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手轻巧地拿起刚刚百般抗拒我的古籍,我大惊,这深海里竟然还有人!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是个女子?她身上缠绕着一股正气,让人难以直视,我在看向她的时候竟然有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让我抬头的动作顿了一顿。她长得极美,金色卷发披散及腰,紫色的大眼睛竟让我觉得她完全看穿了我的一切,不安霎然攫住我的心脏。并且,在这深海身上没有施加任何保护罩,可是海水像是敬畏她一般不能浸湿她雪白的长裙。她是谁?难道刚刚古籍吸收了海子们的生命之后竟然变异出了守卫者?但是她身上的气息似乎和古籍并不是很契合,古籍对于她……似乎也是敬畏。她到底是什么人!
“把书放下!”没有时间磨蹭了,赫缚歌就要到了。
“对不起,这本书我家主人需要,我不能交给你。”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低下了头。但是,那一眼里面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感情,我竟然看不懂,却与一种熟悉感袭上心头。似乎,我与她是认识了几个世纪的熟人,还是,仇人?
“那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左手挥出凝固法阵【凝】冻结她周围的海水使她动弹不得,右手挥出加速法阵【疾】向她面前冲去,可是,在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我就失去了目标。墨蓝色的烟雾弥漫开来,遮挡着了我的视线,同时,刚刚的魔法【凝】并没有命中目标的感觉。
她还有同伙!并且,在她出现我提高警惕不动声色仔细查探身边是否还有人迹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我仙倾抚自负在大海中除了小珏能赢我三分,世间再无人能欺我,今日却败得如此无望,连对手的模样都见不到。
我像个瞎子一样向四面八方发动着高强度的攻击魔法,却全都扑向了空处。对方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像是在看一个小丑在烟雾中起舞。
这一耽搁,赫缚歌已经到了。而那团烟雾连带着那个绝色女子和古籍都销声匿迹,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深海无光,我的魔法又全部被烟雾遮挡,赫缚歌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他担忧地来到我的面前,拉住了我的手,感觉到了我的温度,似乎才安心了一点。
“你怎么回来了?”
“我安置好他们,蓉蓉告诉我古籍自保法阵启动,你有麻烦,我就赶忙下来了。”
“是有点麻烦,古籍自保法阵是【万魂】,会吞噬一切周围的生命。不过我已经祭了阵,它也就此消散了。”
“祭阵!你……你拿什么祭的?你胡闹!你哪里不舒服?别怕,我带你去找【愈妖后】,她一定能救你!”
“赫缚歌,你慌什么?我自然是拿这海中骄子——海魔兽祭的阵了。他还在等我,我怎么可能拿自己来开玩笑。”
“是……是吗”赫缚歌尴尬地笑笑,松开我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那也不错,海魔兽平日常常伤及周边的民众,如今一并除去,也让这一带安全一点了。”
我听他这句话,恨不得一剑挥上去,他天赋异禀,受众人宠爱,哪里懂得生命的可贵!好吧,前面这一句是为了衬托出我高大的形象,后面才是我为它们心痛的真正原因:它们是小珏的族人啊!我和小珏于冰原上的九年,全靠着它们的守护,不然尚未成年的小珏和陷入沉睡的我早就被贪心的人类杀害了。虽然这里的海魔兽并非守护我们的那些,但本是同根生。若不是为了救蓉蓉取得驭傀的信任,我又怎么下得了手?
我低着头,不想让他察觉到我神色中的恼怒,突然,余光处一个身影飘过,身形极快,他魔力的气息我很熟悉,正是刚刚夺走【膝】的那女子的同伙。他的魔力极高,明明手中蕴着一个甲银级魔法,若不是我一直警惕着周围,发现了他,是决计一丝魔力波动都感受不到的。我看他意欲从赫缚歌身后攻击,来不及提醒赫缚歌,又因为刚刚用【移花接木】祭了【万魂】阵耗费了太多的魔力,只是勉强叠加了两层【缓冲】,同时一把扯过赫缚歌,用我的背对着那人。两层【缓冲】无疑杯水车薪,我只企盼赫缚歌能顺利带着我出逃,然后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会用驭傀那本天语秘籍来感谢我,然而,我等了又等,直到赫缚歌一把拉开我把我护在身后,那人的攻击仍没有落在我身上。
“阁下手中的这团魔力好不危险,请快快收了吧。笑笑胆小,莫要吓到她。”赫缚歌虽摆出一张笑脸,但我能感觉到他全身都紧绷了起来——那是面临危险的姿态,我从未见他如此狼狈。他这样子着实罕见,更何况我还对他那句“笑笑胆小,莫要吓到她”耿耿于怀,正准备嘲弄他,哪有高手会听人说害怕就撤招的?顺势打出去还差不多。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对面那人似乎有些狼狈地赶紧分解了手中的魔法。那人戴着面具,看不出长相与年龄,但是他站在那里尚未出声,无形的压力就压得我胸口闷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