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墨跪倒,“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去帮公主看折子……”末了,再弱弱抬头问,“我压箱底的东西,公主怎么知道?”
我挑了挑嘴角,施施然消失在了批朱阁门口。
公主府入门便是半里荷塘,最是惹眼,夏秋之时,香飘十里。再往深处去,亭台楼阁的最后方,却有一处天然泉眼,依泉而建了一处温泉浴池,周围植以花草药材,因泉水温度影响,四季花开,芳香馥郁,再加上药根滤水,此处温泉便更具有消除疲劳养生滋颜的莫大功效。
远远见着几个侍女端着茶水毛巾之类,却扭捏羞涩不敢近前。驸马光天化日泡温泉,还把自己扒了个干净,任是豪放如侍墨,也只敢偷偷跟我汇报,未敢来亲眼证实。
“公主……”几个侍女端着托盘跪下,如见救星,却不无遗憾。
我淡淡道:“送过去嘛,驸马等着呢。”
“奴婢不敢!”侍女们深深垂下头。
我点点头,“驸马这人比较害羞,平日沐浴都要挡好几个屏风,谁撞着他洗澡,都要被他记恨十个八个月。本宫素来宽宏,就不计较他这些小九九了,菩萨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们都下去吧。”
说罢,接过她们手中托盘,一脸以身饲虎的毅然,去了汤池。
长安城内珍稀的汤池只此一处,在今天之前,都未有人敢随随便便扒拉光了跳进来,就是洛姜跟小皇帝,也得是生病了体弱了,才能准入。长乐侯何解忧,这个挂名的准驸马,一言不吭就脱光了来洗澡,倒真是,无法无天,目无本宫。
可爱得紧。
此时,汤池蒸氲,水汽雾绕。他正倚靠在池子边,闭着眼睛,头枕池缘,水面只露出胸膛以上的部分,大半个身体都在雾气与水泽下。
我轻手搁了托盘,取了干毛巾,轻步走到他身后,蹲下,盯着他湿漉漉的光洁胸膛看,再往下去一寸,被可恶的池水挡住了,水汽缥缈,池水一点也不通透,我十分惋惜,不胜唏嘘。
一只手蓦地伸过来,抓住我手臂,一拽,“扑通”老大一声响,本宫掉进了池子。
罪魁祸首捞起湿漉漉的本宫,抱住腰就压到了池子边缘。
我吐出一口水,“呸,本宫喝了你的洗澡水!”
何解忧替我抹了一把脸,不良地勾起嘴角,“偷看本侯洗澡,你这个女登徒子意欲何为?”
我推了推他,没推动,“偷看了个鸡腿儿的!本宫从来不屑于偷窥,明明是光天化日地看。”
“看到什么了?”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是么。”何解忧眼里一笑,浅浅流光泄出,“公主想我不想?”
我看着他,“想呢。”
“有多想?”
“食不知味,寝不遑安,唯思粉身,以答殊宠,但未获粉身之所耳。”
“耳你个脑勺子!”何解忧嘴边挂着一丝凉凉的笑,“想得蓄面首,逛青楼,买清倌儿,睡宰相?”
我悲伤道:“流言蜚语恶毒中伤于吾。”
“听说你还险些小产……”何解忧目光顺着我因被水打湿而贴身的衣襟滑了下去。
“我一没跟你洞房,二没跟别人睡,小产个毛啊!”
一只手掌覆在我肚子上,故意探了探,手滑了就探到上面去了,隔着雾气与衣料求索,“我上回写的情书好看么?”
“好、好看,就是有点酸……”我按住他的手,身形沿着池子边缘往旁侧蹭。
他眼里黯了黯,压着眼睑瞧我,“我的心意,你却觉得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