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醺醺地睡去,昏沉沉地醒来。
记忆仿佛被剪走一段,不晓得身处哪里。迷蒙着眼爬了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沉思良久,找不着根源。我一手撑头,努力思索,忽地瞥见一片熟悉的衣角,顺着衣角往上看,是一片熟悉的胸襟,再顺着往上看,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双沉湛的眼眸,默然看着我。
心口狠狠一跳。作孽呀,我究竟做了什么?悄悄移开目光,无法与之对视。
再扫了一眼彼此的衣着,还好,都穿着,虽然外衣有几处撕裂的痕迹。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正这般想着,脑海突然跳出一个无比激烈的画面。
心口狂跳开来,那画面中的人是本宫跟太傅么?这这这……也太荒诞荒谬荒淫了!
我尝试着开口,舌头有些打结,“昨、昨夜,有、有没有……”
简拾遗撑着枕头缓缓起了身,眼睛里暗沉沉的,光影交叠,“没有。”
听到这个答复,我紧张的情绪这才彻底松了下来,长长吁了口气,抹了额头一把汗。虽然放松了下来,但心头不是没有那么点无耻的失望,那点无耻的念头。只是不能如此罢了。
我悄悄望了他一望,再垂下眼,“昨夜,太傅是因为醉了么?”
“昨夜醉的是殿下。”
我抬眼,“你没醉?那你……”
“我没醉,是我无礼冒犯了殿下。”简拾遗抛出相令牌,神色沉静,“我愧对先帝愧对祖宗,有负托孤有负遗训,殿下另择良相吧。”
我捡起相牌摔回他身上,“那本宫愧对父皇愧对驸马,是不是也该去死一死?分明是你犯上在先,本宫昨夜的记忆中也没有翻身轻薄过你,你这般哀莫大于心死的形容是为哪般?”
“为哪般?”他转眼注视我,容色不波不兴,“为着不知殿下意欲何为。”
我笑了一声,对视着他的双眸,“该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简拾遗你意欲何为呢?你这么招惹我,可知是什么后果?昨夜,敢说不是你勾引的我?先是抬出不得尚主的遗训,再是跟本宫缠绵这一夜,你究竟是要怎样?你拿我当什么人?”
简拾遗离开床榻,无意识地走了几步,“还要问什么?”
我也从榻上起身,站在他身后,望着他背对的身影,语声艰涩,“不能尚主,是真的么?”
“是。”
“明白了。”我坐到地上,彻彻底底松弛下来,“昨夜我醉了,什么也不记得……”
他回过身,走来,俯身,“不记得,就再记一次。”
不能尚主?我先上你!
天雷勾地火也不过如此。
清早火焰正盛,一手扯开他衣襟,狠狠咬在他唇上。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享受这大好的早晨,包间外有个大嗓门嚷道:“青萍姑娘不会在这间吧?本官倒要看看是哪位大人白日宣淫,敢夺本官预约的姑娘!”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其实根本不用使上那么大的劲道,貌似昨晚不曾上闩来着。若是落了闩,也不至于这一下就被人闯了来。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嗓音戛然而止。
简拾遗将我推了下来,我顺势落了地,扬手一合衣,抬手一挽发,电目扫向门口。
闯进来的正义使者浑身一震再一颤,眼睛瞪得滚圆,一手捂住了嘴,“公主……简相……”
我起身负手,“早啊,漆雕大人,您可真是老当益壮,这逛窑子的习惯还没改啊,尊夫人若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