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子的老家,有一种野山鸡,乡亲们都称为“山鸡”。山鸡个头不大,成年山鸡体型比鸽子大,最大的有两只鸽子大小,但是比家养鸡小很多。山鸡的颜色都是土黄色,跟黄土高原的黄土颜色十分相像。在山鸡的背上,有一些谈谈的灰色的条纹,不仔细看,不会发现这些条纹。
还没有上小学的时候,木子曾经见过邻居家的大哥哥养了两只很小的小山鸡,是邻居家的伯伯下地的时候抓到的,就带回来让邻居家哥哥养。但是,两只小山鸡在邻居家不吃也不喝,过了两天就死了。
有的时候,村里也有人会在下地干活的时候带回来一两只成年山鸡,木子都非常羡慕。听母亲说,山鸡肉特别好吃,比家养鸡肉好吃很多倍,木子更是垂涎山鸡了。母亲还说,山鸡很笨,虽然长着翅膀,但是不会起飞,只能从山坡上往下飞,顺着下坡飞起来。如果往山坡上面跑,山鸡是不会飞起来的。如果遇到山鸡,往山坡上追,山鸡跑着跑着,就会抓起一个土疙瘩,然后躺在山坡上,把自己藏在土疙瘩底下。母亲说,山鸡笨就笨在这儿,藏起来以为人不会发现,这个时候就可以过去掀起土疙瘩,很轻松的抓起山鸡了。
木子也觉得山鸡很笨,觉得自己也可以抓住山鸡。
后来,有一次,母亲下地回来也带回来了两只山鸡,母亲说是在山坡上的地里割草时发现的。那天中午,母亲就杀了山鸡,炖了山鸡肉。杀的时候,母亲没有让木子看,不过山鸡肉确实很好吃,很嫩,也很香。
吃完一顿山鸡肉后,木子想抓住山鸡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可是去哪儿找山鸡呢?木子问了母亲,母亲说不知道,只能碰运气。
木子不死心,跟鬼杰和田铎说了这件事情。没想到,鬼杰和田铎也都早有同样的想法了。
鬼杰说:“我听我爸说,上沟最深的那个山的东侧好像经常有山鸡出来,有很多人看见过!”
田铎说:“恩,我妈也这样说的!”
木子说:“好,那咱们去上沟找去?”
鬼杰说:“好,咱现在就去吧?肉子,跟你们请假了吗?”
田铎说:“今天周末,不用跟我妈说!回家不告诉我妈跟你们俩一起出去就行!”
木子和鬼杰狠狠的瞪了田铎一眼,鬼杰用脚踹了田铎一下,说:“你妈也真是的,我们俩怎么了?每次出去玩,你是最积极的,你也出了很多馊主意呢!”
木子接着说道:“是啊,每次咱们三个玩,你都是自愿的啊。你妈是不是嫌我们俩淘气了?是不是骂我们俩是土匪?”
田铎急着争辩道:“没有,我妈没有这么说你俩!”
说完之后,田铎的脸有点红。
木子接着说道:“肉子,你在家里不要装乖啦,就恢复本来面貌,你太假了!虚伪!”
田铎的脸更加红了。鬼杰见状,打岔道:“不管了,反正我们俩在你们眼里已经是土匪了。土匪就土匪吧,我们不在乎,又掉不了两斤肉。”
木子道:“恩,不少肉!咱去找山**,管这些干什么!”
于是,三个人追闹着去了上沟。
进入上沟一段时间,还没有到乡亲们所说的那个山坡,田铎说:“咱从这个山上上去吧,从这儿往前找。”
鬼杰说:“好,咱就从这儿上去!”
木子说:“走吧!”
边走边说:“咱们不要爬太高,咱到时候得从下面往上赶山鸡,不能让山鸡飞起来。”
鬼杰应道:“哦,对啊,不能太高。”
三个人爬上山坡,没有爬太高,基本上还是沿着山坡根往前走,努力寻找在活动的山鸡。一直找到人们说的那个山坡,都没有看见一只山鸡。在上沟最深的那个山坡上等了一会儿,也一直没有等到山鸡。然后,三个人从西面绕过上沟背面山坡,开始沿着东面山坡往回找,一只找到村口附近,都没有看到山鸡,倒是看见了几只山鼠和一条蛇。
第二天是周日,三个人又去找了,同样的路线,从村里的大川沟的西坡往北搜寻,到了最北面,沿着北山南坡向东寻找,到东坡后,沿东坡往南寻找。三个人的寻找路线就是一个口袋路线。走完口袋路线,还是没有看见一只山鸡。
上了一周学之后,第二个周末,三个人还是走了一遍口袋路线,还是一无所获。连着好几个周末,哥三个都走了口袋路线,都是一无所获。他们怀疑找错了路线,就去问村里看到山鸡的人,得到的答案是山鸡就是在上沟的西坡经常出现。
确认后,那个周末,三个人又走口袋路线。这一次,三个人看到了山鸡。快到西坡的时候,田铎忽然嘘了一声,很小声地说:“木子、杰子,前面有东西在动!”
木子和鬼杰仔细一看,果真有东西在动。沿着动的方向看去,三个人差点叫了出来,是山鸡,是一大群山鸡。
虽然很激动,三个人还是努力压住内心的激动,没有出声。
木子很小声地说:“肉子,你沿着这个方向往前走。我跟杰子先下山,从山底下绕到东面山上,我偷偷绕到山鸡群北面,杰子悄悄绕到山鸡群底下,然后杰子先追,我们俩跟着杰子从两面斜着追上去!”
鬼杰把声音压的特别低,说:“肉子,我们俩绕的很远,你慢慢往前移,千万不能出声,屁也不要放了!”
田铎连忙点了点头。
鬼杰又说:“木子,咱俩别去东面山上,太明显了,咱俩沿着现在这个山底下往前走,山鸡应该看不见。”
木子看了看山底下,发现山底下的路只能看见一半,另一半被山脚下暴雨冲出的矮悬崖挡住了。木子点了点头。
木子和鬼杰慢慢地往山坡下移,屁股没有离开山坡,裤子在黄土和草上蹭着往下滑。田铎也是这样慢慢的往前移。
这个时候,三个人根本不管裤子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管裤子是否会磨破。滑到山坡下,木子和鬼杰没有直接跳下矮悬崖,而是从一处平缓的地方滑了下去。滑下去后,木子看见鬼杰的屁股上有很多股绿色的草的颜色,整个裤子的后面是一层厚厚的土。估计自己的屁股后面也是这样。虽然看见了,但也是没有多想,然后猫着腰沿着矮悬崖往北走去。
走了一段,鬼杰说:“木子,我就在前面那儿上去。你再往前走走,从前面那儿上去”,说着手指向了前面的一个小坡。
木子继续猫着腰往前走,鬼杰就坐下来等着木子到位。等木子到了约好的位置,两个人还是猫着腰往山坡上爬。
由于山鸡群在山坡中间位置,所以两个人还需要往上爬一段。木子和鬼杰正在匍匐着往山上爬的时候,田铎也快移到了约定好的位置。
三个人位置差不多了,鬼杰做了一个手势,木子和田铎都看明白了。然后鬼杰占了起来,大喊一声“啊”,应声往山坡上跑去。同时,木子和田铎也斜着往上跑。
山鸡群发现了三个家伙,开始往山坡上跑。有一半的山鸡沿着山坡往下跑,飞了起来。有一半的山鸡刚往山坡下跑时,被鬼杰扔上来的土疙瘩吓了回去,开始往上坡上跑。三个人很快追了上来,山鸡们果然找到一个土疙瘩,在山坡上一打滚,把土疙瘩压在自己的肚子上,在山坡上藏起来了。
如果不是知道会这样,可能会真的以为山鸡凭空消失了。
山鸡们的动作,没有逃过三个人的眼睛。三个人放慢速度,轻轻的分开靠近其中的几个土疙瘩,然后掀起土疙瘩。掀起后,山鸡还是肚子朝上躺着,一动不动,好像土疙瘩还在肚子上一样。伸手一抓,就能抓住躺着的山鸡了。
三个人一人抓住了一只,刚伸手抓第二只时,突然有一只山鸡掀掉肚子上的土疙瘩,开始往山下跑,跑了几步就飞来起来。
三个人赶紧伸手抓住了第二只山鸡,这个时候,剩下的山鸡都掀起了土疙瘩,往山坡下坡,相继飞走了。
木子、鬼杰和田铎每只手里都握着一只山鸡,站了起来,看着飞走的山鸡,行了目送礼,开心的笑了。
那天,三个人抓到的都是成年山鸡,抓到的一样多,也不用分摊,各自拿着各自抓到的山鸡回家了。
晚上,木子、鬼杰和田铎的家里都以山鸡为主菜了。
那次之后,三个人周末或者放假都会去走一下口袋路线,有的时候路线会扩大。但是很少抓住山鸡,后来只有五六次碰见了山鸡,只有三四次抓到了山鸡。
后来,口袋路线的中断,是因为很好一段时间一只山鸡也没有再遇到,三个人慢慢就放弃了口袋路线。很奇怪的是,上了初中以后,村里人好像也没有再见到过山鸡,山鸡再也没有出现过。过了十多年以后,听父老相亲说,村周围的山里来了新的山鸡,新的山鸡很大,有的跟家鸡一样大,颜色很漂亮,有的身上有很多种很艳丽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