在我看来,这比之畜生都不如,可我以前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亲眼看见,我心中所敬仰的‘圣地’,会做出这一幕!”
楚原眉头一挑,斜眼横了一眼那施暴的锦袍青年,又笑道:“小兄弟说这话便有些唐突了,先祖很早就告诉过我们,有时候眼睛所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最真实的,如果两只眼睛所看到的都不能明辨是非,那还不如挖出来……喂狗!”
楚原转过头来,看着肖彻,笑容和煦地说道。
肖彻低头咳了一声,“楚先生的话真是有些妙不可言,不过我相信有些时候就算剜下来,狗也不会吃,因为那眼珠子所看到的东西,太过损人利己。”
“所以有些时候,狗比人强!”
“噗哈哈!”
林白突然爆笑一声,口中的茶水瞬间喷涌而出,天女散花一般把肖彻喷了个一头一脸。
“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林白一边帮肖彻擦着茶水,一边陪着礼,“我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俩,不过我就觉得吧,你们俩人说的人啊狗啊眼珠子什么的,就像是说天书一样,我小时候经常听来着,现在还能背出来好些个段子呢!唉,老肖,你要不要听听?”
“滚!”肖彻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几乎就想一巴掌盖在这小子的天灵盖上,把他送回娘肚子里得了。
林白讪讪的收了手,抓起桌上的茶盏便要喝一口。
托盘上的茶盏突然滴溜溜地一转,滚了一圈,直接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大地突然开始轻微的震颤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朝这里急速奔行接近。
客栈内的数人脸色齐齐一变,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残酷冷冽的声音:“把这里踏平了!”
肖彻眼中精光一闪,一掌拍在桌上,当先窜了起来,瞬息之间便破开天顶。
林白身后的一名侍卫,抓住林白的肩膀,与另一名同伴几乎和肖彻同时破顶而出。
肖彻破开天顶,脚在顶上一踩,身体一拧,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咚咚!”
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客栈,就这么突然坍塌了下来。
肖彻眯起眼睛一瞥,那是四名裹在夜行衣之内的男子,全身上下只在眼睛处露出一道缝隙。
这死人分毫不说,一蹬马背,整个人便飞窜了起来,如大鹏展翅一般扑向圣地之人。
楚原冷笑一声,手掌一番,现出一柄长刀,喝道:“看好这老东西,一群不知死活的下贱东西!”
前一句说的自然是那位老人,后一句,便是说这几个黑衣人。
四名黑衣人呈包围圈一般,朝楚原扑了下来,当先的黑衣人手一晃,一柄三尺青峰乍然闪现,轰然声中,窜起一尺长的白芒。
白芒呲呲作响,噼啪乱闪,吞吐着电舌,犹如九天之上劈下的雷电,带着残影般的速度朝楚原当空劈下。
楚原大喝一声,白芒眼看便要劈下,锋利的气息压迫着人的皮肤,楚原当先抬起手臂,手上冒着呲呲的冰霜,五道尖锐的冰凌从指尖延伸而出,霍然抓向白芒剑。
“退!”
楚原一声爆喝,冰凌爪牢牢地将白芒剑抓住,瞬息之间,便将剑上的白芒捻的粉碎,露出锋寒一般的剑刃。
楚原丝毫不畏惧,锋利的剑刃刮擦着冰凌,发出咯咯的刺耳之音,楚原抓着剑刃用力往后一推,那黑衣人瞬间就被甩了出去。
一名黑衣人被甩了出去,另三名黑衣人立刻补上。
楚原一提手中大刀,刀身整体冰蓝色,冒着咝咝撼人的寒气,一晃便是一道虚影。
“刀啸!”
楚原对着一名黑衣人当空劈下一道,冰蓝色的刀身光芒闪烁,一道冰白色刀芒脱刀而出,划过空气啸起刺耳的声音,一圈圈波纹,陡然荡漾了开来。
一名扑来的黑衣人与荡开的波纹撞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咯吱’声,像是骨骼错位的声音,顷刻间口喷献血地倒飞了出去。
楚原扯起一丝嗜血的笑意,手中的寒冰刀大开大合,尽显狂放之势,一道道刀芒从寒冰刀上脱离,密密麻麻地朝四名黑衣人包裹上去,锋寒的冰刃,在阳光下,让人不寒而栗!
四个黑衣人许是未想到楚原如此强势,顷刻间被打的阵势支离破碎,手忙脚乱。
楚原哈哈大笑,手中的寒冰刀舞得密不透风,刀刀带着死亡的气势。
一道破空之声突然由远及近,尖锐的蜂鸣划破了楚原的刀鸣之音,楚原心底一惊,顾不得手中的刀式,元力瞬间透体而出,在身后布下一层气甲。
破空之音顷刻间便消弭,楚原只来得及躲过心脏处,一道箭矢从左肩穿过,爆起一蓬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