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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尼罗河之子”(3)

而且原来我摸索的东西还处在黑暗之中,现在已经趋于明朗。把我接去沙丘的男孩和途中碰到的园丁,他们都在嘲笑我,看来他们都明白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苦行僧把他和他儿子的名字告诉了我。他告诉我现在勇敢者伊本阿西是最闻名遐迩的奴隶贩子,而且和马布德的本瓦萨克向导开了一个大玩笑。显然他是在一种洋洋自得的状态下才把这些最重要的秘密告诉我的,是他坚信我没有机会把这些透露出去,因为我必死无疑。

我们启程回城了。为照顾本尼罗,我们不得不把脚步放慢,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见到第一所房子的影子。我问本尼罗会不会使用武器。

“会。”年轻人的回答简洁有力。

“那么你的胆量如何?”

“你想考验我吗?先生。”

“不知道你是否能经受得住考验?”赛里姆插嘴说,“有些人说自己很勇敢,但那不是事实。你看看我!我们部落最伟大的英雄就是我,是勇敢者中最勇敢的——”

“你总是把你的部落挂在嘴边,可你从来没提到过是哪个部落。”我探问道。

“没说过吗?那么你就听着吧,你会吃惊的!我诞生于世界上各部落中最辉煌的部落。没错,便是本尼费萨拉部落。”

“是在北方的科多番吗?”

“嗯,我就在那里出生。”

“你离开你的部落的原因?”

“因为那里没有战争了,像我这样的英雄有必要战斗和看到鲜血,因为那里这些都没有了,所以我就离开了家乡。”

“你战斗得足迹到过哪里?”

“到处。我在世界各地征战过,厮杀过所有的野兽和人。好,现在让本尼罗把他是来自哪个部落的交代一下?”

“我是一个乌雷阿里贝都因人。”年轻人回答。

“你和谁战斗过?”赛里姆想了解。

“谁也没有。”

“那和我相比你简直就是一阵微风,你应该在我面前跪倒。但我很大度,我能够让你成为一个英雄。”

“而我,”我笑笑说,“要把他武器给他。都进来吧!”

我们这时正路过一个武器市场,我和他们进入一家商店,在店里为本尼罗买了一把刀,并买了两支手枪,还有一杆长枪。他对此十分感激,随即把长枪挎到肩膀上,手枪和刀子插在皮带上,然后如同一个国王那样在赛里姆的身旁得意地走动。我还想给他买件衣服,当然是不贵的——但我们明天还有时间,而且我也说什么要换件新的,因为我的衣服现在太不像样了,特别是在爬竖井时,衣服损坏了。

到了宫殿,赛里姆直接去找胖总管了。我带着本尼罗去拜访伊斯梅尔,请他也招待一下这个年轻人。当我简短地把所发生的事情介绍后,立即有人端上了一顿极其丰富的、就算是二十个人也吃不完的午餐。饿了四天的本尼罗当然是尽其所能饱餐一顿,我也不想落下,享受了一番。我们吃饭的时候,马槛总管吩咐下属去给我们准备了一艘小船。不久,赛里姆和胖达乌德也到了,达乌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先生,你能看到了月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了吧?我昨天就遭到了危险,而今天你们也几乎丧命。”

“但你没想起,你的遇险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好处,”我回答说,“如果你昨天不掉到洞里,现在我们可能仍然困在竖井之中呢!”

“那倒是可能的。但是罪犯一定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当然!”

“赛里姆说过,你想去马布德捉拿苦行僧。因此我立即命令一船士兵和你们一起去,我要亲自出马去捉拿凶手。”

我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立即拒绝道:“请将你的命令收回!你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与你毫无关系的事呢?”

“为什么?难道这不是与我有关吗。你是我的客人,我们都很爱你,因而保障你的安全也是我们的责任。而且此事也与帕夏有关,他现在不在,作为宫殿总管的我,应该代表他行事。”

“我不希望给你带来麻烦。”

“这不是麻烦,相反,正是乐趣。你去竖井时,我没有在场。现在要去把罪犯捉拿归案,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单独去的。”

“请允许我直白地告诉你,我更愿意自己去做这件事!”

“你不必再固执了!帮助你是我的义务,这个义务我必须承担。”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我们上路了。马槛总管也同往,当然还有赛里姆,他再次吹牛,断言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把苦行僧捉到。

河岸已经停靠了两只小船,是伊斯梅尔和达乌德分别安排的。我和我的新朋友本尼罗坐第一只船,由马夫划船。宫殿总管和赛里姆坐在另一只船上,还有所谓的士兵们。可这士兵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当我到达艾斯尤特让总督船长把我带到宫殿时,我看到很多老头儿在宫殿的第一个大院中坐下,他们衣着褴褛,都在那里做着编织、缝纫还有其他普通的事情。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他们就是帕夏的士兵。他们一共是十二个人,现在已是全副武装,但他们的武器我真是不敢恭维,而这些人根本不像保卫帕夏安全的卫士,简直与一群贫民院中不可救药的乞丐差不多。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至少我对他们的体力估计错了。船走到河道中央并把风帆升起了的时候,那些老头儿开始划桨,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往前冲,而我们的船却远远落后了。

“等等我们!”我喊道,“我们必须保持好距离。”

“我们在马布德会合。”胖总管安慰我说,同时下令他的人划船再加把劲。他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打算呢?我觉得完全有可能。我信奉耶稣,现在要去捉拿被普遍尊敬的苦行僧,这能让人承认吗?更好的办法不是去为他通风报信,反而是帮助我吗?我也命令马夫们加力划船,让我们的船不至于落后得太远,我自己也操起了桨,但却于事无补。我只好放下了桨,等一过曼卡巴特,就把望远镜拿起来,观察尼罗河右岸高地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注意观察胖总管他们的船。

当我望向马布德的山岩时,发现一个人在一个村子的边缘上坐着,似乎正在打量尼罗河及我们的船只,我敢对天起誓,他就是卖艺人。第一艘船刚刚靠近岸边,他就跳了起来,飞快地跑到了村子里面,消失在茅舍之中。

士兵们下了船,紧接着向村子进发。他们还没有到达村子,我又发现刚才那个人和另一个人再次出现了,正一同向高地跑去,然后就在一道峡谷之中消失了。三分钟以后,我们也靠了岸。据估计那第二个人,就是苦行僧。所以,我们靠岸后,我就没有向村子,而是向着山岩飞速奔跑。本尼罗跟上了我,尽管我并没有给予他命令。马槛总管朝我喊,说我方向走错了。我没有时间回答他,他和马夫们往村子方向走去。

“先生,方向没错,”本尼罗说,“或许我们有机会赶上苦行僧阿布德阿西和卖艺人。”

“你也分辨出他们了吗?”

“我的眼睛能与你的望远镜媲美。”

“这一带你熟悉吗?”

“是的,但并不是熟悉到我们现在需要的程度。在这里我们多次靠岸,但从来没有到过高地。”

我们走了一刻钟左右,来到了峡谷处。这一带地形很复杂,加上没有道路,峡谷很狭窄,也很弯曲,钻进两边的山岩之间,没多久,又开始出现分叉口,我们不知道向右还是向左走。

如果当初明白峡谷要分叉,一开始我就会就注意地下的足迹了,现在再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地面都是坚硬的石片,是留不下足迹来的。我们只好凭运气了,我们向右边转。但五分钟后却进了死胡同,我们只好再回去,然后向左走。这条路是弧线状的,而且又出现了分叉,我们向左边进发,但很快就碰到了一块难以攀登的山岩。我们又向右,发现这是一条分成陡峭的路,它把我们带到一个平台,它的其他三面皆为笔直的深谷。我们只好承认受了他们的作弄,无奈之下返了回去。

“只有安拉才是无所不知的,”本尼罗愤愤不平,“我真不懂,这两个坏蛋躲到哪里去了,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他们消失的方式,我是可以想像的。洞穴遍布这个高地上。他们肯定是躲藏了起来。我们无计可施,只好回村子了,或许我们是看错了,那两个我们追赶的人并不是他们。”

“不,那就是阿布德阿西和奴巴尔,先生,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相信我的眼睛。但我也看到,再找也是徒劳,很快就要天黑了。”

他说得对极了。中午前一小时,苦行僧派人来接的我们。又用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达竖井时。我们在竖井里呆了大概三个小时,然后回家、吃饭、乘船到达马布德,再到峡谷寻找。太阳都准备要落入利比亚山脉后面,夜晚也不太远了。我们只能弃寻找,回到了村子里。

我们发现其他人正坐在那里抽烟,一些村民在一旁和士兵们聊天。

“你们去找了吗?”我问宫殿总管。

“没有。”达乌德回答道。

“为什么不去找呢?”

“我们在等你,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道过来?”

“站在这里的马布德人清楚我们来干什么吗?”

“是的,我跟他们说了。”

“如果是这样,现在我们可以打道回艾斯尤特了,因为你已经把我们的意图泄漏了,再去寻找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上帝作证!你是我们的客人,我们一切按照按你的吩咐行动。”

我打听本瓦萨克这个洞穴向导,得知他现在不在这里,而是在下游的阿里施那里。他是我仅有的可以依赖的人,只有他能让我找到逃跑者的隐藏地,但他未曾回来,所以这次行动我只好放弃了。我向当地人打听他们有没有看到苦行僧或卖艺人时,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最后,我还是让人在村子里折腾了一番,但没有结果。我只好寄希望于未来,因为我坚信,总有一天还会遇到这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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