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一站在船上,半晌不言。张道全并未说话,他阅历太多,自然知晓唐玄一此刻心情。“多谢大长老,生死有命,弟子无意执着于此。”唐玄一再次施礼,语声平淡,无悲无喜。“好!你有这般领悟,我亦不必多言。这篇清心咒,你要日夜诵读参悟,一年之期。期满之时,玄鸟自会前来将你送去龙爵处。”张道全化作一道青光破空飞去,一块玉板留在船头。唐玄一过去拿起玉板,清心咒不过百余字,甚是好记。不过片刻,唐玄一记得滚瓜乱熟。他坐在船头,任凭扁舟随波逐流。默诵清心咒,谁知一日一夜下来,心头纷乱如麻,根本静不下来。
他一闭上眼,刑场那凄惨情景,父母尸首分离之景便在心中浮现。好不容易熬过这番情景,却又想起师父清风子同师叔清元子。他深知师父师叔若非被人算计排挤,断不会这般遇害。可做此事者,非心河莫属。无边血仇,俱都会聚在心河一人身上。一连十余日,唐玄一落水数十次。他几度陷入癫狂之境,有一次甚至在右臂划出十三道伤口,方才清醒。茫茫大海,一叶扁舟,任他发狂喊破喉咙,也无人回应。一月下来,唐玄一蓬头乱发,形销骨立,几乎不成人形。唐玄一并未放弃,依旧在不停念诵清心咒。又有两月过去,父母师父血仇慢慢都可漠视。那一日,他静坐船头,双目垂帘,心清如水。这一入定,再醒来时,那巨大鸟爪从天而降,将他抓起带走。
“这枚灵符你且吞下腹去,此为大长老所赐,自此你便可随意出入东南西北边境防护法阵。贫道执掌这二层同龙昊那一层大不相同,案子由贫道来为你安排。莫说贫道心狠,摊上哪个案子丧命,那是你道行太差。”龙爵递给唐玄一紫色灵符一道,唐玄一张口吞掉。随即取出一颗妖魔内丹,这内丹他龙王鼎中还有数十颗,他无有用处,就是拿来当做顺水人情。“师兄,薄礼一份,不成敬意,还望笑纳。”唐玄一双手奉上内丹,龙爵伸手拿过,打量打量,含笑说道:“师弟,门派内都在流传师弟出手大方,如今看起来,所言不实。贫道执掌此处三十年,难道区区一颗普通内丹便可打发?”龙爵公然索贿,这让唐玄一哭笑不得。他取出一柄飞剑,乃是得自云雾城四杰。
飞剑送上,龙爵连连点头:“师弟出手大方,你这朋友,贫道交定了。师弟,可要贫道给你安排一个清闲案子?”“多谢师兄关照,弟子想问,可否有同云雾城相关案子?”“贫道处确有一桩案子同云雾城相关,掌门真人悬赏黑晶万块,寻找云雾城在内陆各处暗舵。云雾城在内陆设有多处暗舵,至今被发现者寥寥无几。师弟若是找到一处,赏赐黑晶百块,摧毁一处暗舵,赏赐黑晶千块。看来师弟同云雾城仇深似海,是要拼到底,不死不休。”龙爵笑容可掬,有问必答。“多谢师兄,弟子接过这个案子就是。请师兄成全。”“如你所愿,为期三年。”龙爵点头,这事就算定下。
离开刑堂,唐玄一在门派内四处打听多日,方才找到天绝下落。那位蓝衫法皇居住在紫灵山西七百里处白龙崖,唐玄一下山,一路寻到白龙崖。此处山高林密,飞瀑流泉,倒是好景致。“世人多愚痴,唯我独醒。弹指一挥,十年岁月。”唐玄一循声走去,转过十几颗大树,见一个黑衣胖子坐在那里摇头晃脑。
“打扰了,请问道兄此处可是白龙崖?”唐玄一开口询问。“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见到本大人还不行礼,莫非想让门规伺候?”那黑衣胖子转过身来,晃动一颗大头,瞪着两个小眼,十分嚣张。胖子用手费力的撩起肚子,露出那根紫金带,上绣两轮弯月。唐玄一忍住笑意,躬身行礼说道:“弟子拜见胖师兄!”这一个胖师兄,立刻引燃黑衣胖子无边怒火。原来这黑衣胖子最不喜别人提及胖,肥等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