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社的事情由厉旭继任社长告一段落。芸寒当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慕念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天周末芸寒心情极好,穿着休闲装走下楼吃早餐。客厅空无一人,拿起吐司咬一口问道:“人都去哪啦?”
张婶放下手中的活走到芸寒面前恭敬道:“先生公司临时有事去公司了。夫人带着小少爷去订做生日要穿的衣服了。还让我转告您一会吃完早点司机会送您与夫人汇合。”
芸寒咽下一口牛奶,继续听着,可半天不见张婶说话,遂问道:“小念呢”
“她刚才下来说不吃早点了,就不见她出来了。”
“她?”芸寒眯眼,强调这个字眼。
张婶紧张的回答着:“是的。夫人吩咐过权当她是透明人,不必称呼她小小姐。还说,沈家只有一个女儿叫芸暖。”有人的时候她向来不敢同她亲近。其实她觉得慕念是个很好的孩子,安静懂事。她不明白,为什么夫人明明不接受她,却同意她住进这个家。,
牛奶杯跌落于地上,芸寒身体僵硬,紧握的拳头咯吱的响。眼神透着寒冷的光,不禁冷笑出声。:沈家唯一的女儿。如若承认她当初又何必狠心将她赶出门。
简单的对话恰好被下楼的慕念听得清楚。张婶不好意思的退下,空留芸寒慕念两人尴尬的相视无言。
慕念走上前,不知道该说什么。俯下身拾起玻璃碎片。芸寒拉起她抱在怀中,下巴低着慕念的肩,感觉痒痒的。
心中一痛。如果芸暖没死,这会应该和慕念一般大了,想着她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想搞采烈的喊着“哥哥”的样子。无奈苦笑。
“哥哥,你能跟我说说暖暖的事吗?”
许久芸寒沙哑着嗓子开口:“她不似你一样沉静内敛。喜欢就笑不开心就哭,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时常黏在我的身后叫着哥哥。”
思绪来到芸寒八岁。那时的芸寒不苟言笑异于同龄人不该有的成熟。沈父柳母担心芸寒的身体,听从医生的建议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比他的女孩跟他做伴。
第一次见到她穿着火红色的绒绒衣,套一条豆绿色的短裙子。两只穿着力士鞋的小脚悬空的搭拉着,怪自在的。她那梳着小辫子的脑袋歪倚在石凳上,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鼻子略显有些上翘,显露出一副淘气相。一看见她,便从心眼里喜欢她。
而后奇迹般的芸寒会说会笑打打闹闹,回归到了八岁孩子该有的样子。芸暖芸暖的到来是全家人的幸运,更是全家人的开心果。受尽宠爱。明明日子可以继续下去的。
后来知道沈烈君在外面还有个孩子后,柳如新大哭大闹。平静下来硬是要送走芸暖。芸暖痛哭流涕,绝望忧伤眼巴巴的看着柳如新将自己丢回孤儿院,稚嫩的童音还喊着:“妈妈。别不要我,我会乖乖的。哥哥,我要哥哥。”
阻止不了,沈烈君无奈又心疼:“你又是何必呢?”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他是真心把芸暖当成亲生女儿来看。想必柳如新也是不舍得,平时她最宠芸暖了。
默哀大于心死,柳如新异常平静:“沈烈君,送走芸暖是你逼我的。毕竟跟你有血缘的孩子回到这个家后芸暖便一文不值了。长痛不如短痛,我是在给她一个解脱。”
放学回来后的芸寒哭的撕心裂肺要去找芸暖,那是柳如新第一次打他。一个耳光脆又响,打的他眼冒金心头脑空洞。柳如新自责的抱着他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之后芸寒不哭不闹,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柳如新大感后怕,继而妥协。答应他吃过早饭去接芸暖回家。芸寒露出几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以最快的速度完早点。
来到孤儿院迎接他的确是毁天灭地的消息。芸暖死于三天前。院长说她眼巴巴的等了几个月,相信妈妈想通了会带她回家。可是几天前她终于等不下去,私自逃跑时发生意外跌落池塘溺水身亡。
在见时天人永隔,院长交给他一串琥珀手链说这是芸暖最后留下来的东西。
沈烈君老泪纵横:“暖儿啊,你怎么不多等等爸爸呢。”柳如新哭的也越发惨烈口口声声骂着沈烈君:“都是你造的孽。我看你将来拿什么对你的亲女儿。看着她时你不会想到被取代死掉的暖暖吗?”
芸寒握紧手中的琥珀,因太过用力指甲嵌入掌心,顾不上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想:要恨她,那个取代了暖暖的人!
记忆沉痛,芸寒的脸色越发难看,因想到了悲痛的事情,身体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慕念站起身,抓着芸寒攥紧的手让他放松下来:“哥哥,那暖暖去哪了?”
极力克制自己,尽量显得平静些,他答道:“她,去了个很远的地方。”左手不自觉的抚上右手手腕上的红绳。上面串着一颗透明的琥珀,里面用小楷写着暖暖二字。那是在暖暖八岁生日时他亲自做给她的。每当想起暖暖时,抚上手腕上的红绳他便安心许多,好像暖暖还在他身边一样。
慕念没想到远方代表死亡,只当她真的去了远方。注意到芸寒的小动作,看到了暖暖二字心中了然。不想让他继续忧伤难过。想着暖暖该有的样子,慕念尽量笑的明艳,抬手轻轻抚上红绳问道:“这个是暖暖的吗?”
芸寒如惊弓之鸟,猛地推开慕念眼中凶狠狂躁:“你有什么资格碰暖暖的东西。”
慕念的手掌正好压在碎玻璃喳上,顾不得疼痛,除去惊讶之外她仅剩恐慌。从来没见过哥哥这样,着实吓坏了她。
看到慕念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芸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确实也没什么心情去安慰慕念,只道一声:“对不起。”落荒而逃。
慕念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张婶上前将她扶起,她才落寞开口:“张婶,哥哥是不是很讨厌我。”
张婶心疼的看着孩子嵌满玻璃喳的手,小心的处理着:“你也不能怪少爷,芸暖小姐的死确实让他很受打击”
“死了?”怪不得哥哥会那么伤感。手被喳的不像样子,她没觉得疼也没哭。可现下眼泪竟止不住的往下流。
张婶慌张:“怎么啦,弄疼啦?吹吹就好了昂。”哄小孩似的哄着慕念。
慕念哭的更难过,任性的抱着张婶:“张婶,我是不是很坏。让哥哥想起这么不好的记忆。张婶我是不是很坏,对哥哥一点都不好所以他想起暖暖还会难过到悲伤。”
“傻孩子。”张婶揉着孩子的发,心中叹息。:你已经很好了,只是你再怎么好,也不会有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