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是莫离在装模作样。
打从自己醒来之后,莫离就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再不能与之前同日而语了。也许自己的身法还在,但自己的内力却因为上一次的受伤而大打了折扣不说,连体质都变得很是不好。不然,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就热伤风了呢。
莫离等了能有一柱香的功夫,也不见院子里面有什么动静,可是身上的动静却越来越大了。莫离觉得自己浑身开始发冷,心跳过速,她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她顺着墙站起身来,先是蹦哒了一会儿,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在两个守门的小厮看耍猴一样的目光注视下,踱着方步来到了门口,咧嘴一笑,“两位小哥,能否劳烦一下进去瞧瞧,看看侯爷什么时候方便见我?”
其中一个小厮冷冷一笑,答道,“侯爷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传唤的。这里乃是练功房,本府禁地之一,哪里是想进能进的。”
莫离嘿嘿一笑,“是,是,是。在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敢问小哥,一般想见侯爷的话,大概需要等多久。”
另外一人瞪了她一眼,“我家侯爷是什么人物,能让你在这里等着已经是天大的荣兴了。你要是不乐意在这儿等着,就去府门外面侯着去。嘁,真当自己是什么精贵的人物呢。”
莫离连着碰了两鼻子的灰,脸上却没有半点尴尬,她看了看门前那条大约有百十来步的街道笑了笑,用手一比划问道,“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行是吧。”
“是。”
“怎么等都可以是吧?”
“对。”小厮极为不耐烦的答道。
莫离点了点头,蹲下身,开始热身,小厮眼看着来人又是压腿又是下腰的,也不知道他想搞些什么明堂,不过只要不影响到侯爷练功,也只好随着他去闹。莫离见周身满动开了,然后便沿着小街开始慢跑……
顾衍之看着外面已经半黑的天色,问在屋里看书的牧安若,“你还不准备见他?”
“急什么?”
顾衍之一乐,“我倒不是急啊。我是怕他跑了。”
牧安若抬眼看了看顾衍之,“他跑了,你再抓回来就是了。”
顾衍之叹气,“他不是那么好抓的。你忘了上一次……”
“你不是说他现在的功夫大不如前了么?”
“嗯。这一路上听他的气息,内力似乎比以前大为不如了。”说到这里,顾衍之有些愧疚,“想来应该是因为上次我打伤他的事。”
牧安若没有应声。
顾衍之再接再厉道,“不管怎么说,他毕竟也是代表天煞宫来和你谈事的……”
“那更应该让本侯看看他们的‘诚意’。”
“你就不想听听她的消息么?”顾衍之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招了。
牧安若将书往桌上一掷,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冲着门外叫道,“远山。”
“在。”
远山应声推门而进。
“叫他进来吧。”
“是。”
莫离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跑了能有差不多一个时辰,满头满身的大汗,鼻子也开始不住的有鼻水开始往外涌,却依然不见里面有传唤,她心里暗骂,这个牧安若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奇怪越来越幼稚了,如今自己是来与他谈和作的,怎么倒弄的像是自己过来求着他什么似的。
就在莫离准备甩袖子走人的时候,院门被打开,远山走了出来。两个小厮忙给远山行礼,远山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莫离慢吞吞的说道,“莫长老,侯爷……呃……有请。”
远山诧异的看着莫离跟个刚出锅的包子似的一身热气腾腾。
莫离又抹了把汗,又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道,“都这个时辰了,在下连午饭都还没吃呢!”
远山再次次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干咳了一声,“你先见了侯爷再说吧。晚饭的事儿,小的自会叫人为莫长老准备。”
得到了吃饭的承诺,莫离这才不情不愿的往里面走去。
远山走在前头,快要进屋的时候,无声的递给莫离一块丝巾。远山心里想道,这位莫长老究竟是什么毛病?自打自己见到他起,这汗跟鼻涕就跟瀑布似的没停过。
莫离接过丝巾来,拿在心里寻思了半晌,然后才恍然大悟道这应该是给自己擦汗或是鼻涕的。莫离左右为难的看了看手里唯一的一块丝巾。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屋前。
远山让莫离在门口等着,自己前去通报。这一回,牧安若倒真的没让莫离继续多等,直接让她进了屋子。
莫离边擦汗边吸鼻子边往屋子里走,顾衍之一见就是一怔,心想这是掉井里了还是怎么着?他身几乎都快透了吧!
牧安若抬起眼来,看到莫离那张脸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那两条将要垂到唇边,又被吸了回去的鼻涕!不由的心里一阵恶心。
远山无语的看了看莫离,摇了摇头。
就见莫离整了整衣服,然后对着牧安若一施礼,“在下天煞宫莫离,见过定国侯爷!”
再抬头,再吸!
牧安若算是彻底被他给恶心到了,一挥手,自己先站起身来往外就走,莫离瞧了瞧顾衍之,顾衍之无语了半晌,然后对远山说道,“先给带他吃点东西再去沐浴更衣,然后请个大夫来给瞧瞧。”然后才对莫离说道,“吃过晚饭再见吧。”
莫离像阿呆似的点了点头,随即被远山拖走了。
顾衍之来到书房,看到牧安若正坐在桌边生气,问道,“你究竟在气什么?”
“咱们曾经就被这么个看上去跟个傻子基本没有区别的人利用过,你不觉得应该生气么?”牧安若反问,“而且你看看刚刚他的那个样子,是巴巴的从天煞宫跑来恶心本侯的吧!”
顾衍之一笑,摇了摇头,“他不过是外感了风寒而已。你刚刚又让他在外面站了那么久……”
“你知道?”牧安若问。
顾衍之又想起了当时莫离打量自己和马的目光,神色扭曲的点了点头,“嗯……来的时候,他还用我挡风来着。”
牧安若无声的看了看顾衍之,有个与自己有难同当的兄弟就是好啊,至少被恶心,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这么一想,牧安若的心平衡了不少。
“咱们吃饭,吃过了饭,你陪我好好去会会这位莫长老。”
“你就不能一个人见他么?”
回答顾衍之的是沉默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