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川知道再也不能迟延下去,必须尽快擒住云琪,否则祸患无穷。他飞身跃上树梢,喝令手下退后。俯视着手持长枪怒目而视的云琪,他再次劝降道:“小丫头,你本事虽高,但是天外有天,你在我秦某的手里还翻不起多大浪来。我好言相劝,只要你答应跟我走,不再与青云宗作对,我绝对不为难你。如果硬要抗拒,难免死伤,那秦某可就得罪了。”
云琪按耐住性子听他说完,攥紧长枪不住地冷笑道:“秦长老,你们肆意屠杀村民早就已经得罪我了,无妨得罪到底。你们青云宗与我的账总要彻底清算,我们不死不休。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我不怕你!”
秦玉川并不认为只凭几句话就能劝降云琪,但云琪的话钻进耳里仍让他颇感失落。他望着云琪手里仙气缭绕的长枪和脚下踩着的莲台,那可都是仙兵宝物,世所罕见。他不禁心里暗叹,天命之人真是说抓就能抓的吗?
云琪不理会他在想什么,身子一侧,反手就是一枪,欲从身后偷袭她的青云宗弟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秦玉川知道不能再犹豫了,纵身向云琪当头扑了过去。
云琪早有准备,刺杀了那名青云宗弟子之后随即腾身闪避,长枪顺势扫向秦玉川的腰间。秦玉川抬起左手一挡,手腕猛然翻转抓住枪杆向后一拉,身子急旋,猛扑向云琪。云琪不退反进,周身霞光一闪,发动飞刃向秦玉川削去。
秦玉川没有想到法宝如此厉害,惊叫一声闪电般抽身后退。饶他退得快,胸前还是被飞刃划出了一道大口子。云琪一招得手,撤回长枪迅速后退,抡起长枪一路猛砸,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向山上逃去。
“快!拦住她,别让她跑了!”秦玉川急得大吼。
一众青云宗弟子也都杀红了眼,死命地向云琪冲去。云琪回身一枪,挑翻了冲到身后的一人,却被另一人掷出的宝剑刺中了肩膀。
她疼得娇呼一声,飞身想要跃上树梢,被两名青云宗弟子联手压了下来。无奈之下,她只好收起法宝和长枪,在林间左旋右绕,躲避身后众人的袭击。
秦玉川知道云琪又要重演跳崖故技,急忙抢先几步奔到山顶挡住了云琪的去路。云琪无法,只好转身向侧面的山脊逃去。
生死之间云琪出奇得冷静,她在奔跑之间猛然收住脚步,矮身躲过了身后一名青云宗弟子的飞扑,同时挥手抓住长弓连射两箭解决掉在空中追杀的两名青云宗弟子,趁机跃上树梢。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罡风袭向她的脖颈。云琪不得不拧身向下跃回地面躲避。秦玉川此时已经掌握了云琪的死穴,拼命压住她,不让她升空也不让她逃到山顶上。云琪无法运用飞行法宝脱身,此时的山林反而成了她的羁绊。无奈之下,她只好在密林里四处躲避,不时地张弓射杀踏着树梢追来的青云宗弟子。
秦玉川眼看着手下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冷笑。虽然已经折损了八九名手下,但是云琪终究还是被围住了。他在寻找一击必中的机会,让小丫头再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就在秦玉川暗自得意的时候,两名挡住云琪去路的青云宗弟子突然怪异地跳了起来,捂着脑袋连声嚎叫。惊慌逃命的云琪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抓住机会闪身从两人中间冲了出去。此时的她气力已经有些接济不上,拼着最后一口气冲向山顶。
“不好!”秦玉川大叫一声,飞身向云琪追去。只差丈许远就能抓住云琪,但是这段距离却像是天堑一般,他终究还是功亏一篑,眼睁睁地看着云琪从悬崖绝壁上跳了下去。
下面是一条奔腾咆哮的大河。浑浊的河水顺着峡谷汹涌北去,冲过远处如门扇般直立在两边的断崖,最终不知流向何处。云琪在空中飞坠,片刻之后就跌进了大河之中。随着霞光一闪,河面上盛开了一朵小小的浪花,她的身影随即淹没在滔滔河水之中。
秦玉川怒气冲天,顿足捶胸地仰天怒吼:“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休想!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住你。追!给我追!”
秦玉川带着手下跌跌撞撞地沿着河流追出了十几里山路。
前面传来隐隐的水声。越向前去,水声越发清晰可闻,仿佛万马千军在奔腾咆哮。
“秦长老!你听。前面好像——好像是大瀑布。”一名手下向他报告。
“瀑布?”秦玉川也听出来了,厉声高喊,“快!快过去看看。”
到处都是茂密的丛林,悬崖峭壁上长满了藤蔓。一行人艰难地穿行其间,翻山越岭向前赶去。水声轰鸣,越来越响亮,在山峰之间回旋激荡。最后直如闷雷一般轰轰作响,震耳欲聋。
他们终于登上最后一道山峰,眼前豁然开朗。
大河的尽头竟然是一座方圆足有百里的巨大的圆形湖泊。举目望去,只见群山拱绕在湖泊的四周。许多河流汇集到这里。奔腾的河水咆哮而来,飞落而下,在湖泊四周形成十几道蔚为壮观的巨型瀑布。无数碎琼乱玉从近百丈高处跌落,砸在湖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湖泊的东面有一个巨大的豁口,湖水从那里滚滚东流。毋庸置疑,这里是一条大河的源头,从走向上看,几乎可以肯定那条大河就是闻名天下的洛河。
脚下是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瀑布,远处是如镜面般的广阔湖面。山色云影倒映其中,格外美丽而又恬静。
“这是——天意啊。”秦玉川无心欣赏美丽的景色,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无怪他泄气心底。水面如此广阔,如果云琪来到这里,那么任凭他秦玉川有多少人也无法发现她的踪迹,更不可能再抓到她。
“蛟龙入海,放虎归山啊。”秦玉川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哀叹。
他的手下追了上来,望着眼前的湖泊,一个个不禁目瞪口呆。过了好长时间才有人大声问坐在地上闷声不响的秦玉川:“长老,还追不追了?”
秦玉川身子一哆嗦,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吼叫道:“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她肯定会给冲进湖里,就算摔不死也得发昏。沿湖岸散开来找。给我死死盯住湖面。看到她立刻给我发信号。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那些青云宗弟子应声散开来,沿着湖岸寻找云琪的踪迹。
秦玉川靠着大树坐下来打坐调息。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察看湖面,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奔腾的大河。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他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河面上沉沉浮浮随流而下,一头青丝在水中漫卷。
那肯定是云琪。秦玉川大叫一声,飞身向河口冲去。
河口有一块礁石直立在水面上顽强地迎击着滚滚而来的洪流。秦玉川站在礁石上眼看着云琪紧闭着双眼,张着双臂,无知无觉地随着河水漂过来。她神态安详,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娇美的容颜,玲珑的身姿,令人怦然心动。
“好一个睡美人。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秦玉川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跟云琪本无冤仇,虽然屡次败在她的手下,虽然屡次喊打喊杀,但那只是表面,而在内心深处秦玉川其实是非常非常地欣赏她,如今真的看见云琪死去,他的心里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秦玉川站在礁石上呆呆地看着云琪从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漂过去。想要捞起她已是不可能,水流湍急,而且他手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拦住她,只能眼看着她随着滔滔河水冲向悬崖,跌落进瀑布之中。
“啊——”秦玉川高举双臂仰天大叫,宣泄着胸中的郁闷。他的呼喝声在瀑布巨大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软弱,甚至连个回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