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目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勾陈停下了脚步,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前。这间小木屋不起眼的很,却是住着以灵力高超的巫女身份名扬天下,被委以守护和净化四魂之玉的重任,许多前来夺取四魂之玉的妖怪都被其破魔之矢轻易消灭的,在五十年前理应已逝去的巫女——桔梗。
“进来吧。”不待勾陈有任何的动作,桔梗便察觉到他的到来,撩开草帘,侧了侧身子,让他进来。
“巫女大人,光明正大的放我这么一个妖怪,真的可以?”勾陈故意的扯出一抹笑容,也不进屋,就站着门外问道。
“你身上不仅有妖气,更多的是灵力。你是神兽之一吧,虽为妖兽之身,却又实实在在的拥有灵气。”桔梗淡然的撇了他一眼,道,“请。”
勾陈这才满意的近了屋子。
“我这次来东瀛,主要有三个目的。”勾陈倚在墙边,道,“其中,有人委托我复活你。”
“复活?”桔梗冷笑一声,“就像现在一样,不属于彼岸,又不属于现世?”
“不。”勾陈却严肃起来了,敛下笑容,道,“你可听说过扶桑木?”
“扶桑木……?”
***
“神乐。”桔梗轻喃道,直勾勾的望向勾陈,毫不避忌的开口便问,“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又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些?”
“好处?我只是受人委托罢了,更何况……”勾陈垂下眸子,轻描淡写的掩去了眼神中的阴沉与恨色,“‘荒’的尊严不容践踏。”
桔梗敏锐的捕捉到他语气中丝毫的变化,古井般不起波澜的眸中闪过一抹沉思,“神乐与’荒’有什么关系?”
勾陈哂笑,“不愧是桔梗。神乐与’荒’是没什么关系,可她杀的人……关系可大了……”
“你想怎么样?”桔梗皱眉,冷声喝道。
“我想怎么样?错了,桔梗。”勾陈的声音犹带笑意,脸色却比桔梗的语气更冷:“从来都不是我想怎么样,或者是我们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桔梗拉弓搭弦,散发着灵力的箭头笔直的指向勾陈,淡蓝色的光芒凝聚在锐利的尖端,勾陈却只轻轻一笑,举手间,便把桔梗弓箭上的灵力封了!
“桔梗,你说我好歹也是神兽,灵力,对我有用?”
“就算是神兽,也不过是妖怪的先祖。”
“哦?惹怒我,其实真的不是一个好选择呐……”勾陈虽面带笑容,眼神却暴露了他此时此刻是怒气蓬勃的事实,“桔梗,你认为妖怪永远便是妖怪?”
“是。”
“即使是一些良善、没有任何威胁可言的妖怪也如是?”
“是。”
“你说谎!”勾陈一步一步逼向桔梗,狭长的凤眸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你为何要撒谎!”
“我没有撒谎。”桔梗不躲不避的直视勾陈的眼眸,“妖怪不像人类,有着仁慈慈悲之心。妖怪,甚至是半妖不过是冷心冷肺、毫无慈悲之心的野兽!”
“哦?是么……”勾陈退回了身子,似笑非笑的与桔梗对视,良久,才道:“走了吗?”
桔梗点头,“走了。”
“你说这奈落,听见你这么说,真的会发狂?”勾陈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软趴趴的倚靠着墙壁,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只要他还残留着对我的执着。奈落对于能够令我觉得厌恶的事,便越是有兴趣。”桔梗冷静的分析道,“他不相信善,也不相信世上的净。他只相信越是高贵纯善的外表,内心越是肮脏不堪。于我,他是这么想;于白心上人,也如是。”
“嗯哼。”勾陈不予置评的发出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你很了解他嘛。”
桔梗愣了愣,摇头苦笑着道,“无论是鬼蜘蛛抑或是奈落,这五十年来,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