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可能因为饮食不规律,作息时间紊乱,加上肆无忌惮的想入非非,阿奇像被烘焙的蛋卷揉捏不得,稍微有点不对劲,就露出快要活不下去的样子。
阿奇一个人住在宿舍,很长时间没有离校外出,大学比较偏僻,加上自己是外地人,刚来学校因为新鲜,就去周边看了看世间繁华,消费远远超出预期导致破产,兼职不好找,又想做一个有骨气的人,就没有打电话找父母要生活费,室友们一个个带着喜悦打点好装备,在午集合后匆匆离校,他拒绝了外出,准备享受属于一个人的喜悦。
可能很难理解,其实不然,平日里和同伴们嘻嘻哈哈,偶尔在食堂看看美女,在宿舍听大家胡言乱语,生活中的林林总总,让他累得够呛。路过篮球桩,都不想去投个球,还不如一个人静静。
阿奇生性不贪吃,可是最怕饿,经常逢人就说:“人怎样死都行,就是不能被饿死。”
遇到穷得叮当响的时候,馒头下咸菜也行,就是不能饿,饿了连睡觉的力气都没有了。阿奇经常牛逼哄哄的在宿舍谈论他的论点,滔滔不绝,逻辑性比马列哲学还强。
一哥们说他做不了打不死的小强,就做吃不饱的饿死鬼。勉强在校园这块风起云涌的土地上留下芳名,也不枉来此一遭。这小子得瑟,满脸乐意,阿奇95年出生,属猪,经常这样标榜自己:要求不高,只需在天黑的时候,能吃饱喝足,不接电话不追连续剧,一觉睡到次日清晨,我就谢天谢地了。
“梦想还是有的,只是天太黑,少有星辰,看不清前行的路。”高考揭榜那天,他自嘲道。
刚步入大学时,四周许多人泛泛而谈,议论现实与想法相差甚远,叹息声铺天盖地的在校园里肆意增长,军训时间更是沸沸扬扬,忍不住的都混蛋了,阿奇属于那种,坚持下来,有苦说不出的人。
“呵呵,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阿奇憋屈的轻声细语。
夜晚来临时,风带来了关于你的消息。弟弟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格外亲切。弟弟没说几句就有点不耐烦,弟弟正在玩消消乐,他把电话递给了妈妈,电话里依旧是要吃好穿暖的言语,妈妈说完后,阿奇正要说点什么,还是决定挂断电话。
小时候村子里死了小孩,让他感到害怕。长大后胆子大了,看恐怖片还是有所忌讳,干脆直接跳过太血腥的镜头,这样夜里胡思乱想才不至于太害怕,最近几个怪梦让他有些茶饭不思。
一:两兄弟都还小,在家里的阳台玩弹珠,家住乡下,门前一个小坡,坡旁是砖厂,一条道路盘旋而上。一辆砖车在急转弯时车头断裂车身失控,驾驶和副驾驶在半空掉下来,后来得知车身侧面压在一男子身上,脑袋露在外面,另外一人埋在其中。
砖倒出来轰隆作响,周围大喊死人了。就在人掉出的刹那,阿奇看到立马闭上了双眼,把弟弟搂在跟前用手捂住双眼,叫弟弟别看,兄弟二人躲过血腥场面。
不远处场景混乱,人声鼎沸。妈妈在楼下问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慌乱的他装出一副淡定的表情没有回答,看到弟弟安然无恙在他怀里,在内心里,他知道他是爱弟弟的。
二:妈妈逛街到晌午还不见回家,弟弟等不及了,一直瞎闹要吃零食,阿奇就带着弟弟去街上找妈妈。遇到一卖糖葫芦的,弟弟凑上去就接过两串吃在嘴里。不料阿奇身上只有两块钱,少了八块钱那小贩硬是不让他们走,路人冷漠,又没有熟人解围,迟迟没看到妈妈身影,又担心小贩是人贩子,只好想法逃跑。
趁着有客人买糖葫芦的时候,他拉着弟弟就跑,弟弟人小嘴馋跑得慢,小贩找零结束就追了上来,把他们抓住并臭骂了一顿,弟弟就朝小贩吐口水,阿奇来不及制止弟弟,小贩伸手便要打人,妈妈没来,阿奇挨了一巴掌,弟弟吓坏了,眼泪成诗。
阿奇也没忍住泪水,哭着醒来,然后欣慰的笑了,因为即使梦境不好,他却知道,他是处处都想护着弟弟的。
三:如果生活可以像《小王子》美得像个童话,我愿在各个星球里翩翩起舞,守护开在王子住处旁的花,看火山喷发的绚烂。
阿奇爱好文艺,偶尔听点电台,唱唱情歌,写点小故事,最近做了一个梦,颠覆了对狗血剧情的认知。让他分不清真假。
梦里弟弟和几个小伙伴,骑着自行车,笑声在空气里飘荡,阿奇追赶在后面,可是天太黑,弟弟突然不见了。他只好跑到家里告诉父母,全家人满世界的找他,最后发现两个男孩站在湖中的礁石上,一个是邻居家的另一个正是阿奇的弟弟。父母以为小儿子中邪了要跳湖,一个劲的哀嚎。阿奇看着湖水平静,心里却波涛汹涌,弟弟又不会游泳,怎么可能在湖中央,越想越蹊跷。最后家人用船把他们接了出来,回家路上父母的责怪声,抱怨声,响成一片,拉扯着漫长的气氛,冷冰冰的空气压抑极了。
阿奇越想越不对劲,当天夜里还未天黑,喝了点甜酒,就拉上弟弟去卧室睡觉了。弟弟很困,一会就睡着了,他把弟弟紧紧的搂在怀里,他太想保护弟弟了。
黑漆漆的屋子让他无法安心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踏上了惊险刺激的征程。梦里二人端着枪在土匪据点走来走去,后来阿奇中了一弹,弟弟以为其壮烈牺牲,弟弟沿着山路准备把阿奇背回老家安葬,半路阿奇突然醒来,说他梦见爷爷死了,催弟弟快点走。把弟弟吓傻了,以为撞鬼,一个人跑了。
果不其然,听说是死了个老头,但不知道其名字。阿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不清楚弟弟在哪里,也没看见爷爷,就像隔着电视机,其实里面的大多数剧情都与自己无关。阿奇总想喊出点什么,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不敢奢望有人能回应。
潜意识提醒这是梦境,想睁开眼睛却迟迟醒不过来,身体不受指控。
阿奇不确定的猜测着这一切的真假,貌似爷爷都死了好多年了,弟弟依然活蹦乱跳,爸爸妈妈偶尔无理取闹。村子是死过小孩和老人,人群还是来来往往带着冷漠,没有咖啡店,也看不到糖葫芦,阿奇就这样麻木的看着怪异的一切,从口袋里掏出火机和烟,外面下雪了,他坐在石阶上抽着闷烟,时间静止,雪花凝固在空中,世界变成灰白色。
气氛太过压抑,没有看到弟弟他就太不自然,于是满脑子闪现的都是弟弟的身影。景象换了一幕又一幕,阿奇喜泪参半。他看到弟弟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看到弟弟在车站送自己远行,看到弟弟被罚站讲台,看到弟弟被母亲教训后摩擦着眼泪,看到弟弟欺负邻家女孩。
阿奇最后是被吓醒的。
在梦里,他买了很多东西。他开心的和弟弟一起吃。
却怎么也吃不饱,他不敢告诉妈妈,就偷偷问了医生,医生说他食欲不振很危险。
他跑到寺庙找老和尚,跑到祠堂拜菩萨,去道观抽签,徒劳无功。回家的路上捡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就快饿死了。
这句话把阿奇吓得够呛。
承诺有时候就像信条,过于坚守就成了偏执,偏执偶尔默不作声,有时却似深夜里天空的一声响雷,闪电击破长空,声音穿山越岭,把爱的讯号带到你的身边,曾伴你温馨入睡,也陪你甜美醒来。
阿奇睁开眼睛,大叫道:“我不能饿死。”
接着叫了声,“弟弟。”
然后在心里补上,“我爱你。”
(作者:沈勇,笔名:七昕月,四川达州,158818948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