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谨言的手伤的有些厉害,却一直不愿意去医院,乔锁也没有办法,便每天给他换药。
她明显感觉到这几日,乔谨言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着,眉头一直是紧锁的,但是一直不愿意出门,就连傍晚时分出去散步的福利都取消了。
乔锁被关了几日,再好的脾气都被磨掉了性子,更何况她这几日来情绪很是不稳,每天都在天人大战,一方面她也渐渐看出乔谨言对她的情意,挣扎在这种感情中,另一方面自己又无法突破道德的底线,感觉自己做乔谨言的地下情人全然没有未来,不仅会伤害到凌婉,这事若是被三哥或者爷爷知道了,她只怕连亲人都失去。
她和乔谨言毕竟做了多年的兄妹,以前年轻时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不考虑这样,如今倒是觉得为了一段没有未来的地下情弄到众叛亲离,并不是她所希望的。更何况顾家不可能接受她,顾家人很是痛恨乔家呢。
她和大哥就算两情相悦,难道还能抛弃了一切,私奔吗?她可以,乔谨言却不可能是那样的人。种种的问题都显示她和乔谨言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多年孤独,却又迷恋这样的温情。
乔锁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段感情是绝望的,情绪越发的焦虑起来。
且说乔锁焦躁不安的时候,乔谨言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不准她外出接触外界。
如今他和乔家在打一场艰难的战役。乔家继续找媒体爆料,说出乔锁四年前曾为乔谨言堕胎,三年前的事情旧事重提,问题越发的复杂,顿时舆论开始两边倒。
但是无论是倒向哪一边,乔谨言养情人的事情却是坐实的。
“夫人回来了,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要求大少您今晚回顾家一趟。”John反映着最新的情况,“大少,要不您今晚回去一趟,夫人只怕会知道四小姐在您那里。”
乔谨言早已预料到母亲会赶回来,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John的电话刚断,凌婉的电话便进来了。
“刚刚妈给我打了电话,要求我们晚上回去一趟。”凌婉无奈地说道,“谨言,我现在已经在车上了。”
顾雪诺的手段颇有老爷子当年的作风,辛辣、狠绝。
凌婉被顾雪诺派人请回了顾家,乔谨言皱了皱眉,想必谈溪也被母亲派人找到了,母亲很快就会知道,阿锁才是最关键的人。
“回去后,我该怎么说?”凌婉久久得不到他的回答,有些焦急地问道,“谨言,你在吗?”
他们做了四年有名无实的夫妻,乔谨言的事情一出来,她已经被外界的舆论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连家都不敢回,此时顾雪诺又介入了进来,这事越发麻烦了。
母亲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乔谨言闭了闭眼,按着眉心,淡淡地说道:“你什么都不要说,等我回来再说,我知道你可以处理的很好。”
这是要凌婉咬死不吐出乔锁的节奏。
凌婉咬了咬唇,点头道:“我不会多说,只是你知道妈的脾气,只怕小四也逃不掉的。你自己多注意。”
乔谨言挂了电话,出了书房,见乔锁光着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怀里的画板在涂鸦。
许是被关的久了,她今儿一天都没有理会他。
乔谨言只觉得忙的焦头烂额,偏偏这丫头还给他制造各种麻烦。
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将她抱在怀里,看着她画。
乔锁将画笔一丢,原本不想说话,可是见他近来似乎喜欢皱眉头,忍不住说道:“你都不用去上班,顾家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处理吗?”
乔谨言将全身重量压在她的肩头,低低笑道:“倘若什么事情都需要我出面,顾家养那么多闲人做什么?”
乔锁无语,她着实无聊的很,又不敢跟乔谨言提要离开、分手之类的话题。她之前提过一次,后果是第二天没下得了床。
“我想回家一趟,我有些东西丢在了房间里。”
“我派人去给你取。”乔谨言四两拨千斤地说道。
“我想出去透透气。”
乔谨言当没有听见,开始吻她。
乔锁被吻的七晕八素时,听到乔谨言说道:“你如果真的想出去,我安排John送你出去度假,别走太远,我会担心。”
乔锁见他居然肯送她出去度假,又不同行,有些敏感,突然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谨言揉了揉她的短发,看着她,一字一顿很是矜贵地说道:“阿锁,你知道,你的事情才算是事,旁的我向来是不放在眼中的。”
他说的很是轻慢,乔锁听来只觉得这是赤裸裸的表白,一时之间晃了神,如同鸵鸟一样将头埋了起来。
乔谨言等到乔锁半夜睡着后,才起身,出了门。
John在公寓下等了许久,见他终于出现,脸色一喜。太后娘娘打了两通电话了,一通比一通急,他已经招架不住了。
“大少,刚刚出来的新闻。”John见乔谨言脸色不好,可这事又不能不说,只能应着头皮说道,“有家不知名的小报社爆料说当年大夫人是怀孕下嫁乔家,孩子夭折死因不明,跟乔东南有关,顾乔两家因此反目成仇。这事会不会是夫人找人做的?夫人刚到家,消息就传出来了。”
乔谨言上了车,脸色有些暗沉,一言不发地闭目养神,淡淡地说道:“母亲不会,这是乔家放出的消息。”
“那这不是自黑,拉仇恨的节奏?”John一头雾水。
乔谨言没有说话,顾乔两家的仇恨越深,他跟小四就不可能在一起,他们这是要借刀杀人。
他如今听见这些新闻爆料便有些反胃,很想回去抱着阿锁睡觉。乔家老爷子精明着呢。
母亲必然也是知晓了这件事情,想来回去后将面临着一场风暴了。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对于姨母的事情耿耿于怀,看见新闻只怕会越发仇恨乔家,乔家的离间计着实做的漂亮。
这些日子来,乔家老爷子又出来演戏了,据说是被丑闻气的进了医院躺着,不过精神不错,还能接受记者采访,隐晦地直说家门不幸。
这四个字多么的有趣,算是间接地承认了他和乔锁还是兄妹时就乱伦的丑闻是事实。原本被他左右的舆论开始倒向了乔家,泼尽了顾家的污水。
如今姨母的事情又被咬了出来,爷爷昔日所说的话一一得到了验证。
接下来,乔家想必是要激化他和母亲的矛盾吧。好狠毒的乔家人。乔谨言冷笑了几声。
乔谨言回到顾家时,顾家灯火通明。老爷子年岁大了,也不爱跟女儿一起折腾,早就去休息了。
顾雪诺等在客厅内,无人敢说话。凌婉见乔谨言回来,松了一口气。
“母亲。”乔谨言上前去,淡淡地开口道,“您喊我回来有什么事情?”
“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顾雪诺眯眼,丹凤眼上扬,倒是压制住了怒火,不徐不疾地说道,“你为了拖住我,甚至给我安排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谨言,你如今越发叫我失望了。”
顾雪诺的语气有些重。乔谨言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什么也瞒不过母亲的眼睛,我这样做,是做给乔家看的。乔家这是在报复乔东南一事,想踩着我们顾家上位。母亲放心,我心中已有主意。”
顾雪诺见他这样说来,站起身,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离家数载的儿子,还有坐在一边温雅的媳妇。这些年,他们做的极好,她从来不操心,可是如今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倒是愤怒至极。
顾雪诺回到顾家的时候,相关的资料已经到了她的手上。
“你们这些年做的极好,连我都骗了过去。”她将桌子上的资料丢给凌婉,冷笑道,“结婚四年无子,一个在外面养情人,一个和男人同居,敢情你们结婚是做给我看的,倒是学会了藏着掖着,尽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凌婉脸上的血色尽数失去,看着自己和莫冬勍的照片,指尖攥起,一言不发。她是个传统的女性,无法解释自己跟莫冬勍的事情,只觉得脸色有些难看,这事顾雪诺知道了,迟早有一天她父母双亲都会知道,凌婉感觉有些绝望。
如果父母知道她还跟莫冬勍有联系,只怕会气的病发。
乔谨言将地上的资料都捡起来,也不去看,尽数丢进了壁炉里,点火烧掉,然后坐在沙发上,安抚不安的凌婉。
顾雪诺点了一根烟,见儿子不说话,冷厉地说道:“乔家一个不能留。”
她说的极短,极血腥。
乔谨言见母亲多年来心结难解,淡漠地说道:“这事需要时间。母亲放心,乔家主动招惹我们,必是不能留的。”
“那个丫头也不能留。”顾雪诺冷冷地说道,“如果早知道你喜欢那个丫头,当初在顾家时我就应该掐死她,没出息的东西,喜欢谁不成偏偏喜欢上乔东南的女儿。”
乔谨言脸色一凝,神色有些难看,许久,淡漠地说道:“母亲也信了那些不入流的传言?”
顾雪诺冷笑了一声,道:“你倒是有心布局,以为娶了妻,再扯出一个小三便能将那丫头藏得严严实实?婉儿跟莫冬勍藕断丝连只怕是你授意的,那个小三连进顾家的资格都没有,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
乔谨言站起身来,站在客厅的壁炉前,伸手去拿杯子,倒了一杯水,淡漠地说道:“我不喜欢解释,这事我也只说一遍。乔锁在我的公寓,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将她推出去,母亲也知道,媒体、新闻、舆论这些东西都是权势在说话,我之所以让乔家这样嚣张地给我们泼污水,不过是在等时机罢了。”
乔谨言目光雪亮,一字一顿地说道:“对于乔氏的收购战我们势在必得。”
顾雪诺站起身来,眯眼看着他,双眼透出一丝的犀利来,她将手上的烟掐断,淡淡说道:“说的再漂亮也无用,我给你时间,倘若你还继续留着那丫头,我便亲自出马,谨言,你知道,乔家人一直是我的忌讳,你不要令你的姓氏蒙羞。”
乔谨言隐忍,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垂眼一笑,母亲终究是有些不确定的,时间,如今,他最缺的就是时间,等这段腥风血雨的日子一过,他便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