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比尔闭着眼睛，听见那声音却是从身旁的被窝里传来，不由得接着那话悠悠然道：“童子休得胡言乱语！今日可有俗客来访？”
那声音长长一叹，醉醉的地说：“只有一个刘皇叔在外等候多时。”
比尔拖着京腔扬声道：“怎么不早说？且让他先等等，我进去换件衣服就来。”
话没说完，比尔自己先哈哈大笑，在炕上打了个滚，一个热乎乎的手就伸过来，摸索到他的脸，紧紧地贴了上来，整个人热热的缠绵在他怀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比尔略一迟疑，浑身僵硬，片刻，他长叹息，伸手抱了抱怀中之人，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笑道：“破孩子，你是披头士吗？头发这么长，怎么做一国之尊！国君，要为民众之表率的。”
怀里的人沉默片刻，才幽幽地说：“十年了，你才来看我？才想起我？若不是这接连被失踪的三架飞机，你怕还不来呢！”
比尔笑道：“果然是你在捣鬼！如今比从前可是坏多了！破孩子！要不要挨一顿肥打，教训教训？”
比尔说着，忽然起身，双臂一带，依然抱他于怀，一手托背，一手就在他胸前腋下轻轻一抓，他躲不及，立刻失声笑得喘不过气，浑身发软。
比尔诡笑道：“果然还是老毛病，且待我好好揉搓，不怕你不乖乖地求饶！”
说着话，一双手格外用力起来，在他骨缝之间妖娆游走，挑，拨，捏，拿。搓。点，掐，推，多少的手法力道，如风袭来！
怀中的人先还躲来躲去化解他的受力，但片刻就软成无骨，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比尔冷声道：“服不服？”
那人连连点头。
“认错！”
“我错了。”
“怎么说的话？”
那人迟疑片刻，说：“我错了，大哥！”
比尔满意地收手，揪着胸口的衣服抓起他，在不知道何时已经亮起来的灯光中，仔细打量他的脸。
这还是幼时那个纯真可爱的男孩吗？双眉如剑，眼如秋水，瘦俏精致的脸庞在灯光下如虚幻的魅影，美丽的让人无法直视。
比尔微微眯缝双眼，一只手扶在他肩上，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轻轻地，如风，如尘，不着痕迹。
“小一，是你吗？你怎么长成如此俊俏模样！我是男人，也要被你化了！”
小一看着他，微微一笑，两行热泪潸然而下。比尔轻轻叹息，紧紧拥抱他，然后环顾室内笑道：“小一，从前在长安学堂里，演三顾茅庐那些古中国的戏，，你扮演童子是出了名的拿手好戏！偏你回回可笑偏你回回可笑的要作君王！你如今真真做了君王，偏又给自己建了座茅庐？里边摆的这些东西哪里来的？竟都比那时的还要有模有样！”
比尔说着，拉小一走到一架古琴前，看见架子上的琴谱，拿下来一翻，叹道：“还是你自己做谱子吗？好小一！”
小一一笑，走过去坐在琴凳子上，略略凝神，轻轻抬起双手，一曲如流，从他指间轻轻泻下，在茅庐环绕，飘摇，动人心魄，感人肺腑。
仿佛又回到十二年前，在那里，在长安的终南山下，渭水之滨，茅庐掩映竹林之中，长须飘飘的老道长在教他们读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