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拾遗依旧不爽他这番言语,“你明知他们是至亲,还如此设计,就不怕酿成大错?”
楼岚站在众人目光中,面色白中泛红,不知他是如何接受得这一真相。我昏天暗地,身心俱疲地听着这一事事,灵魂仿佛受到地狱的召唤,一点点抽离。
小皇帝继续童言无忌:“嘻嘻,面首……”
迦南颇有舌战群儒的气象,从前低调掩盖的光华今日一一流露,“公主即便收了面首也得有酿成大错的天时地利人和吧?试问哪一点具备?简相作为先帝托孤重臣,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这大错如何酿成?”
简拾遗不与他再争论,毕竟是一条战线上的,内部矛盾毕竟可以以后再解决。
我将真遗诏从天牢带出,再交给御镜传递给迦南,就是同意与他合作的意思,虽然冒险,但也别无选择,只能孤注押到他身上,却不想会是这么个结果。不过既然押到他身上,那便必须得应对所有可能的结果。
迦南解释了前因后果,但事情还没有完。
“说这些也不足以证明这位楼公子便是前太子世子,随便一个面首便可觊觎帝位,简直笑话!”何解忧昂然与之对峙。
开口面首,闭口面首,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言语了。楼岚起初神情有些抗拒,慢慢就只能受之了。
漆雕白踊跃提议:“前太子世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等标识?”
众人都看向我。此乃皇家事,也只是长辈知道了。我辈分虽长,年纪倒不如几个侄子长,他们不乐意有我这么一个姑姑,我也不乐意有他们这些侄子,虽是至亲,关系却不深。尤其是大侄子,身为东宫世子,倨傲又死板,性格跟我非常不投。也就逢年过节皇家内宴,大家聚一聚,见见礼就罢了。我哪里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胎记。
我半晌不言。简拾遗道:“此事只怕无人可证明。”
楼岚嗓音微哑,却说得大家都听得到:“我身上没有胎记。”小皇帝跟何解忧正要发难,楼岚忽地一撩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块狰狞伤痕,“不过我十岁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过,折断了臂骨,伤痕犹在。”
众人再看向我。我无奈,我大侄子十岁的时候,我也就七八岁,正是赖皮糖的年纪,哪里会去关注那个桀骜少年骑没骑过马,断没断过臂骨。
“寻来当年东宫日常簿和太医院记录,查证一下就是。”我强撑一口力气。
这边信誓旦旦,何解忧那边自然不乐意,但耐不过宰相命人速取档案对证。
场中对峙的最后时刻,各方都蓄势待发。何解忧要是坐以待毙等证据齐备,那就不是何解忧。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暗示手段,御林军率先而动,直取楼岚。
虎贲军却在简拾遗暗示下早做好了防范准备,当即防守。战火又点燃,中心是楼岚。此时的迦南却是任务完成再与自身无关一般,袖手旁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