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听云琪讲述完事情经过,默然良久才对小哥俩说:“你们想报仇我不反对,但是丫头是我的关门弟子,与你们却无师徒名分。你们愿意追随我?”
陈丰慨然说道:“我们不图什么名分,只要能让我们报仇雪恨,名分什么的无所谓。”
陈海躬身施礼道:“老先生只要教我们本领,不说什么名分,刀山火海我们哥俩认了。”
老先生哈哈笑道:“好!你们是丫头的族人,这点要求也不过分。青云宗不过蝼蚁而已。你们肯跟我学艺,报仇不过弹指之间的事。好好好,从今以后你们就做我的记名弟子,虽然入不得我的门墙,但是也够你们受用的。作为礼物,我送你们一些宝物,”
云琪见老先生心情极好,连忙为哥俩求情道:“师尊,您不能总空口说话。我两位哥哥诚心拜您为师,您就慈悲为怀,总得给徒弟点好处吧。”
老先生对这哥俩颇有好感,但是对云琪却很不以为然:“都说女生外相,你这个丫头——哼,靠不靠得住还两说。陈丰陈海,为师就送你们宝物一件,你们自己说,想要什么。”
陈丰很痛快地说要钢叉,而陈海琢磨了一会儿,提出要口宝剑。
老先生探手一指,陈丰和陈海掌心里倏然出现一柄密纹玄铁叉和一口寒冰剑。老先生哈哈大笑道:“为师送你们礼物,善自珍视。如敢有违誓言,为师自会收回。”
陈丰陈海见老先生法术非凡,高兴地收了仙兵,一起躬身拜谢。
云琪见老先生出手赠送小哥俩仙宝,看得眼热,急忙跪拜道:“师尊,好歹徒儿也是您关门弟子,求您送徒儿一件宝物吧。”
老先生哼了一声说:“你就免了吧。想要宝物,自己去想办法吧。”
“不是吧,师尊,我好歹是您的关门弟子啊。”云琪的话里带着哭腔。
“承认自己无能?那你赶紧请求师尊解除师徒关系。我肯定同意。”
云琪哭丧着脸想了半天,忽然嘿嘿笑道:“师尊,您老人家请坐,我给您泡茶去。”
老先生亲自指点哥俩武艺,反而把自己的关门弟子云琪扔在一边自行领悟修炼。
陈丰陈海的进境极快。哥俩仅用月余时间就双双突破了练气期,第二个月就精进到练气二层。而云琪日夜苦修,不敢有丝毫懈怠,但却始终无法迈进修行的大门。
她神游时看见的那些光点飘飞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数量迅速增加。丹田里萌生的那个东西贪婪地吞噬着光点,却丝毫没有变化。焦急的云琪只好向老先生求教。
老先生听了云琪的讲述,面色凝重地说:“那个你看着模糊的东西其实就是你的金丹。这东西别人都是要在金丹期才能见,可是你还没有修为居然就有了金丹的雏形。这事都要怪你娘。”
见云琪眼里满是迷茫,他急忙补充说:“你别跟我急,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现在还是说这金丹吧。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处是你成为修士以后晋阶的速度比常人要快,在金丹期之前要比别人强大得多。但是坏处是你特别容易爆丹受伤甚至陨落,搞不好你就会自己断送自己的性命。”
云琪暗自心惊,急忙问道:“师尊,那怎么办?金丹期,那是成仙以后啊。可您要我十年见之内必须突破。那我岂不是——”
老先生淡淡地说:“事在人为,不要灰心。为师教你一套口诀,从今天起你要天天练习,一刻不准放松,要练入你的骨子里。关键时刻,口诀能救你一命。”
性命攸关,云琪不敢丝毫大意,牢牢记住了口诀。
眼看陈丰和陈海的修行突飞猛进,已经可以随手裂石,云琪心里很为二人高兴,但是同时又为自己无法寸进而感到无奈。
山谷里剑气纵横,云琪和陈丰、陈海哥俩在比剑。小哥俩的剑气已经初露锋芒,但是云琪胜在灵巧,像一只翻飞的蝴蝶一样来回飞舞,在一道道剑气中穿行。
“琪儿妹妹,你的身法是怎么练的?简直服了你。要是突破到修士那还了得?”
“陈丰哥哥,我要是有你那土系的力量就好啦。”
“得了吧,你对水系功法的领悟都这么深了还羡慕陈丰,总不能好事都归你。”
“陈海哥哥的剑法也很精奇啊。师尊的亲传就是不一样。我就不明白,师尊为什么不肯教我。别走神,看剑。”
陈海差点儿被云琪的剑伤着,退出战圈喊道:“别打了,财叔来了。”
陈丰和云琪停下来,一起扭头看向山腰,见陈福财晃着滚圆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向下走。三人连忙收起兵器迎了上去。
“财叔,您怎么来啦?”陈福财居然走出老远来找他们令云琪大为惊奇。
“丫头,你前两天摘的桃子是半熟的。现在过了这么多天应该已经熟透了。你快去看看,如果熟了的话,最好多摘些回来,你师尊也喜欢吃。”
原来是为这个。云琪接过他手里的口袋和弓箭说:“我这就去。”
“给财叔打头野猪回来,天天吃蛇肉财叔都吃腻了,该换换口味啦。”
云琪开玩笑道:“放心吧,如果没有野猪,老虎要不要?”
“那更好。快去,早点回来。”
“知道啦。”云琪答应着,转身向远山奔去。
桃林离洞府很远。云琪一路疾行,快到午时才赶到那个满是桃树的山谷才停下来。
山桃果然熟透了,红艳艳的一片。她很快就摘满口袋想要回去。就在她转身想要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桃林外传来轰轰的水声。天气炎热,她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出了一身汗,听到水声不由得喜上眉梢,想要洗个澡。
她循着水声找过去,只见一道如银练般的飞瀑冲进谷底的一眼深潭。
云琪放下口袋咯咯笑着跑到潭边。那眼潭水碧蓝碧蓝的,倒映着天光云影。深山老林左右无人,云琪欣喜地脱去衣袍,只穿着一件贴身的小衣跳进潭里洗起澡来。
飞瀑如雪,轰隆隆直泻而下。潭水碧蓝,清凉可人。
云琪美美地洗了个澡,潜入潭水深处玩耍了一会儿,翻身凫出水面想要游回岸边穿衣服。她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趟着齐腰深的水慢慢向岸边走去。她的手猛地停下来,笑容僵在脸上,接着尖叫一声抱着双臂向深水退去。
一位身材高大结实的白衣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潭边。
云琪又羞又怒,刚要开口斥责,忽然间发现那男子背心处插着一只血红色的弓箭,鲜血将周遭的大片衣袍都洇红了。这诡异的一幕令云琪吓得脸色煞白。她心惊胆颤,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你说呢?”男子很淡定地反问道。
“我、我说你、你——”云琪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
此人竟然带着射穿胸膛的弓箭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而且还背对着她平静地跟她说话。云琪立刻将对方的面容想象成狰狞的厉鬼,也许还吐着长长的舌头。她越想越怕,在水里不住地打哆嗦。
男子的声音很好听,仿佛带着磁性:“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快穿上衣服吧,我保证不看你。”
云琪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穿了件小衣,但是湿了水紧紧贴在身上,胴体的玲珑曲线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简直是聊胜于无。她的脸涨得通红,慌乱地喊道:“你别动,我、我穿衣服,你、你不许偷看。”
“好——我不偷看就是。”
云琪回到岸边,慌慌张张地抓起衣服躲到岩石后面往身上套。
那男子倒是个君子,不仅不回头看,还好意地指点她说:“不用慌,湿着身子穿衣服会很不舒服。我有一套口诀教给你,你按口诀行几遍功,身上的水很快就会蒸干。”
“口诀?什么口诀?”云琪多少有些心安。
那人把口诀细细地说了一遍。原来是一套功法。云琪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依法行功一试,果然见效,眼看着自己浑身冒热气,不一会儿就把衣服烤干了。
她从岩石后面走出来,一边整理衣袍一边惊奇地叫道:“咦,这法子真不错,以后就不怕雨淋了。”
那人笑起来,说:“何止是不怕雨淋。你马上就要突破了,以后可以用此法来生火,功力再深一些还可以炼丹。”
“这么神奇?”云琪将信将疑,但还是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
“小丫头,不愧是水火双灵根,这么快就能学会犀火神功,这份资质很难得。”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面带微笑看着云琪。
想象完全被颠覆了。男子的面容异常俊美。有棱有角的脸,目如朗星,两道剑眉斜插天苍。哪里是什么厉鬼的模样,分明是位气宇轩昂的美男子。
云琪不禁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脸色绯红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摆弄着弓角。可是当她看到那男子胸前的箭尾,脸色又开始发白。
男子明白她心中所想,微笑道:“不要怕,我只是中了炫华箭而已,不是什么鬼。”
云琪愿意相信他不是鬼,但是那只血红色的弓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让她感到恐惧。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是——是什么——”
男子的那双有如天上晨星般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云琪。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说:“非人非鬼,你说我是什么?”
“非人非鬼?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云琪刚刚说完就猛然醒悟过来,再次尖叫道:“你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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