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妃……侯爷……”一直将头埋在地上的婉儿突然抬起头来,几步爬到牧安若脚下,抱住他的腿,痛哭失声道,“侯爷,奴婢知错,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千万不要把奴婢卖到那见不到日头的地方,奴婢就算是死也不想去那样的地方。侯爷,奴婢求您了,求您了……”
如果站在一个观众的角度,莫离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世间处处有影帝啊。
瞧瞧牧安若那欲语还休的小眼神,看看那明媚忧伤的小气质,瞅瞅那左右为难的小气场,啊呸!你就装吧!
牧安若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府里的内务,该由侯妃处置。”
你个大尾巴狼!你府里的事跟我有个毛关系,你就害我吧!莫离恨不能咬牧安若一口,可是还得接着往下演。
“唉……”莫离长吐了一口心里的怨气,“罢了,念着你服侍侧妃还算尽心的份儿上……本妃就赏你这个恩典。来人,将婉儿拖出去,仗毙。”
两个兵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起婉儿向外就拖,婉儿生死关头也顾不了许多了,扯着嗓子喊道,“侧妃,救我,救我啊……奴婢求您告诉侯爷,不是奴婢自己要去勾引侯爷的呀,侧妃……”
话没喊完,婉儿的声音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被人捂住了嘴,还是打昏了过去。
“总管,带着家里的下人去看着行刑。也给他们长长记性。”牧安若吩咐道。
“是。”
总管一招手,定国侯府的下人除了王嬷嬷,小红和远山之外被分成了三批,一批被兵丁押了下去,一批则跟着总管过去观刑,另外一批站在王嬷嬷身后留在了院子里。
洛兰脸色苍白,扶着桌子勉强站住。
“洛兰。”
“妾……在。”
牧安若将王嬷嬷请到近前,然后说道,“这位是王嬷嬷,原来一直服侍我母亲。眼下你身子不便,身边若再没个老嬷嬷照看着,本侯实在是不放心。从今儿起,本侯就把你交给王嬷嬷照顾着。你要听话,不可再像以前任性,知道么?”
洛兰拉住牧安若的手,“侯爷,我……”
这时,只听莫离说道,“本妃知道侧妃你心痛你的下人,可是看看她们做的那些事,还值得你为她们落泪伤心么?更何况,侧妃现在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本妃知你喜静,眼下更要安心养胎,所以,本妃会替你推掉那些可有可无的应酬。”
洛兰咬了咬牙,看向牧安若,“侯爷,侯妃这是要把妾软禁起来么?”
牧安若伸出手来,轻轻的帮洛兰拭出泪水,然后温柔的一笑。
“洛兰怎么会这样想?洛兰如果想去哪里,告诉本侯,本侯自会派人保护你出去的。”
这还用问么?莫离替洛兰翻了个白眼,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
“侯爷,侯妃拿妾立威,妾不敢多言,可何必连累那些无辜的下人呢。侯爷,妾愿意交出中匮……”
“小侯爷。”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王嬷嬷忽然开了腔。
“嬷嬷。”牧安若转身。
“老奴有一事不明,想请小侯爷明示。”
“嬷嬷请讲。”
“正妃在堂,为何府中中匮竟需侧妃执理?难道,堂堂太师府出来的正妃,不识字么?”
牧安若没说话,莫离略尴尬的回答道,“字,倒是识得几个的。嬷嬷有所不知,新婚之时,本妃身受大难,虽蒙上天怜惜保得性命,可是身子一直不太好,所以这中匮……”
王嬷嬷点了点头,“既然小侯爷和侯妃将侧妃交给老奴照顾,那老奴就不得不多句嘴了。接下来,虽然现在侧妃的身子依然轻盈,但随着时日增加,身子便会越发的沉重,而府中事务繁杂,必会让侧妃操心劳神,而且,每日里来来往往的人过多,保不齐谁身上些头痛脑热的病气就伤了侧妃的身子。而正妃此时身体已经康复,自然也不该脱懒,把这些杂务让侧妃继续处置。”
这话明着听,处处维护着洛兰,可是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这王嬷嬷明明就是在给正妃夺权。
洛兰不做声,眼下自己连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多说多错,多做多错,还不如瞧瞧秦微究竟想做到哪一步更来得实际。
牧安若长叹了一声,“就怕侯妃接手过来有些事情她处理不当……”
“对内,由老奴帮衬,在外,有总管维护,侯爷只管放心。”
“那就这样吧。”
莫离疑惑的看着牧安若,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讨自己的欢心还是另有原由呢?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红颜祸水?
莫离在心里认真的比较了一下,觉得自己在洛兰的面前,还真是不好意思拿这四个字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他刚刚在花园里对自己说的那句“有些事,既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也不是你想到的那样。解释太苍白,还是让事实告诉你真相”又是什么意思呢?
洛兰抬起头来,对牧安若轻轻一笑,“既然侯爷和侯妃已经为妾想的如此周到,妾自然除了欢喜也就只剩下欢喜了。时候也不早了,侯爷还是休息吧。明儿还要早朝,歇的晚了,只怕会伤了身子的。”
牧安若点点头,“还是你最会心疼人,不像有些人。”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莫离,莫离低头玩着指甲,一脸我就这样,爱咋咋地的表情。
牧安若忙转过头来,怕自己笑场。
洛兰应景的一笑,“侯爷又拿妾取笑。”
“你也早些安置了吧。明儿下了朝我再来看你。”然后牧安若转头对王嬷嬷说道,“我就把洛兰交给嬷嬷了。”
“小侯爷放心,老奴自会尽心的。”
走在回主屋的路上,任凭牧安若说什么,莫离都仗着身后有侍卫丫环跟着就是不理,直到进了主屋。
牧安若才准备抬脚跟进东厢,就见门“砰”的一下关了个结结实实,然后门被拴好,灯火吹灭。
牧安若无语,问了一个古往今来所有男人都想弄明白的一个问题:这又是为了哪一桩在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