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和小一来到农民们的树下饭桌时，旁边已经围拢了十几个男人，不远处还有他们的女人，母亲，或者孩子们。
农忙春播时节，大家都带来饭菜，在地头吃饭休息，然后继续工作。
家家都吃的差不多，每个人都很快活，安逸，脸上挂着自在的笑容。孩子们吃着饭也忘不了打打闹闹，大树下立刻就充满了欢声笑语，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味道，和男人们饭后习惯点燃的香喷喷的烟叶味道。
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好奇地站在比尔旁边，一点也没有别的小孩那种局促腼腆和怕生，他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严肃地注视着比尔的脸。
小一看见了，笑着说：“小子，这样看人是很不礼貌的，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小孩立刻收起专注地眼神，向着小一微微鞠了一躬，又对比尔说：“对不起，我只是很喜欢你说话，可是我听不懂。我认真地听，还是听不懂。”
小一笑着替孩子翻译过来。
比尔大笑，摸摸他的头说：“你上学吗？学校有教外语吗？”
孩子说：“现在是春假时间，要帮忙劳动，学校不上学，学校有教外语，可是老师说的外语完全不是这样，我是班上外语最好的，可是一句也听不懂你的话，你发音确信很标准，没有方言吗？”
小一一边翻译自己先笑了，比尔听完也笑了，比尔想送给孩子一件礼物，可是一摸衣服才想起身上什么也没有。
小一见了一笑，从自己兜里取出一只钢笔，递给比尔。
比尔送给孩子那只钢笔，孩子推辞再三，小一发话以后，孩子才接过去，紧紧握在手里，躬身感谢，眼里流出泪水。
周围的人全都静悄悄不说话，慈祥而欢喜地看着他们。
两人离开这些农人，驱车往前面去，农夫们说最好还是绕回公路上走比较好，乡间的路是土路，坑坑洼洼，最近又下过一场雨，积水很多，有的积水很深，会把车轮子淹没的。
他们经过几个村子，绿树掩隐，茅屋土墙，寂静异常，只是些老年和非常幼小的孩子留在家里，有鸡鸭陈成群在路上觅食。
小一一直一言不发，专心开车。
路确实糟透了，越野车走起来也异常艰难。
很不容易，才绕到公路之上，刚一上路，车子略一停顿，小一忽然一踩油门，仿佛疯狂起来，车子尖叫一声，立刻风驰电掣，呼啸狂飙！
公路两边的树木，田野，刹那间排山倒海般向后飞逝。
比尔大吃一惊，扭头一看，显示盘上时速将近180km。
这里几乎没有车辆，可是这路况也绝不会支持120km以上的时速。
比尔疑惑地注视小一的脸，片刻石化！
那坐在他身旁，手握方向盘，满脸杀意，怒气冲天的少年！
是来时还一路在音乐的狂轰滥炸中沉迷不醒，如痴如醉的少年吗？
是方才还笑嘻嘻彬彬有礼少年老成的和农夫农妇谈天说地的小一吗？
此刻他脸色苍白，神情狂暴，紧咬牙关，一双手疯狂的转着方向盘，眼里喷出的怒火仿佛能点燃周围的空气！
疯狂旋转的方向盘就仿佛是他手里发泄怒火的的武器！
旋转！旋转！
开火！开火！
绝不停止！
动力强劲的越野车在荒凉的公路上吼叫着轰鸣着飞驰！飞驰！
操纵它的，是怒火中烧的阿修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