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宁不解其意,继续大放厥词:“郭洋你总结得很精辟,气焰这东西就是此消彼长,因为我节节退让,她才步步紧逼、得寸进尺,明天起我要收复失地……”他看看郭洋的脸快要皱成一团抹布了,这才奇怪地打住,“嗳,你什么意思?”
郭洋压低声音:“你媳妇,在身后。”许小宁反应奇快,顿时变脸,声音谄媚:“不过兰心温柔的一面你们外人轻易看不到,她只对我一个人使,你们只见她刀子嘴、没见她豆腐心,她对我以豆腐为主……”
身后传来一声断喝:“许小宁!”许小宁条件反射地:“喳!”然后热情洋溢地转头赔笑:“老婆你下来接我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儿,一会儿就回家。”
兰心扭头就走。许小宁灰溜溜起身,缩着肩膀,亦步亦趋,追随老婆而去。两个男人目送他的背影,都替他捏一把汗。郭洋说,这下许小宁回家有豆腐吃了。老常担心,哎哟,是豆腐是刀子还不一定呢!
老常起身拍拍衣服,估计陈梦睡着了,也该回去了。郭洋坐着不动,老常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保重啊,兄弟!说完走了。郭洋苦笑,就剩他一人了,回去还是不回?这是个问题。
李梅在家左等右等,等不到郭洋,又忍不住到阳台张望。看到郭洋独自坐在凳子上孤零零的身影,不由得出了神。
郭洋正发呆,肩膀就被两条柔软的胳膊轻轻缠绕,是李梅默默从身后抱住了他。郭洋面无表情,把她的手移开,李梅执拗地再次搂住他。
“郭洋,咱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是,也许你该想清楚自己要什么,我该换个角度想想什么是妥协和牺牲,看来婚姻需要学习。”
“那从明天起,咱俩就开始学习婚姻,好吗?”李梅把头枕在郭洋的肩上,俩人依偎在一起,都感觉到久违的温馨,都在细细体味着那一丝已经淡了许久的浪漫和动人。
许小宁亦步亦趋,尾随兰心进屋,以迎接暴风雨的姿态,垂首肃立在兰心面前。兰心往沙发上一坐,下巴一点。许小宁不敢相信这优待,试试探探地坐下。
兰心努力心平气和:“要不是背后听见,我还不知道你有那么高的理论水平,更不知道你对我有那么独到深刻的评价。”
许小宁连忙赔笑:“我那纯属发泄、顺嘴胡说。”
兰心郑重其事:“不,你这番话引起了我的重视和思考!”
许小宁紧张了:“哎哟!媳妇,您能当它耳旁风吗?”
“不能!你是不觉得每天生活在我的白色恐怖下特别委屈、特别压抑?”
“有……也是偶尔,咱俩主旋律还是幸福。”
“那我刚才在楼下听见的控诉都是梦话?”
“嘿嘿,老婆,你大人大量,也得允许我以自己的方式适当排下毒嘛!”
“这样吧,我都有什么缺点,你跟我说说,我也好反省反省、改进改进。”
“真的?”
“真的。”
“那我……说了?”看看兰心的表情,慌忙改口,“算了,我还是别说了。”
“说吧,推心置腹,夫妻之间有矛盾不可怕,怕的是不沟通,不沟就通不了,问题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许小宁一拍大腿:“完全赞同!”接着开始数落起来,“你刚愎自用、独断专行,过度自信,过度贬低他人、尤其是我,严重降低了别人与你相处的愉悦程度。”
兰心一言不发,不动声色。
“你缺乏宽容,简单粗暴地把人划分为‘有本事’和‘没本事’两类,价值取向功利单一,严重影响对老公的客观评价。”越说越搂不住火,“你性格软硬失调,当然不能全怪你,以前还算软硬适度,现在经常带情绪回家,铁板一块!”
兰心一跃而起,终于爆发:“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许小宁吓得一哆嗦:“怎么说着说着就窜了?也没个预兆。”
“我容易吗?谁把我变成女强人的?是你,是现实!当初我是怎么出去、你是怎么回来的?就因为你经营不善,我才被迫含辛茹苦、独当一面。给我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