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巷他酒卖得不好,是要回家继承几个矿的。”坐在黎弋果隔壁的是苏乐,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子,穿着白衬衫,阳光帅气,是校园里特别容易招女孩暗恋的男孩模样。
“要是我早就回去挖矿啦,瞧我现在的日子,即使折腾半辈子也挣不了多少几个子啊。”
“梦想,你懂吗?他是要成为卖酒郎的男人。海贼王的路飞,认识不?他爷爷是海军英雄,老爸是革命军首领,妥妥的官二代啊,可是人家就是有追求,偏偏要当个海贼。这世间有梦想的人不多了。”
黎弋果撇撇嘴,说:“真气人,含着金矿出世的人就是喜欢整幺蛾子,不作不死。像我这样肤浅的人,我的终极目标就是挣大钱,如果给我个矿,我早就周游世界去了,哪还用受老板的气啊!”
“就是就是。”苏乐认同地连连点头,与黎弋果碰杯。
“帅哥哥赶紧劝劝大叔啦,回头是岸啊!美女会有的,金钱也会有的,还卖个屁的酒啊!”她诚恳地感慨!
“这个不行,我就欣赏这种放弃几个亿家产的富二代。他不当男猪脚,那我才有机会晋升男猪脚啊!继母的儿子,对,我就是继母的儿子,他个正主回来了,我就分不到财产了。我得多帮衬他的酒楼,不能让它倒闭了。他追他的杜康梦,我抱我的金砖。”
这个苏乐有趣啊,动漫、言情小说都可以信手拈来。黎弋果笑了。
“那敢情好啊,你这张脸才像男猪脚的脸,大叔那张路人乙的脸确实不能当bug,分他个男三男四就差不多了。”
巷尾看着这对活宝,苦笑不得。
“继母的儿子,你倒是把这几个月的酒钱给我结了,还有去年的。”巷尾冷冷地说。
苏乐不满了:“阿巷,你这就没义气了,我帮你扛着几个金矿,腰都要折了,给我几杯酒犒劳犒劳我怎么了?”
巷尾低头喝着酒,不愿意搭理他。
黎弋果斜眼看了巷尾一眼,接着她说:“我说大叔,你得好好保养一下了。别人常说,男人30一支花,我看您就只剩下枝了。瞧苏乐,到时老了也绝对还是个帅大叔,您嘛,顶多就大爷!”
“小妹说得中肯啊!”苏乐搭话,一副相逢恨晚的表情。
巷尾的脸微微抽搐一下,虽然他已经不是小鲜肉的,但是他对他的颜值还是有信心的。他走在街上,还是能吸引几个小女生的目光的。作罢,不能跟这两个二货一起犯傻。他拿起架子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任由俩二货怎么闹腾也没再抬头看一眼。
“小丫头,来来,哥请你喝酒,纪念我们相识的这一刻。”苏乐问铃铛要了一个酒杯,陶瓷酒瓶里倒出浅棕色的酒,淡淡的桃花香飘进黎弋果的鼻腔。
“这是桃花酒?”她虽然来了这酒肆很多次,但是却没尝过这里的酒。她总觉得这里的酒能摄人心魂。
“是啊,阿巷把这酒叫‘初恋’,应该是纪念他的第一任吧。虽然他不学无术,但是酒确实酿得不错,比外面的酒要醇得多了,大概是没有兑水的原因。”苏乐把酒递给她。
黎弋果喝了一口,说:“有点甜!”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男孩模样,丹凤眼,娃娃脸,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是于辰。
她跟于辰是初中同学。初见于辰时,她就被这个长得可爱的男孩吸引住了。他个子和黎弋果差不多,长着一张娃娃脸,丹凤眼,嫩得好像可以掐出水来。
慢慢地,他们熟起来了,经常玩在一起,谈着某部刚上映的电影,谈着某个世界未解之谜,谈着环游世界的梦……有着关于青春的一切美好!
黎弋果很喜欢上学的感觉,有人陪伴的感觉,所以她总会很早就到学校。而于辰是个很散漫的人,他总是迟到,上课也不认真,他喜欢在课堂上给老师画动漫头像,他说他长大后要成为一个漫画家。
于辰会特别得意地把漫画拿给黎弋果看,她就会责备他不好好听课。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画得挺好看的,但是,她从来不会当面赞美。
后来,他们都上了高中,在不同的学校。
“弋果,你有喜欢的人吗?”于辰问。
“没有。”她回答得很干脆。
于辰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他永远都是这样,只要他想要藏起来,就捕捉不了他一点情绪。
她反问他:“你有吗?”
“有。”
黎弋果八卦地问:“谁啊?我认识吗?漂亮吗?”
“我喜欢的人可多了,你得问清楚是那个时候的?小学?初中还是高中?”于辰说,嘴角扬起了一丝痞帅的笑容。
确实,于辰确实挺花心的,还在初中时他就经常收到情信,都不知道暗地里交过多少女朋友。可是她不理解,那时的于辰虽然长得对得起大众,但是个子矮啊,怎么会有那么多妹子喜欢他?
“我都想知道!”
黎弋果用一句你不认识的话结束了此次的谈话。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她知道逼问也不会有结果的。
上高二时,他选择了读美术。
“出来,我在你家附近的路口。”她接到了于辰的电话,就说了那么一句话。
这个暑假刚开始没多久,外面下着毛毛雨。她穿着双拖鞋,撑着灰色的天堂伞,她喜欢阴沉的颜色。于辰背着鼓鼓的背包,没有撑伞,雨珠落在了他略长的刘海,他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往他走去,举伞的手抬高了些。她第一次发现他长高了很多很多,连为他撑伞都有点吃力。明明以前就跟她一样高,可是现在她都要仰着跟他说话了。
他伸手推开推伞柄,淡淡说:“不用啦,才多大点雨!”
黎弋果暗喜:不遮你我还不用费劲地举高呢。
“你这是要去哪?”她识相地把伞收回来。
“我要去广州培训美术,走前想见见你。”他笑了,很温柔的笑,比这细雨下得还要温柔。
“嗯。自己照顾好自己。”她不习惯这偶像剧的情节,收起自己的感动,装作不在乎。
于辰还是温柔地笑着,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嫌弃地别过头,她又不是小孩。换以前他不会这么做,因为他矮。
黎弋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这个男孩渐渐长大了。
上初中那会,他会在她生日那天陪她过生日,当然不止他们两个人。上高中时,即使因为距离不能一起过,但是他也会给她捎去礼物。有一年,迟迟没收到他的祝福,她有些伤心。可是在晚上的时候,他出现在她面前。
“我以为你忘记了。”她高兴极了,可是她总是装作不在乎。
“怎么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生日。”
她心里甜得笑开了花,但是表面却波澜不惊。
基于好朋友的身份,她何尝不觉得他对她的好有点过头了,只是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的行为,让她把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掐死在摇篮里。
他们上大学后,她和他的联系越来越少。已经到了能恋爱的年纪,于辰没有跟她表白,她也继续享受着单身生活。
“你跟我们在一起时,是不是不把自己当女的?”在一次聚会上,于辰问。
她犹豫了一下,说:“你们都是我兄弟啊,怎么能把自己当做女孩子。”
是啊,她从来没有给过他机会!
大四那年过年,于辰带了个女孩回家,很漂亮!他带她来见他的哥们,自然,黎弋果也在这个行列里。这是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以前任她怎么缠着要看他女朋友,他都不肯。
黎弋果没有哭,只是静静在一旁地喝着啤酒。她没有感到心痛,而是觉得空空的。那个对她好的男孩,永远离开她了。
22岁那天生日,她一分钟里看好几次手机,微信、扣扣、短信都看了个遍,他没有给她发信息。凌晨十二点时,她把手机甩在床上,闷头哭了。
不知不觉中,黎弋果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她抹去,苦笑:这就是初恋吗?
“阿巷特别小家子气,连酒吧里的酒杯都小得可怜,那么一小杯都还不够塞牙缝呢!”苏乐抱怨。
她抬头看苏乐,他尝不出“初恋”的味道。