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宫女灌了几口参汤定了定神,扫视众卿,“舞阳失陷,叛军是什么来头?”
兵部尚书赵辅国上前答话:“听说是东鲁叛党余孽,躲避朝廷耳目,私下在舞阳郡筹备多时。”
我淡淡垂着眼,“本宫封地没了,各位大人等这一天多久了,比本宫都还要淡定。”
众人大惊,急忙赶着跪地,纷纷摆上忧急之色。
“公主息怒!臣等无能,致使叛军猖獗!”
我不为所动。众人便将求助视线投向简拾遗。
“殿下。”宰相为百官之首,自然还是当护则护,何况此刻我一半是迁怒一半是威胁,“舞阳与长安相距不过千里,叛军锋芒毕露,虎视眈眈。为今之计是早些点兵平叛,阻拒叛军西进,却不知谁可担任。”
禁军都尉道:“上次东鲁之乱,终被驸马领兵平叛,不如这次也……”
“驸马……”我沉吟着。
“殿下——”门外木统领如释重负的嗓音传来,随即人也跟着入了内,喜形于色,“驸马跟白将军找着了!你猜他们俩在哪?”
外臣并不知晓洞房夜驸马失踪之事,此时闻言,都深感吃惊。不过都没有最外层那名最先来报军情的小吏吃惊之甚,那眼神便穿越了众人朝我瞄了来,难得他脑子也好使,立即醒转过来,眼色大变,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抽搐着祈求于我。
我送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似乎是见我没有意料中的惊喜,木统领木头一样杵着,无辜的眼睛转来转去。
简拾遗替他解难,接了他一句:“在哪?”
木统领顿时枯木逢春,咧嘴大笑,一拍大腿,“小白将军胁迫驸马上了那醉仙楼,叫姑娘们睡了一夜,哈哈哈!”
满殿寂然无声,只有木统领粗犷的笑声绕梁三周,回音不绝。
听见只有自己的回音飘荡,这厮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四顾一圈,在众人同情的注视下,渐渐悟了。
扑通,“公主,臣臣臣其实不是……”
我懒得听他解释,“是驸马睡了姑娘们一夜,还是姑娘们睡了驸马一夜?”
这厮正要答话,见有人暗中使眼色,便装起哑巴来,不再多嘴。
洛阳花落入青楼,也不晓得会被摧折成什么样儿。
我摔下一只杯子,“带回来了没?”
“带、带回来了。”木统领咬字艰难。
殿门吱呀开了,白小起神清气爽昂首走了进来,众人略过他,看向他身后。
——衣衫勉强还算整洁,却失了平时风流隽永的劲儿,一身半是酒气半是脂粉味的驸马,站在门外,一脸受了奸计被人陷害的愤恨和愧伤。
瞧了他一眼,我心中仿佛被刺了一下。众人见我脸色不好,都投来宽慰的眼神。
我一脚踹翻椅子,“白小起,你他娘的给老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