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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河神4

玄机真人突然蒸发在凡间,给洛阳百姓留下了不好的名声。刺史在得知他逃走后,更是破口大骂其忘恩负义,将他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还不解气。

于是替洛河河神选弟子的事情便就不了了之,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那个妖道的胡言乱语罢了。

梅雨时节,洛河发过几次水,但只是些小风小浪,并无殃及人畜。

那两只妖很久都没有动静,就在阿蛮以为他们已经走了的时候,有事发生了。

半夜起来偷吃,阿蛮经过院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院子里渐渐溢满了水,就在她愣神的这会儿功夫,水位还在缓慢上升。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穿过楼梯朝木罗房间跑去。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瞧见木罗正在打坐,一副极其淡定的模样。阿蛮看到她这副模样反倒不心急了,“木姑娘,咱这里就快给那妖怪淹了!”她虽然知道木罗法力高深,可若是那妖怪有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呢?这也说不定啊。

“淹不死你。”木罗淡淡开口,她依旧阖着美目,表情未松动一分,“先进来候着,那妖估计要来了。”

等了大约半刻钟,外面终于传来动静。

木罗睁开眼睛,打了一道法术出去。白色光芒穿过楼梯,击在了某个物体身上。

“哎呦,痛死我了!”那道声音惨厉的叫了起来,似乎没料到一来就被人给放大招了。

阿蛮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她在原地寻觅一圈,却没发现那妖怪的影子。此时,院子里的水正在迅速退去,她眼尖的发现角落里躺着一串佛珠,很明显,这是从那妖怪的身上掉下来的。她捡回去交给木罗,心中仍觉奇怪无比。

“真稀奇,什么时候妖怪也信佛了!”话音刚落,她便觉此言不妥,眼前的木姑娘不就跟那帮秃头们有很大关联嘛……

木罗拿着那串佛珠垂睫沉思,眉心少见的皱了皱。

翌日。

市集一大早便开门了,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混合着清晨的薄雾初阳,令一切显得生机勃勃。

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提着个木桶来到这里,他找了处地方坐下,将桶往前一搁,等着别人来买他这鱼。说起来也比较奇怪,不过才阳春三月而已,就叫他在洛河边逮到条这么大的鲢鱼。他看到的时候,这鱼正在河滩上跳来跳去,似乎回不到水里去了,他抱起来一瞧,发现鱼身上少了好几片鳞,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弄伤了。

少年直觉母亲的药钱有着落了,于是一大早就赶来市集,等人将这鱼给买回去。

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眼前人流不断,但就是没人来买鱼。有些人顶多就是上前瞄一眼鱼,然后又瞄一眼他便走了。他无法像其他小贩一样张开嗓子喊卖,他越发的局促不安,甚至在想要不要将这鱼炖汤给母亲喝。

被关在桶里的鱼在接触到他的眼神之后,居然神奇的抖了下身子,它贴壁而游,尾巴焦躁的摆来摆去,似乎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依稀中,有人哼着小调儿慢慢靠近。绯色裙角从少年面前摇曳而过,不一会儿,那裙角又倒了回来,停在他跟前,露出绣着粉色茶花的鞋面。

“好难看的鱼!小公子,你这鱼哪里抓来的?”声音清脆伶俐,夹带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意味,正是从外边逛进来的阿蛮。

少年对上她狡黠的杏眼,不由地红了耳尖:“是在洛河捉到的,你要买吗?”

阿蛮嘻嘻一笑,凑近他道:“我很想吃鱼,可是忘记带钱了,你能送给我吗?”

“啊,这个……”他为难的皱皱眉头,“姑娘你若是想买的话,我可以便宜点。”

无趣,阿蛮扁扁嘴。她弯下腰拨弄了一下桶里的鱼,那鱼好像有点怕她,死活都要往旁边钻,可惜周围就这么点地方,钻到哪儿都能被逮着。

她哼了一声,付完钱后提着鱼回到狐来茶馆。

茶馆里面,木罗少见的没有嗑瓜子,她低着头又噼里啪啦的打起算盘来。此时大堂里倒也闲散的坐了几个客人,阿蛮走到柜台边,还未说话,木罗便道:“放到后院的小池子里去,好生看着,别叫它跑了。”

待晚上茶馆打烊后,木罗才端起油灯走进小院。阿蛮靠在躺椅上睡着了,身子蜷成一团。她走到小池子边,将油灯往前一凑,池子里的鱼察觉到了有人前来,身子一溜,便向角落滑去。

木罗随手放了一个法术,那池子里的鱼似乎大了些。

“小小精怪,不好好修炼,却要冒称河神去欺骗世人,该当何罪?”

那鱼围着池子转了几圈,吐出几个泡泡,竟然开口讲话了:“关你屁事,你快快放我出去,有本事正大光明的与我斗上一斗!”

木罗不禁莞尔:“可是我已经赢了啊。”

“你使得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老子不服!你有本事就恢复老子的法力!”

“你连我下的禁锢术都破不了,还妄想打赢我吗?简直是痴鱼做梦。”

“你你你,放你的狗屁!”那鱼气的破口大骂,“我就不信我堂堂一代洛河鱼王竟然连你这只圆毛妖怪都打不过,昨天若不是我喝多了,才不会被你打中!”

木罗颇为惊奇的扬了扬眉,“你能看出我的真身?”倒也不赖,只是嘴巴臭了些。

“管你是狗是鼠,快将我法术解了!”

“与其要我替你解开,不如将希望寄托在你那手下的身上吧。”

鱼王听她提起玄机真人,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手下个屁啊,那个混蛋见我被打回原形,早就跑路了,日后我若是碰到他,定要抽他筋扒他皮!”

木罗索性坐在池子边,油灯搁在一旁,理理衣裙,“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鱼王烦躁的游了几圈,终究是妥协了。

“你要那些少年少女有何用?”

鱼王哼了一声,语气颇为不屑:“你以为我是那种吸人精气修炼的妖怪么,若不是我那几个小妾天天吵着要人类侍奉,我才懒得要他们呢!”

“难道洛河里没有其他水族?”

“有是有啊,可是她们嫌太丑了,我瞧着挺好。”

木罗默了默,看他这副德行也就能明白那帮子小妾的感受。想到这里,她从袖子里拿出那串佛珠来,在鱼王面前晃了晃:“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鱼王一见这串佛珠,立马急了:“快还给我,这是我恩公的东西!你这个无耻圆毛,居然偷我的东西!”

木罗收了佛珠,站起身来,“看来你我之间还挺有缘分的,既然如此,那你便在这里多呆几天吧。”她端起油灯离开,顺便叫醒了阿蛮。

鱼王恼的在池子里面团团转,怎奈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开。

可恶,这帮子无耻的圆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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