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一根手指抚了抚他眉间的小山峰:“你的眉头永远都是皱着的。除了这个表情,你再没有第二个了。不过好在我聪明得很,我现在已经能根据你皱眉的深浅程度来判断你是开心还是生气。”
其实,我最敬佩华胥的一点就是,他能在明明就挺开心的情况下,却能把眉头皱得那么自然、飘逸。
忽然,华胥抓住我的手,然后欺身压下。他的目光有些灼热,像我最热爱的火焰一般。一个颇为熟悉的奇异声音我的脑子有在嗡嗡作响,我像着了魔一般,情不自禁的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抚摸他深沉的眸子,想摸一摸是不是真的烫手。
华胥压着嗓子低低的唤了我一声:“灵枢……”
他捉着我的手,放到了他那微微发烫唇边,似乎跟我说了句话。
果然是男色误人,本尊一时大意竟然又被人夺走了神识,是谁,难道又是婉素,可是,自从上次的时候过去之后,白泽就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她,她应该没有机会加来加害我了。
而且,这次没有沙朱曼华的花香味儿。婉素是以冥界的植物为媒修炼的幻术,不可能不用沙朱曼华。擅长幻术和操纵人心智之术的其实是妖族,难道……
无意识的一刻钟过去了之后……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昏迷的紫霄身上,鼻尖对着鼻尖,这个姿势……很像我把紫霄非礼了。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就这么呆愣着趴在紫霄的身上,动不了。忽然,我嗅到了由远而近的飘来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心下一惊立即转过头来,却看到华胥站在门边,他的胸口插着我的羽刃,伤口血流不止的。
他拖着带血的龙渊剑,在冰寒的眸子里蕴含着怒火:“你不是灵枢,你是谁!?”
我这才赶紧从紫霄的身上滚下来,迎面对华胥说:“刚刚伤你的那个人不是我,现在我是我了!”
华胥疑惑的望着我,似乎在判断我是不是我。忽然,他注意到紫霄宛如一个被非礼过的良家少女一样凌乱的躺在床上,华胥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骇人,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刚刚你做了什么?”
我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恩,应该是非礼了他一下……”
华胥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我疼的眉头紧锁,嗔道:“只是吻一下而已,就那么一点时间我还能对他做什么!”
华胥目光炯炯的将我逼进墙角,冷冷的说:“若你当真无所谓,那你来吻我如何?”
我懵了,脑中似有千千万万只小鹿在奔腾,十分艰难的望着他。
华胥却没有丝毫的羞愧之意,依旧坚定不移的望着我,一步一步的逼过来,我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背脊贴到了冰凉的墙上,虽然他连碰都没有碰我一下,但是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他深沉的双眸里,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难道这是一种很厉害的幻术?
我的手抖得厉害,莫名的害怕,莫名的紧张:“你……你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幻术,为什么我的头这么晕……”
听我如是说,华胥伸出冰凉的手覆上我的额头:“你有些发烧。”
我低下头,看见华胥的胸襟被鲜血染红了一片,我一把打掉他的手:“不要靠近我!我刚刚被人夺走了心智,我根本无法反抗这种力量,而且这是谁干的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会在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华胥拔下胸口的羽刃,立即用障眼法把他的伤口隐去了,然后对我淡淡一笑:“我没事,我已有了防备,不会让你再伤到我的。”
幻术这类的邪术一直是我的软肋。因为我是热爱太阳的凤凰,所以那些阴毒邪术的运作原理,用我的那颗充满了光明和火热的小脑袋是如何都理解不了的。除非对我施展幻术的人暴露在我面前,我就能在此人没有对我下手之前先把他秒成渣渣。
婉素之前就是用冥界的植物沙朱曼华的花香味儿作为媒介,对我远距离使用幻术,她就躲在远处安安全全的勾我元神出窍,而我每次都是屡中不爽,让我很是窝心。
曾经有一个伟人曰过,想要所谓要对付敌人就必须先深入的了解敌人,不了解敌人自己就会变得很被动。
忽然,太子宫闯进了一群白袍的天兵天将,他们一进来就目标明确的涌向了我,各个都对着我刀剑相向,但是各个却都莫名奇妙的低着头不敢看我。
华胥板着一张木刻的俊颜,一派皇族威仪的冷冷喝道:“天吴将军,究竟是何人批准你们擅自闯入太子宫。”
同样是伴着一张木刻的但是没有华胥俊的天吴将军,一板一眼的向华胥禀报:“回太子殿下,一个时辰前十九重天的女娲石被一名蒙面女子盗走了。十九重天的守卫们死伤惨重,天将莫邪将军被打成重伤,暗中跟踪蒙面女子发现她潜入了太子宫,莫邪将军亲眼看到了这名女子的容颜,莫邪将军回来之后就将实情告诉了我们,就身亡了。这名女子的外貌特征描述得和太子身边的这个分毫不差。”
那一刻,我看着天吴将军和太子殿下两人,忽然发现他们的表情都是一个样的。据白泽说,天规里好像有那么一条是不允许随意笑,要时刻保持天宫的殊胜庄严,且人人有责。
如此一想,我也将那条天规遵守得不错,我也是不大爱笑的人,我只是经常打人而已。
本来一直打算沉默不语的,但是实在是按耐不住我那小小的好奇心,于是我就上述对话中十分不合逻辑的一点而发问道:“既然,你们的莫邪将军是重伤而亡,就不可能有时间详细描述我的外貌,又何来的分毫不差?尔等身为天兵天将,撒谎的水平怎么能这么糟糕呢?”
这位天吴将军见我与他说话,依旧板着一张脸却不敢看我,低着头答道:“其实,莫邪将军对盗取女娲石的女贼之描述只有这么一句,‘美得无法直视,一旦她对你微笑你就会丧失斗志……’,莫邪将军说完这句话,就咽气了。”
我听完愣了两秒钟,然后厉声道:“你们大可放心好了,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来抓我,我是绝对不会对你们微笑的。”
众天兵将们听我这么一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敢抬头望着我。
然后,我就立即食言了,在他们松了口气抬头的那个瞬间,我对着这群天兵天将们贼贼的一笑……哦,不对,应该是明媚的微微一笑,就在那个瞬间,他们手中的剑全都落地了。
我视线一扫过那些白衣白袍的天兵天将们,他们看起来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我这一笑,让他们丢了生命之中什么重要的东西。
原本颇有几分煞爽英姿的将士们,此时望着我的目光迷离已然全部丧失了斗志。我习惯成自然的用我的左胳膊肘捅了捅华胥,得意洋洋道:“张瑜果然没有骗我,美貌的杀伤力果然不容小觑,以前没能好好的利用起来真是浪费。哎,我明明就会可是靠脸吃饭的,为什么偏偏要靠拳头呢?唔,还是算了,用美貌作为武器不符合我魔尊霸气的形象。”
华胥很意外的却没有对我利用美色的行为加以训斥和批判。只见华胥渐渐靠近我,像是将我全在怀里一般,他附在我的耳边轻声低语:“除了在深深的梦里你会展露笑容之外,从没见你这么笑过。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舒心。”
我轻轻地瞟了一眼他,同样回报给他微微一笑:“只是一些永远都回不去的美好回忆罢了。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那段过往的,也包括你。因为,对于我来说,那段经历实在太过于荒谬了,我一直这样认为着,那段快乐的时光只是上天跟我开得一个玩笑罢了。”
听完这句话,华胥陷入了一段莫名的沉思,虽然他的唇角微挑着一个美妙的弧度,却带着一丝丝苦味。那愉快而又痛苦的表情,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说得那段美好的回忆。那就是三万年前他将我捧在手心里当宠物鸟的时光。
不过,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他认出了我就是他的‘小乖’,我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我要走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行了,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念过往,不畏将来。只有这样,我才有勇气朝着我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此时,天兵天将们也全都清醒了过来,慌慌张张的都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刀。
天吴将军带领着一种天兵天将整齐的一排排单膝跪下,一副拳拳之忠心的对殿下说:“太子殿下,卑职等在您的面前失态了,为魔女所惑实在有辱于我天族的气节,卑职等完成公务之后愿意向天子殿下请罪!卑职等现在已经确定此女就是莫邪将军所描述的盗窃女娲石的女子,卑职等要将次女押送天牢进行审问。”
我颇为不服,扭头就对华胥愤愤不平道:“什么?多看我两眼就是有辱天族的气节?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天族真的就这么崇高么,而我这么不堪是么!华胥,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好好教育教育你的那些‘卑职们’,那么你就是承认你了自己早就将天界的脸都丢光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华胥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轻咳一声对天吴将军说:“天吴将军,你做得不错。事关我天族尊严,决不能被魔类所蛊惑,所以,以后所有的天兵天将,再看到此魔女,众将士必须一律回避,谁都不能擅自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