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到自己的客房,心想洛阳这一关算是过了,换过衣服躺在床上安心睡觉。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过来服侍凌云梳洗,凌云拿出一片金叶子交给店小二。
“帮我去把账结了,再帮我备些干粮清水,剩下的都归你。”
店小二没想到一大早就有这样的好事砸自己头上,对凌云自然千恩万谢,什么少爷、大老爷、大老板、大官人……一通乱叫,就差叫爹了。
凌云吃完早饭,骑着白雪出城,店小二冒着被掌柜骂的风险坚持要他送出城门。
在城门口道别的时候,店小二眼眶红红,依依不舍道:“凌公子一路走好,下次来洛阳一定要到我们董家客栈,让我再好好服侍您。”
凌云心道:“奶奶的,什么不好说,偏偏说一路走好,这可是我昨晚送梁老大归西的话,真晦气。”向店小二挥了挥手,一催白雪,扬长而去。
他马不停蹄一路向函谷关进发,直到午夜时分,因怕把白雪累坏,才在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白雪吃饱喝足,走到凌云身边躺下,凌云背靠白雪席地而坐,拿出店小二为他准备的干粮清水,一边欣赏着月光下的小湖美景,一边优哉游哉地进食。
“白雪,真亏有你,尽管孤身一人我也不至于感到孤单寂寞。”
白雪打了个响鼻,扭过脖子用头上的独角轻轻触碰凌云的肩头,凌云用手轻抚白雪的脸颊道:“我要开始练功了,你帮我望风。”说完闭上眼睛,运转功法。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凌云脸上,他慢慢睁开眼,感觉浑身神清气爽,昨天整日赶路的疲劳一扫而空。
凌云只用半天时间便赶到函谷关前,在他接受完检查通过关口时,一道让人生厌的目光又盯上了他。
函谷关,顾名思义就是山谷中的一处关隘,是长安东面的一道屏障,入京的必经之路。
函谷关有重兵把守,凌云并不怕萧家的杀手会怎么样,但过了关,还有一段很长的山间夹道,那可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设埋伏的绝佳地点。
凌云催促白雪全力冲刺,希望能尽快冲出这条夹道。
跑着跑着,前面却被一队人马挡住了去路。
这队人马人数众多,最要命的是其中的马车,那马车拥有四个轮子,比寻常马车要宽大得多,把整条夹道完全占据。
队伍最后面的七名护卫听得后面传来的急速蹄声,纷纷拨转马头凝神戒备。
凌云见对方神情严峻,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立刻收紧缰绳拉住白雪,并向对方点头表示歉意。
其中一名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催马上前两步,问道:“小兄弟何事这么慌张?”
凌云见这人四十左右,浓眉大眼,形相威武,心生好感道:“因为有贼人追杀,我怕他们在两山埋伏拦截,所以急于冲出夹道。”
青袍男子听完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莫要危言耸听,我大周在圣母皇太后和皇上治下四海升平,哪个贼人敢做这种目无王法,大逆不道之事。”
正当凌云想向对方进一步解释的时候,夹道两边半山腰上传来一阵呐喊,接着冲下一伙黑衣人。
这伙黑衣人人数不下五十,除十几个拔刀截断凌云退路外,其余人等在两边山坡将凌云等人围住,强弓硬弩对准了凌云。
凌云看着对面的青袍男子无奈苦笑,心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说的四海升平,打你嘴巴的来得还真快。”
青袍男子脸色一沉,眼睛扫过一众黑衣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右边山坡一人身上。
青袍男子向着那人正色道:“我不管你们是谁,识相的赶紧给我滚,不然将你们抄家灭族,碎尸万段。”
被青袍男子注视的那人正是黑衣人的首领,他不屑的冷笑道:“这里没你的事儿,我们要找的人是他,我劝你赶紧赶着你的破车有多远滚多远,不然连你一并射成箭猪。”
青袍男子不怒反笑:“哈哈,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愚蠢之极。”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体已经离鞍而起,箭矢般射向那首领。
山坡上的一众黑衣人纷纷放箭,要将青袍男子射死在空中。
青袍男子身体犹如陀螺般急转,同时整个身体被一堵厚厚的水墙包裹住,那些劲箭一接触碰到水墙就被一股大力折断打飞,根本伤不到青袍男子分毫。
青袍男子在离黑衣首领一丈开外的空中一掌推出,立时一堵水墙向黑衣首领压去。
黑衣首领哪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高手,巨大的水墙让他避无可避,只能举掌相迎,但他的功力根本不足以封住可随意变形的水墙,饱含劲力的水花尽数击打在他身上,连同他身边数名喽啰也一并击倒。
青袍男子脚尖在山岩上轻轻一点,人又飞回到马鞍上。
黑衣首领在山坡上如醉汉般踉跄几步,一头倒栽下山,身边的黑衣人同样也被一击即杀。
凌云真没想到这青袍男子会厉害如斯,从看到此人到他出手前为止,自己一点也看不出对方深浅,现在自然明白那是因为对方比自己高强太多的缘故。
其余六名护卫在青袍男子出手击杀匪首之后,也分别飞身跃到两边山坡上,他们行动迅捷,几个起落便斩杀数名黑衣人。
凌云心想对方已经出手帮自己消灭了匪首,自己也不能光坐享其成,一个后空翻落在身后的黑衣人中,拳打脚踢,犹如虎入羊群,几个来回便杀了数人。
其余黑衣人见己方首脑已死,对方又如狼似虎,哪还有斗志,一声发喊四散奔逃。
青袍男子向着凌云招手道:“小兄弟,我们走吧,剩下的让他们六人去处理。”说完拨转马头跟上前面的车队。
凌云跃上白雪,追至青袍男子身旁,指着后面还在追杀剩余黑衣人的六名护卫道:“匪首已死,其实让他们自行逃散也无碍。”
青袍男子冷笑道:“我刚才让他们滚他们不滚,这就是不识抬举的下场。”
“他们可是要杀你,你还放过他们?小兄弟未免太过心慈手软。”
凌云摇头道:“我不是心慈手软,只是觉得他们已经无法对我构成威胁,懒得浪费力气,权当是可怜他们的家人吧。我家老祖宗才真是慈悲为怀的人,经常跟我说不可仗势欺人,更不可滥杀无辜。”
“真是位令人敬佩的老人家。”青袍男子微微点头。
“看你的衣着打扮,像是世家子弟,小兄弟哪里人士,怎生称呼?”
“小子凌云,金陵人士。”
“金陵,姓凌,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定国公凌统?”
“正是家父。”凌云恭恭敬敬的道。
“原来是威名赫赫的金陵凌家,难怪刚才看你出手颇有大家风范,定是定国公亲传的武技。”青袍男子脸上露出敬仰的神色。
凌云连忙谦虚道:“三脚猫功夫让前辈见笑了,刚才前辈出手才真是大家风范,没想到平时看似最柔弱的水,也能发挥出如此威力。尚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我姓孟,名瀚海,凌世子叫我孟大叔就好。所谓水无常形,水既可以是至柔之物,也可以是至刚之物,就看你如何运用。”
凌云想起先祖的“玄冰诀”,点头受教道:“孟大叔所言极是。孟大叔请别叫我世子,叫我凌云便可。”
孟瀚海笑而不语。
这时凌云发现白雪与孟瀚海的坐骑越靠越近,甚至用头轻轻触碰对方,神态亲昵。
孟瀚海笑道:“世子的坐骑定是太久没碰到过同类了。”
凌云向孟瀚海投去愿闻其详的目光。
孟瀚海接着道:“我的坐骑有独角马的血统,跟世子的坐骑算得上是表亲,所以世子的独角马才会显得如此亲昵。”
凌云闻言仔细观察孟瀚海的坐骑,发现确实比普通马匹要神骏得多,回想先前六名护卫的坐骑似乎也是这样。
“灵兽品种成千上万,但适合做坐骑的却屈指可数,独角马是其中最具代表的一种。独角马性情温顺又通人性,可惜数量稀少,根本无法满足需求,所以人们退而求其次,用之做种马,大肆改良普通的马匹,我胯下的正是西凉出品的改良马匹。”
“世子这匹‘千里飞雪’是独角马中的极品,若是被西凉天马牧场的场主看见,我估计他愿出万两黄金向世子索要。”
“‘千里飞雪’,这名字起得真好。不管别人出多少钱我也不卖,白雪不但是家父送我的礼物,更是几次三番救我于危难的恩人,若是没有它,我恐怕早死在了半道上。”
正说着,先前追杀剩余黑衣人的六名护卫回归队伍,但孟瀚海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和凌云闲聊。
孟瀚海叹道:“孟某生平最敬重那些忠义之士,这么一匹忠心耿耿的灵兽,孟某也不由得对它心生敬意。”
白雪似乎听懂了孟瀚海对它的赞许,昂首嘶鸣回应。
凌云看孟瀚海见多识广,便又问道:“那适合做坐骑的灵兽里,哪种最厉害?”
“那自然是麒麟。比方说萧成凤那匹火麒麟,我这匹马连它三丈以内的范围都进不去,世子这匹独角马也只能到两丈的地方,骑着这样的坐骑驰骋疆场,当真无往而不利。但想要降服麒麟这种准神兽,本事运气缺一不可。”
闲谈之中,队伍终于走出两山之间的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