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姜继续控诉:“她一手可持双笔,两手同步写字,也就是可同时抄写四份。你以为她真将你的话放在心里?皇爷爷都管不了她,何况你?提早完成任务,只为多些时间出去跟别的男人鬼混。她以为买些甜食就能糊了我的口,殊不知我为她保守秘密,只为跟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多些。简拾遗,你就一点也觉察不到我的心意么?”
简拾遗仿佛未听见她的控诉质问,神态有些飘远,“难怪字迹有些不同,原来如此。我还当她是找宫人代笔,原来竟都是自己完成的么。”
洛姜见他意会错了重点,愈发愤怒,“姑姑如此顽劣,你不生气么?我为了学好功课讨你欢心,花了不知多她多少倍的心血,你就视而不见?你、你为何就对姑姑格外青眼相待?她哪里比我好?”
“谁年少不顽劣?舞阳殿下若真是目无尊法,便不会想出同时书写四份的技法,她既是用了心,你何必苛责于她?”简拾遗神情淡远,一半追念一半感慨,“她毕竟是你姑姑,为何总与她过不去?她几时计较过你这些?女儿家也当有些气度,人与人何必作比,若是她,便不会问你这些问题。”
“我气度不如她么……”洛姜心死一般,“她在你心里是千般万般好,连作弊抄写都是值得嘉奖。姑姑这辈子可真是值了,早年那么些男人都折在她手里,如今又得你这般维护。我真羡慕姑姑,可是,若是我在她这个位子,难道就不能做得比她更好?若是我做监国公主……”
简拾遗眼睫一抬,逼视洛姜,“她碍着了你的眼,所以,她在你襄城长公主府上不见了,失踪了,半丝半毫痕迹也不留?”
洛姜神色忽变,在他逼视下不禁后退一步,“你、你说什么?简拾遗,你竟怀疑我……”
“长公主府上门卫亲眼见她入府,却未见她出府,她失踪前的六个时辰内,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肯定那个时间她一定在你府上!”简拾遗言辞犀利,语气冷酷,同时脸上却现出一分哀凉,“洛姜,她是大长公主,是你姑姑。告诉我,她在哪儿?”
洛姜脸色灰白,“既然你都这么想,那我还真该对她做些什么。凭什么她做得监国公主,我做不得?”
我从未见洛姜这副样子,情之一字实在伤人,简拾遗实不该在这个时候对她如此相逼。可同时,我也从未见着简拾遗这个模样,几许无奈几许哀伤,几许冷情几许残忍。
“女人监国,本朝数百年,也只她一人。”简拾遗猝然合眼,“洛姜,不要做让她难过的事。”
“她有情有泪,莫非我洛姜就没有?你为何要做让我难过的事?”洛姜大笑,笑出泪来。
简拾遗睁了眼,却不看她,“来人,送大长公主回房歇息。另外,叫何解忧来见我。”
外间侍从应了一声,“驸马正与扶桑亲王一同看荷,说任何人不得打扰……”
简拾遗神色愈发淡了,“还要我重复第二遍么?”
侍从嗅到一些不和谐的气息,思量驸马跟宰相谁比较重量级,不过看长公主都被宰相训得又哭又笑,这个比较还是作罢,应了一声,赶紧颠了。
我在箱子里蹭了把汗,又一幕人间惨剧即将拉开。
拾遗呀,不能因为本宫不在,就把本宫身边的至亲一个个涮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